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翻舊賬,姜慕晚能把顧江年那一籮筐的事情都倒出來,
比如,鳳凰臺里那幾位長期跟著他應酬的女人,又比如,柳霏依。
姜慕晚這人,缺就缺在太講道理。
比如,她以前跟顧江年吵架吵到貓毛滿天飛的時候,都沒有想過把柳霏依這個人拿出來翻一翻舊賬。
知道今日顧江年義正言辭地在她跟前,跟她提起跑馬場里那個人的時候,姜慕晚想,這舊賬得翻,這臉,也不能要了。
“你什么意思?”站在床上的人猛的從床上下來,也不管地上堆滿的購物袋了,一腳踩在袋子上,咯吱咯吱響。
要是知曉,約莫也不會這么上綱上線的懟回去。
“你給柳霏依買車買房我說什么了?婚后人家仗著你的名聲四處為非作歹求便利我跟你鬧了嗎?閑了是吧?非得把剩飯剩菜拿出來炒一炒。”
“我去去跑馬場里給人送錢送的也是我自己的錢,說我?你想想你自己。”
“我怎么了?”顧先生全然不知道顧太太此時的想法。
“你賤不賤?不花你錢你嗶嗶叨叨,花你錢你停我卡,怎么都是你說了算?”
姜慕晚本就不是個缺錢的人,顧先生的這張卡給她時,人也沒想過要用,之所以會用它,也是因為顧先生在她跟前多次提起,說什么夫妻本是一體,不要太過見外之類的話。
姜慕晚說著,彎身,速度極快的將腳邊的兩個購物袋丟到了一邊。
購物袋里包裝好的衣服灑落一地。
顧先生這日,翻了醋壇子。
姜慕晚此時若是個脾氣好的,軟乎一點,也就過去了,可偏偏,這人是個暴脾氣。
現在好了,她不見外了,這人也極其不見外的把卡給停了。
“花著我的錢去跑馬場里打賞小奶狗?”
姜慕晚聽此言,提著近乎極地的睡裙裙擺,路過重重障礙,向著床頭柜而去,而后,拉開包的拉鏈,嘩啦啦的在里面一通翻找,找出了顧江年的卡,伸手,狠狠的扔給了顧江年,且怒目圓睜道:“老娘不缺你這點錢。”
顧江年跟姜慕晚二人每一次吵架都如同于天雷勾地火。
什么臉面都不給人家。
姜慕晚怒了,因著顧江年的那一句花著我的錢,成熟女性對于人生中的某些事情是及其較真的,比如這方面。
說完,她提著絲綢裙擺向著房門而去,那怒火沖天的模樣給人一種一秒鐘都不想多呆的感覺。
“姜慕晚,”顧先生也是氣。
兩個暴脾氣的人站在一起,都恨不得能伸手捏死對方。
姜慕晚扔完了卡,還不解氣,又怒火沖天道:“房子也是你買的,我是不是不能住?”
去就去了,工作人員斷然不會傻了吧唧的跟他說什么你老婆在跑馬場一擲千金的事兒。
這事兒,只可能是身邊人說的。
“就許你周公放火,不許我百姓點燈,你給我翻什么舊賬呢?我倆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把婚前的舊賬拿出來翻一翻,誰都能翻出一籮筐出來,不想過你就直接說,是哪個狗東西在你跟前嚼舌根?”
以姜慕晚對顧江年的了解,這人如果不是應酬不是公事,極少會去那種地方。
姜慕晚見人沉默,更氣了。
望著人的目光都快噴出火來:“你讓他給老娘等著。”
姜慕晚細細想了想,腦海中有一身影一閃而過,隨即,蹦出一個名字來:“是不是蕭言禮?”
顧先生沉默了,他再一次感嘆,女人的直覺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見人氣沖沖過去,心中一驚,快步追了過去。
不曾想,姜慕晚身手實在是太過矯健,一溜煙的直接跑到了樓梯口。
說完,姜慕晚氣呼呼的往房門口而去。
彼時,顧江年進來,房門未關。
且步伐越來越快。
行至樓梯口姜慕晚似是想起什么,猛的停住步伐,抓著欄桿側身回頭,而顧先生此時,正伸出手準備抓住她的臂彎,不曾想,被姜慕晚就這么巧的給側開了,以至于這人重心一時不穩,向前撲去。
而看這個模樣,頗有一種馬上要離家出走的架勢。
顧先生一驚、在身后跨大步追了出來。
哐哐聲結束,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響徹云霄的怒吼聲:“宋蠻蠻――――。”
這聲怒吼,讓處在震驚中的姜慕晚回過神來、也驚醒了已經睡下的蘭英。
反應過來時,連人摔下了樓。
那摔下樓時的哐哐聲,驚得姜慕晚縮了縮脖子。
她站在樓梯口,顧江年躺在樓下。
前者茫然,且那茫然中還帶著那么一點點好奇。
顧太太不知道這人是怎么摔下樓的。
但顯然、此時再去糾結這個沒有任何意義。
“你還好嗎?”
還好嗎?
后者震怒,震怒中帶著一絲絲隱忍。
“先生,”蘭英急忙奔赴出來,見人躺在地上,焦急喊道。
可姜慕晚,頗有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情、在此時還疑惑的問了句:“你怎么下去的?”
顧先生:…………
這句話問的顧江年怒火控不住。
還好他會躺地上不起來?
但她沒自家太太勇敢,不敢將疑惑問出來。
“報警吧,說我被家暴了,然后,喊個救護車,”顧江年放棄了跟姜慕晚的爭吵。
蘭英也很疑惑。
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怎么會從樓梯上摔下來呢?
好男不跟女斗,命重要。
這場爭吵像什么?
再吵下去,要么他自己疼死在觀瀾別墅。
要么,姜慕晚趁著他行動不便將他給剁了。
吵架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前一秒還疑惑的人,下一秒就提著裙擺下樓了。
像極了你帶齊了所有裝備準備去拉個屎,脫了褲子蹲下去時,突然發現,便秘了。
又是悶雷又是狂風的結果是這場雨死活沒有下下來,夭折在了顧先生的腿折當中。
而顧先生的那一句喊救護車看起來也不是玩笑話。
“你怎么了??”顧太太看著坐在地上久久沒起來的顧江年,有些擔憂問道。
原因是聽到了顧先生說要喊救護車。
二人都是成年人,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顯然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太太,”蘭英在旁邊喊了聲,話語中顯然帶著那么幾分無奈。
“能起來嗎?”姜慕晚忍了忍性子問道。
“托你的福,我還活著,”顧先生道。
“這種時候你跟我吵架不怕我弄死你?”姜慕晚橫眉冷對望著人,面露兇狠。
姜慕晚得知時,有些震驚,似是怎也沒想到會這樣。
病房里,除了老爺子,都來了。
2009年年末,顧先生從樓上摔下來,把腿折了,救護車呼嘯而來,呼嘯而去,驚動了宋家人、醫院里,醫生一番檢查下來直接將人摁進了病房。
得出結論:左小腿骨裂。
這人不僅是 從樓上摔下來了,且還是夜半三更的從樓上摔下來了。
一群人圍在病床旁邊,望著顧江年一臉沉重的模樣活像他命不久矣似的。
“好好的,怎么會從樓上摔下來了?”宋蓉問出了大家的疑惑。
姜慕晚:…………
不小心就是不小心,他看自己做什么。
著實是令人很不解。
顧江年聞言,沒有直接回答宋蓉的話,反倒是看了眼姜慕晚,眼神往下壓了壓,這才望著宋蓉道:“是我不小心,媽媽。”
宋蓉一眼就勘破了顧江年眼中的那點情緒,。
轉頭望向姜慕晚,沉著臉道:“你跟我出來。”
弄得那么不心甘情愿,活像他從樓下摔下去是自己的功勞似的。
太狗了,顧江年這人實在是太狗了。
當然;這句話在別人耳中聽起來可能是善解人意,可在姜慕晚的耳中聽起來這人就是想看好戲。
什么叫風水輪流轉?
姜慕晚:………..????
“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好了,媽媽,”顧先生還頗為善解人意的來了這么一句。
“說什么?說你給別的女人買車買房”姜慕晚心想,這個快不能吃。
于是、先發制人來了這么一句。
當初他是怎么聯合余瑟搓磨顧江年的、顧江年現在就怎么反過來聯合宋蓉琢磨自己。
果然做人還是不能太猖狂,出來混的是遲早要還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姜慕晚現在是深刻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與真諦。
姜慕晚:……….???
她這是一拳頭砸在了棉花上?
可顧江年呢?也不是吃素的。
面對姜慕晚的先發制人,他只是望著人家,抿了抿唇,又蹙了蹙眉,而后,深呼吸,而后,及其無可奈何又毫無辦法更甚是帶著點寵溺與憂愁的味道同宋蓉道:“都是我的錯。”
他這模樣,就好比同宋蓉道,我很委屈,我沒干這種事情,但蠻蠻說我干了,我就是干了,媽媽你千萬不要說她。
顧江年要是在這話后面再加上那么一句,讓宋蓉不要跟她計較。
個顧江年已經不能用簡簡單單的狗東西三個字來形容了,這人簡直是狗界的鼻祖。
太不是東西了、、
顧江年這人,說話只會說到剛剛好,不會多一分也不會少一分。
且他這個剛剛好的標準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一樣。
或許還會讓宋蓉多考慮那么一分,想想他這話里的真假。
可他沒有。
姜慕晚已經感受到宋蓉身上的怒氣了。
顧江年今日可謂是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句話演繹得淋漓盡致。
她該說什么?
換言之,她現在說什么話才是對的。
若此時是外人在場,姜慕晚一定會造出一個漂亮的說辭把自己摘干凈。
可此時,在宋家人跟前,她說什么都有強詞奪理的味道。
宋家人的目光紛紛的落在自己身上,宋蓉的苛責,宋譽溪的不悅,舅媽的驚訝,宋思知的佩服,宋思慎的后怕。
一屋子的目光都落在姜慕晚身上,讓她覺得腦子發懵,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前因后果,”宋蓉不滿意姜慕晚的這個回答。
若是往常,宋家人肯定會有人出來打圓場,可今日――――――沒有。
“你說,”宋蓉言簡意賅,帶著幾分不怒自威。
“是他自己從樓上摔下去的,”姜慕晚開口解釋。
也就這句話,恰好將宋蓉跟姜慕晚的聊天岔開了。
“樓上摔下去都能摔出個骨裂,那顧董下樓的姿勢一定很漂亮吧!”宋思知說這話時,眼里冒著精光,就好像下一秒的話就是,有照片嗎?有的話給我欣賞一下。
“等等――――從樓上摔下去的?”搜宋思知在此時,發出了疑問。
疑惑的目光望著顧江年,似是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俞瀅:“你給老娘滾出去。”
姜慕晚:........果然,天大地大,姐妹最大。
顧江年:...........
宋蓉:............
姜慕晚:犧牲小我,成全大我,果然是親姐妹。
宋思知:為什么大家不能滿足一個醫學者的興趣?傷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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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知:那?擼個串?
今日日八結束,明天中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