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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你懷疑顧江年?

  歸顧公館當日,君華老總齊刷刷的涌了上來,或拿文件或拿電腦,顧公館的主干道上數十輛車接踵而來。

  穩穩當當的停在院落里。

  顧江年站在起居室抽煙,看了眼身上濕漉漉的衣衫,伸手掐了煙轉身進衣帽間換了件襯衫出來。

  08年九月,顧公館利用余江手中的恒信入駐軍工企業,09年六月十日,西北科研基地成果現世,恒信股票連續十日暴漲,顫動了整個股市,引得各散戶紛紛入場。

  今日一同前來的還是證監所的經理人以及高級操盤手。

  大家前來,所謂何事再明顯不過,而今日,必然又是一場極其漫長的會議。

  顧江年下樓,招呼傭人去將茶室的長桌收拾開。

  茶室諾大的實木茶桌頃刻間被占領,傭人收到自家先生命令前來時,發現一眾西裝革履的老總紛紛自己動手將茶桌上的茶具茶葉紛紛挪了個位置,或放到一旁的斗柜上,或放到地上。

  不過數秒之間,茶盤茶具茶葉被各種文件電腦所侵占。

  敲打鍵盤聲以及翻動紙張聲在屋子里嘩啦啦響起。

  二樓,慕晚洗完澡渾身清爽,坐在梳妝臺前擦頭發,蘭英拿著吹風機過來準備接替他手中的動作。

  慕晚見此,微微偏頭問道:“你家先生呢?”

  “公司老總都過來了,先生這會兒在茶室開會,”蘭英告知。

  慕晚點了點頭,算是了解。

  顧江年的身價在短短的一年之內,翻了數倍;

  而西北科研成果的現世更是讓恒信的股票連續保暴漲數十日。

  他忙,是正常的。

  醫院陪護十來日電話不斷,歸家了,一眾老總怎會放過他?

  無人放過顧江年,更甚是無人放過姜慕晚。

  付婧跟邵從在正值午飯的點來了顧公館,二人神色匆匆下車來不及觀賞這顧公館里的大好山水,更來不及欣賞這里的一草一木。

  山水之間,本該是怡情的,可現在、她們只剩下急促。

  “托恒信的福,華眾的股票也在上漲,股市現如今一片大好,但好歸好,姜臨在身后給我們挖了坑,”將進書房,付婧連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將手中的文件遞交到她跟前,道:“姜臨聯合職業經理人準備站在我們的敵對面,私底下已經將那些元老拉到了一起,準備與我們分庭抗衡。”

  姜慕晚俯身拿起桌面上的文件,漫不經心的翻了翻,問道:“誰?”

  “達斯的對家,亞唐。”

  首都控股集團有兩大巨頭,一是達斯,二是亞唐,二人各占半壁江山,明里暗里斗的你死我活,明面兒上看著你我各自安好,實際上暗地里各自較量,市場的肥肉就這么大,誰都想獨占。

  姜臨能找上亞唐,必然也是暗中查探過的,不然怎會好巧不巧找到她的對家?

  他這是起了決心啊!

  付婧話語剛剛落地,慕晚翻著文件的手一頓,抬眸望向她:“誰接了?”

  付婧望著她,面色稍有些沉重:“華亞。”

  亞唐的創始人之一,三十來歲,首都商場上響當當的鐵娘子。

  與姜慕晚二人有北亞南宋直說,首都商場有兩位女強人,京北華亞,京南宋蠻蠻,每每提起華亞眾人總會帶著宋蠻蠻,這二人的名字形影不相離。

  職業經理人?

  姜臨只是無路可走了?

  拉了華亞進來做他的規劃師,幫他重上高位?

  為了能贏,不惜一切代價?

  “還有一點,月初、姜臨去首都監獄看了姜老爺子,”言外之意異常明顯在,這件事情或許是出自老爺子之手。

  否則姜臨也不會拼盡全力也要跟姜慕晚背水一戰,不請經理人他或許還能在華眾帶著養老,可若是請了。一旦輸了,姜慕晚必定不會留活路給人家。

  慕晚挺直的背脊緩緩靠向沙發,清冷的面龐上流露出絲絲淡淡的冷意,她不過是住了十來天醫院,姜臨就妄想翻出大風大浪來?

  “華亞、”姜慕晚薄唇輕啟,將這二字緩緩的吐出來,帶著幾分涼薄不屑。

  “首都分不出個勝負就到c市來,華亞想必也是有備而來,”邵從從旁附和,望著姜慕晚的面色帶著幾分凝重。

  這二人說句旗鼓相當也不為過,但現在比較憂愁的一點是姜慕晚處在養傷階段,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是得不償失。

  付婧落在膝蓋上的手緩緩的搓了搓,透著思考與算計:“華亞想必也是想借姜臨的手分出個勝負來,同一個屋檐下,才有施展的空間。”

  慕晚聽聞此言,淡淡淺笑了笑,分出個勝負?

  華亞此人,不得不承認是個很有頭腦的商人,但勝在太自傲,她始終覺得在首都她能與她不相上下是因為身后有宋家的支持,來了、也好,不來、怎么讓她輸的心服口服?

  “那就看看,到底誰才是黑馬,”她沉聲開口,話語堅定且帶著幾分陰狠。

  邵從跟付婧相視一眼,懂的了她話語里的深意,默了默。

  正斟酌如何開口時,只聽姜慕晚道:“c市、她控不住。”

  天子腳下人人自危,即便是有心思也不敢翻出什么大風大浪來,可c市與之不同。

  各路妖魔鬼怪盡顯神通,來c市一較高下?

  來吧!

  她等著。

  樓上,氣氛沉重。

  樓下,氣氛更甚。

  恒信股票連日飆升有利也有弊,顧江年也好,余江也罷,自然是要出應對措施的,至于是何措施,不好言明。

  資本家從不會讓自己的錢流入到別人的口袋。

  而顧江年此時,已然是有了想法。

  且這想法異常猖狂。

  也是這世間的所有資本家都會有的想法。

  “如此,必然會招來證監會的調查,”風控部的經理人開口。

  顧江年此時的想法,是釜底抽薪,抽走股市資金而后收割散戶股民手中的資金,這在股市叫割韭菜。

  大漲必有大跌,長期玩股票的人都知道,但恒信連續暴漲十日是股市中不可多見的存在,君華如果抽資必然會帶動整個市場經濟的動蕩,也會讓整個軍工業都顫一顫,嚴重的,上頭還會有人來調查。

  “只要錢沒進他們口袋,我們干什么他們都得調查,”顧江年靠在沙發上,周身帶著高深莫測的氣場。

  如此情景,換做是誰都會再三思量。

  可顧江年,最常干的便是放手一搏,他無需思量,思量在他這里也沒有什么存在的理由。

  只因,他涼薄又無情,那些九天之外的責任感他并沒有,他從不會思考如果君華倒閉了這上萬人去哪里謀生,他思考的只有值不值,與是不是。

  古之成大事者,必然無情,而顧江年很好的詮釋了這句話。

  想太多的人走不遠。

  不想的人,走不動。

  而顧江年,處在這個中間。

  興許是顧江年每一次做出這些輕狂的舉動讓君華一眾老總覺得危機滿滿,于是、漸漸練就出了一身好本事。

  眾人雖覺得他有不謹慎之地,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遠見和手段,正因如此,眾人對這位而立之年的老板,又懼又怕。

  樓上,付婧跟邵從的工作匯報完,后者夾著根煙去了陽臺,付婧坐在沙發上端起桌面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復而自己提起水壺又倒了一杯。

  “有件事我不知道當不當說,”姜慕晚跟付婧共事多年,她如此開口,想必這件事情存在什么矛盾之處。

  慕晚點了點頭:“你說。”

  付婧望著姜慕晚,沉吟了數秒,開口問道:“新加坡富商還記得?”

  慕晚頷首,扯過身后的靠枕墊在腰后,將肩胛骨從沙發背上移開:“記得。”

  “十日之前,他委托我們用所有的資金大量購入恒信的股票,短短數十日翻了三倍,而今日,他又讓我們務必在下午三點前全部拋出。”

  付婧平穩的話語聲在屋子里緩緩流淌開來,望著慕晚的目光帶著幾分觀察,這種虛無的猜疑,本是不該有的,特別是在見證了顧江年沒日沒夜陪在她身側的情景之后,這是責任,也是愛。

  顧江年能做到的事情賀希孟并不一定會做到。

  不、是做不到。

  家國與情愛素來難兩全,這是多少先人總結下來的經驗。

  顧江年對姜慕晚的呵護她并非不動容,但這份動容尚且還保持著些些許許的理智。

  有些東西在理智開外無限蔓延。

  她眼見姜慕晚跟顧江年如賽一日的親密,眼見這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女強人在顧江年身上丟了心。

  倘若說姜慕晚的心是萬里冰川,那么顧江年必然是砸進冰川的那顆石頭,將她的心破了個窟窿,此時、、水源正在不斷的往外冒,一點一點的瓦解著她封閉了幾十年的心。

  “資本市場的進進出出本就是常有的事,”她的謹慎在此時消失殆盡,更甚是說沒有。

  “進進出出是常有的事,可拿全部身家去進進出出并不常有,”付婧保持一分理智。

  這件事情的最佳告知時機應該是明日,一旦明日恒信的股票跳樓,她的可信度應該會更高一分。

  可今日,沒忍住。

  慕晚握在手中的杯子緩緩的轉了轉,眸光低轉之間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快到付婧難以捕捉。

  “你懷疑顧江年跟人認識?”她問。

  “是,”付婧毫不避諱開口。

  “即便是認識又怎樣?重點在哪里?”姜慕晚這一席話出來,付婧心中已及其明顯她的想法了。

  她抿了抿唇,接下來的話悉數吞進了肚子里。

  壓下去了那份狂躁與濃厚的猜疑。

  “你懷疑顧江年與人聯手設計是設計我們?”慕晚望著付婧,含笑問道。

  付婧抿唇不言,不言語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

  她懷疑顧江年,即便是顧江年對姜慕晚深情流露她也深深的懷疑。

  慕晚見付婧抿唇不言,輕輕扯了扯唇瓣道:

  “賭場背后是天家人,顧江年能讓新加坡富商把錢送到我們手上,能讓天家人動彈嗎?”

  這日的姜慕晚,并非不信付婧。

  而是覺得顧江年并無這個本事將手伸到天家人那里去。

  他再怎么財大氣粗,再如何本事滔天,也不可能有如此能耐。

  天家人,不是他能操控的了的。

  即便新加坡富商跟他認識也無何,更何況,一個富商。沒有些許敏銳的嗅覺也坐不上這個位置。

  這是她的猜想,可許久之后當一切東窗事發時,她追悔莫及,后悔今時今日沒有聽付婧的規勸,后悔沒能及時穩住一顆心,后悔沒能及時止損。

  陷入沼澤再想抽身離開,必然是遍體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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