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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愿植梧桐于庭,引鳳駕而歸

  老爺子一句成全你意味著帶著全家人陪你賭命讓顧江年陷入了沉思。

  他不敢言,也無法言語,這句話的重量勝過一切。

  他知曉首都的暗流何其厲害,也知曉席家現如今的處境,更知曉宋家接納自己就意味著從某方面而言就是選擇了站在席家這支隊伍上。

  “顧先生覺得自己值不值得我如此冒險、孤注一擲的陪你去賭這場博。”

  老爺子的話,很平靜,平靜的令顧江年不得不多思考一分這其中的深意。

  值不值得這四字讓顧江年沉思了數秒鐘。

  直至許久之后,他緩緩開口,道出如此一句話:“凡成大事,人謀居半,天意居半,人謀我有,剩下的——看天意。”

  言外之意,值不值得得看天。

  老爺子聽聞顧江年的那句人謀我有,蒼老的容顏有了幾分松動,望著人,凝著他的眸子多了幾分善意。

  勝天半子的人固然有,但顧江年不敢當老爺子的面夸下海口,換言之,它可以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這句話,但對于宋老爺子,他不敢,因為他是帶著全家人賭命。

  那種悲壯之言,值得人敬佩。

  他不能用狂妄與不羈去哄騙人家,即便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確定,而剩下的百分之一也足以讓他三思,謹慎再謹慎。

  “顧先生僅憑一席話就想讓我信你?”老爺子望著他,伸手敲了敲桌面,咚咚作響。

  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子壓迫感,望著顧江年的目光帶著幾分足以令人看清的算計。

  “宋老直言,”顧江年亦是聰明人,知曉老爺子話中有話,他自己琢磨來琢磨去都不如老爺子開口直言。

  聰明人是會講條件,而是敢于大膽的問對方想要什么?

  老爺子大概沒有想到顧江年會這么直白的開口,一時間,有些楞住了。

  望著顧江年的目光沉默了幾分。

  良久之后,沙啞著嗓音開口:“你愛蠻蠻!”

  “視如生命,”顧江年的這句視如生命,說的極為肯定。

  望著老爺子的目光也帶著堅定。

  “此生?”老爺子又問,言簡意賅。

  顧江年點頭,極其沉重,回應道:“此生。”

  “若有變故呢?”老爺子再問。

  “任憑處置。”

  老爺子問的每一句話都問到了關鍵點,而顧江年回答每一句話都是言簡意賅而又堅定萬分。

  這二人一來一去之間帶著上位者的交錯,言語就像利刃,而書房成了他們二人的談判桌。

  來往之間都在達到各自的目的。

  “什么東西與顧先生而言是此生最為重要的?”

  既然是要做出保證的,必然是要拿出自身最為重要東西作為押注。

  否則,他怎能相信顧江年的這張嘴?

  顧江年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緊了緊,望著老爺子一字一句開口回應:“母親,蠻蠻,君華。”

  “以君華為保證。”

  “好,”顧江年未有過多思忖,一口答應。

  他的直接了斷與干脆利落讓老爺子愣了數秒。

  余瑟也好,姜慕晚也罷,都不能成為交易品,那么剩下的,只有君華了。

  對于一個商人而言,一手創建起來的企業就如同自己的親生孩子一般,帶著強烈且濃厚的感情。

  他以為顧江年會思考那么幾分鐘,可并沒有,他極其干脆利落的道了一句好,那模樣就好似君華與姜慕晚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一樣。

  好似君華在姜慕晚跟前上不了臺面。

  老爺子想:他遇到了對手。

  如果眼前的這個晚輩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屬實便好。

  如果不是,那么顧江年其人必定極其恐怖。

  一個善于隱藏自己且又善于演戲的人,不得不說是個高手。

  一時間,這個閱歷極深且從高位下來的老爺子,竟然有些看不透眼前的這位年輕的后輩。

  顧江年的干脆利落讓老爺子多想了一分。

“若有朝一日,顧董做出違背道德與傷害蠻蠻之事,君華  捐給國家。”

  必須將君華送給姜慕晚,把君華捐給國家才最能讓他揪心,顯然,老爺子此舉,就是想壓住顧江年,給姜慕晚多一分保障與依靠。

  而顧江年呢!

  知曉老爺子此舉的意圖嗎?

  知曉!

  所以,他并無怨言,點了點頭:“好!”

  “空口無憑,我想顧先生應該明白我說的是什么意思。”

  “明白,協議立好之后我親自交到宋老手中。”

  顧江年只要姜慕晚,至于君華早已不像當初那般重要,更甚是,可有可無。

  人就是這樣,一旦你的人生當中找到了什么替代品那么前面那樣東西就會變得可有可無也變得不那么重要了,姜慕晚就是他的替代品替代君華的存在,成為他人生當中不可或缺最重要的一部分。

  這場交談中老爺子步步緊逼,顧江年步步后退。

  一如他來此的目的,是為了姜慕晚,也是為了讓老爺子能成全二人,是來妥協的。

  犧牲君華跟得到姜慕晚之間他選擇后者。

  大抵是顧江年今日屢屢后退的態度,讓老爺子也往后退了幾分,語氣不再那么僵硬:“我宋家的姑娘自幼受過良好得教育,不說天之驕子,但也是龍鳳之姿,不說萬一挑一,也絕對獨一無二,顧先生很優秀,但我家蠻蠻也不差,顧先生當知曉。”

  這是一份警告的話語,老爺子在警告顧江年,警告,他要對宋蠻蠻好一點,警告他要知曉宋家的存在。

  而顧江年呢?

  對于老爺子這款警告的話語,他沒有絲毫的意見反倒是沉穩開腔:“愿植梧桐梧桐引鳳駕而歸。”

  如果姜慕晚是鳳凰,而他寧愿做一株梧桐,拱她依靠。

  成為她依靠的臂膀,成為她停歇的港灣,成為她的歸屬。

  姜慕晚嫁給這首都的任何男人都只會成為附屬品抑或是成為家族聯誼的犧牲對象,只有嫁給顧江年,他才會將人捧在手心里。

  也只有嫁給顧江年她才可以做自己。

  顧江年的這句愿植梧桐于庭引鳳架而歸將老爺子驚訝住了,那種錯愕的震驚感一時間難以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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