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瑤研究室的事情,付遠做不了任何評價。
現實跟結果擺在眼前,梅瑤服不了人心不說,且還會受到同行的質疑。
你有多大的金剛鉆就攬多大的瓷器活。
沒那個本事就不要去接這個碗。
接了,又端不住。
這是想給誰看笑話?
覺得大家活著都沒啥樂趣了?想盡辦法給大家制造點趣味出來?
付遠心知肚明,這個事兒。
李沐遲早有天要來找自己。
且梅瑤科研室里的那些人,不止一次找過來要說法。
他安撫了一波又一波。
付遠知道這件事情,但從未去找梅瑤。
在等什么?
等李沐來找自己。
“科研室那邊的情況我這邊也不太清楚,以往,宋老師都是直接跟我說結果,也不讓我這個老頭子叨叨,是出什么事兒了嗎?”
李沐準備好的說辭,被付遠這一切輕飄飄的詢問給懟了回去。
她這叫什么?
伸出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一點效果都沒有。
李沐想了想,終究還是硬著頭皮開口:“是有些情況。”
付遠哦了聲,微微挑眉,似是驚訝似的:“有什么情況?”
什么情況?
李沐一時間還真要思考思考這是個什么情況。
說梅瑤能力不足?
遇到過不去的坎兒了?
還是官方的說,遇到了瓶頸期?
付遠說的每一句話都不在她的計劃之內。
讓李沐覺得很被動。
那種被動,讓她一時間找不回自己的頻率。
李沐的指尖微微勾了勾,望著付遠。
“瑤瑤她們科研似乎遇到了瓶頸期。”
李沐這話,說的及其委婉、
她說的是似乎。
而并非是遇到了瓶頸期。
不帶付遠回答又道:“這孩子近幾日回家心情不是很好,我問她什么、她也不說,科研室那邊我又進不去,只好來請你這個老同學幫我關照一些了。”
這番話,說的巧妙。
巧妙的讓付遠都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角。
“那是一定的、瑤瑤手中的科研項目本就是舉國關注的事情。前幾日醫學院的幾位院士來開會還詢問進程來著,老同學你就放心吧,你女兒,出息著呢!”
但這個出席是真出息還是假出息,付遠不想多說。
醫學界多的人是在看梅瑤的笑話,只是大家都沒有從表面上表現出來而已。
梅瑤要跟宋思知比起來。那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宋思知肯鉆研,有能力。
會為人,也能拿出真材實料讓大家折服。
且是通過國家層層考驗的頂尖人才。
梅瑤呢?
不過是一個剛出校門在科研室實習的人、沒了梅家她又算得上是什么。
瓶頸?
付遠想笑。
他還從來沒有聽哪位科學家說過科研界有什么瓶頸的。
至多,大家都說是遇到了難關。
需要花點時間攻克一下。
到了梅家這里,就成瓶頸了。
付遠心中不免嘆氣。、
還是宋思知好啊。
脾氣臭是臭了點,也橫的跟個二五八萬似的。
但最起碼。有能耐啊!
說不讓他管,他就真的可以不管。
那丫頭接受科研項目以來,平均一年也就給她打個一兩次電話,且每一次不是因為停電罵他就是因為停水罵他。
宋家的人還從來沒有像李沐這樣找到自己跟前來過。
跟梅瑤一比起來,宋思知簡直就是神仙般的存在。
不作不鬧,有本事。
“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許多了,但瑤瑤能力還是有限,還是要多多學習。”
“科研這個東西,就是要在實踐中學習,看理論知識,沒用的。”
付遠說著,還擺了擺手。
李沐這話的意思換句話來說是希望付遠,可以找個人輔導一下梅瑤。
而后者呢?
輕飄飄的且及其有道理的就將她的話給懟回來了。
懟的李沐一時間啞口無言。
但這二人,都是半人半鬼的東西。
明知對方都在揣著明白裝糊涂,誰也沒有想過去把這層窗戶紙給捅破,
站在李沐的角度而言,如果捅破了這層窗戶紙,無疑是在打梅瑤的臉。
站在付遠的角度而言,你沒正兒八經的開口求我,我也不會傻到白白的送好處給你。
你都不好意思說,那我憑什么呢?
成年人的世界都是半人半鬼的東西,更何況在觸及對方利益的時候,都恨不得能把自己隱藏的深一分再深一分。
“你說的對。”
李沐笑了笑。
“院長,那幾位又來了、”
李沐仍舊在院長的辦公室里。
還沒離開。
院長秘書推開門進來,滿臉為難的看著他。
“怎么又來了?”
付遠頭疼。
一從秘書口中聽到那幾位這幾個字,只覺得腦子嗡嗡響。
而李沐,大抵是在上層社會待久了,一聽到那幾位這三個字,還以為是什么大人物。
“老同學有客人?”
付遠嘆了口氣:“也算不上。”
然后,望著秘書,在李沐看不見的地方眼神示意了一番:“讓他們等等。”
秘書抿了抿唇,似乎懂了院長這眼神里是什么意思。
點了點頭。
轉身出去了、。
“你這是 剛出去的秘書又翻身進來了,但這一次進來與上一次不同,這一次他瘋狂的想攔住幾個正在往院長辦公室沖的學生。
“院長,您忽悠我們還要忽悠到什么時候?”
“我這不是正在想解決辦法嗎?”付遠似乎對這幾個學生感到很無奈。
從沙發上起身望著人。
李沐看著沖進來的三五人、
年紀都不小了。
大約都是博士生的年紀。
“您再想解決辦法?倒是想辦法給我們解決啊!再這樣弄不下去,我們還畢不畢業了?”
“到底行不行?不行就換人,她自己沒本事不能拖著我們畢不了業啊!院長,我們都快三十來歲的人了,有幾個師兄還結婚了,就等著早點完成項目好畢業出去參加工作養妻兒,說白了,當初大家留下來是看在宋老師能力的份兒上。現在這樣,我們算什么?進不能進,出不能出,把我們陷在科研室里當死嗎?”
“我們寒窗苦讀幾十年,走到現如今這個份上。當初一頭扎進這個科研項目,是想著能為祖國盡力、現在呢?我們不是來盡力的,是來陪葬的。”
李沐站在付遠對面,聽著這幾位學生的話語,臉色一分分的難看下去,她即便是再傻也聽得出來這些人在控訴她的女兒沒有能力,沒有本事、在拖累他們畢不了業。
付遠也是頭大。
“我在想辦法,你們科研室里也要團結起來啊!”
“怎么團結?人家門庭家世都牛逼,項目成就行,不成的還能回家啃老,我們這些人呢?我們為了這個項目付出了整整七年的時間,如果這個項目不成,我們七年的時間統統白費不說,還會得不到半點殊榮,到頭來,什么都得不到,磋磨了歲月,浪費了時間,拿不出成績也無法畢業。”
人群中。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嘈雜了起來。
控訴的語氣一句接一句,沖著付遠而來。
讓付遠只覺得腦子在唱山歌。
回想數分鐘之前,付遠在李沐看不見的地方沖著秘書說了句唇語。
“讓他們進來。”
秘書會意。
轉身出辦公室對這群人道:“院長說辦公室里此時有一個重要人物在,你們沖進去只管鬧就是了,什么難聽說什么。”
“誰?”人群中有人問。
秘書搖了搖頭:“不能說。”
一群成年人在碰到這種事情心中大概也是明白的,畢竟當初宋思知的項目被梅瑤奪走時。
眾人極力抗拒找到院長,院長只說了這么一句話:“有些事情不是我能解決的了的,我只能告訴你們,你們宋老師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所以才招來了禍端,你們鬧是鬧不出動靜了,真要能鬧出動靜,醫學界在等著成果的大佬們早就鬧起來了。”
“先歇歇氣,不急這一時。”
付遠即便也對梅瑤心生不滿。
可說到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也是沒辦法了。
誰不想自己的學校里在出一位跟宋老爺子或者是宋蓉那樣的人才。
比起梅家,付遠不得不說,他更敬重的是宋家的為人。
可天子做的決定,他能怎么辦?
無可奈何,除了接受,實在是無可奈何。
“你要是在不處理,我們只能聯名上科研院了。”
“解決問題需要時間啊!”
付遠望著他們苦口婆心的。
“時間?在讓我們耗一個七年?”
李沐站在旁邊,臉色黑如古墨。
落在身旁的手微微收緊,氣的渾身發抖。
上科研院?
上去之后梅瑤的科研生涯怕也就該涼了。
李沐在一旁想說些什么。
恰見付遠望了她一眼。
她閉了嘴。
“你先走?”
李沐知道這會兒說什么都不見得是好事,沉沉的點了點頭。
提著包,冷寒這一張臉出去了。
“李女士慢走。”
院長秘書將人送至樓梯口。
李沐腳步一頓,望著秘書道:“這些人經常來找你們院長?”
秘書想了想:“最近是的。”
“是有什么問題嗎?”
“沒有,”李沐緩緩搖頭。
一轉身在秘書看不見的地方,整張臉都寒了下來。
泛著冷冷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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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中午十二點二十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