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內,顧太太抱著馬桶狂吐。
連續的干嘔聲讓顧先生只覺得背脊骨發麻。
男人想走近去安撫一下人。
吐的天昏地暗的顧太太在百忙之中朝他伸出了手:“你別過來,離我遠點。”
顧先生沉默了。
但顧太太似乎覺得這句話不夠。
吐了一陣,又補了一句:“聞到你身上的味道,我惡心。”
嘩、顧先生揚手,將手中的毛巾扔在了辦公桌上,臉色黑的跟屋外的天兒似的。
“你說,要我離你多遠。”
那陰測測的的語氣中間似乎還帶著那么一點委屈。
顧先生給氣著了。
且還氣的不行。
他這么做是以為了誰?
頂著狂風暴雨的天來找人,還被嫌棄了、讓他離遠點?
真是沒給他氣笑了。
說她沒良心都太輕了。
顧江年氣歸氣,但一想到人難受,這氣也就一兩秒鐘的功夫就消下去了。
去了秘書辦喊了秘書過來給她倒水。
秘書雖說有疑惑,但也不敢問。
給姜慕晚倒了杯水讓她漱口。
且還將人扶到了沙發上。
眼瞅著顧太太虛弱的倒在沙發上,顧先生仍舊還黑著臉站在她的辦公桌旁。
忍了許久,才沉著嗓子問:“我還能過來嗎?”
“不能,”顧太太即便此時虛弱的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也不忘應顧江年一句。
若此時是在家里,姜慕晚嫌棄他身上有味道,大不了去洗個澡就行了,可眼下下是在公司。
條件有限,顧先生沒有辦法只能在那生悶氣。
他仍舊不死心,問道:“要是今晚不能回去呢?”
“那你也不能過來。”
顧先生點了點頭:懂了。
這人啊!
氣呼呼的拉開姜慕晚的辦公椅坐下去,似是嫌人不夠難受:“那你明兒計較叫人來把屋子消個毒,畢竟我在這里待過,椅子也丟了,畢竟我坐過。”
他原以為姜慕晚會生氣。
哪里想到,姜慕晚不僅沒生氣,還險些把他給氣死了。
她說::“好。”
是的、他沒聽錯。
她說好。
顧先生氣急。
三月初的這場春雨,來勢兇猛。
夜間九點,這場雨才停下。
更為令人高興的。
是首都到底是天子腳下,排水系統建的極好。
大雨停下,不到一個小時道路上的積水就已經沒了。
十一點,姜慕晚跟顧江年才觀瀾別墅。
且這回去還是分車回去的。
姜慕晚坐半夏的車。
顧江年坐羅畢的車。
羅畢清楚的感覺到自家先生一上車,那面上極差。
跟別人欠他百八十萬似的。
羅畢知道,肯定是又被氣了。
想來顧先生也是真可憐,以前被氣了還能反手欺負回去,現在被人氣了,只能干忍著。
懷孕之后的顧太太,打打不得,罵罵不得。
兇兇不得。吼吼不得。
這比姑奶奶還姑奶奶。
這簡直就是姑奶奶的鼻祖。
他前幾日才見識過。
顧先生送人上班,打開車門讓人坐了進去。
然后,將關上車門。
車窗就落下來了。
顧太太望著站在車窗外的顧先生,吼道:“你就不能關門關輕點?”
顧先生:………
顧先生站在車旁默不作聲地看著顧太太。
臉色?說不清是好是壞,也有可能是毫無情緒可言,但羅畢從中看不出來了————憋屈。
羅畢跟隨顧先生多年,這人出去早年前的那兩年,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關個車門都能被人嫌棄。
若是平常,顧先生只怕是早就懟回去了,可這日、面對顧太太這個無理要求,他除了沉默不語之外沒有任何動作。
似是無奈。
也似是沒辦法。
且還有那么點順應的意思、
總之————歸結于一個字:忍。
此時的顧太太,即便是上天入地,顧先生也都得忍著。
他好像真的拿人沒辦法了。
歸家、顧江年沉著臉,一句話都沒有。
進了屋子換了鞋,寒著一張臉上樓去了。
上樓第一件事情是干什么?
洗澡。
“回來了?淋雨了嗎?”
余瑟焦心的不行,眼看著大雨嘩啦啦的往下倒,新聞上都說哪里哪里淹了,不能通行。
余瑟看著新聞,心驚膽顫,生怕顧江年跟姜慕晚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一場大雨阻擋了步伐。
出了什么意外。
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不得了。
姜慕晚搖了搖頭:“沒有。”
“顧江年淋了。”
余瑟看也不看顧江年,隨口就蹦出來一句:“他淋就淋了,皮糙肉厚的,不怕。”
正上樓的顧先生:????
雖然早就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姜慕晚懷孕之后自己沒有什么好命可活,但也未曾想到。
會這么慘。
行、老婆嫌棄完老媽嫌棄。
“我還能回來不?不行我走?”
余瑟聽聞顧江年的話,仰頭望著站在樓上的人:“你說什么混賬話?”
“先生,晚飯做好了,”蘭英不知道客廳里的狀況,見人回來,趕緊讓廚房弄吃的。
這才弄好,出來喊人吃飯。
顧先生呢?
正氣頭上:“吃什么吃?”
突然被吼的蘭英:???
“你瘋了?你跟誰發火呢?早上出門被狗咬了?”
“媽媽、媽媽、”姜慕晚見余瑟起了怒火,趕緊拉著人的手安撫著。
“消消氣,消消氣。”
“你個王八羔子,回來就擺臉色,你擺給誰看?你老婆懷著孕還淌著水回來都沒拉臉,你還拉上了?”
“你這臉拉給我看就算了,回頭要是被宋老師看見了,你看我不把你趕出去。”
“你一個大老爺們兒,誰慣的你?誰給你的臉?”
“你比蠻蠻還嬌氣是不是?”
余瑟一句接一句的怒罵出來。
罵的姜慕晚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
“好了好了,好了、”姜慕晚拉著余瑟的手,把人往餐室帶。
生怕余瑟氣上頭,把自己氣出病來。
看了眼寒著臉站在樓梯上的顧江年。
隔得許遠,都能感覺到這男人渾身隱忍的怒火。
四目相對,姜慕晚精準的捕捉到了顧江年眼眸里的精光。
姜慕晚想,完了。
她晚上指不定又完了。
不不不、可能不用晚上。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總覺得顧江年會刀她。
“蠻蠻吃過了。”
樓上、男人薄唇輕啟來了這么一句話。
說的姜慕晚渾身一顫。
余瑟微微疑惑,望著姜慕晚:“吃過了?”
姜慕晚心中一驚,想回應什么。
余瑟下句話就出來了:“吃的什么?”
“宋思知給她買的麻辣燙。”
男人站在樓梯上揚著嗓子回答了余瑟的問題。
姜慕晚:................
這個狗東西,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這個狗東西不會吃悶虧。
顧江年真是太狗了。
她怎么會給這種狗東西生孩子?
她怎么會想到要給一只狗生狗崽子?
握著人手的余瑟一聽姜慕晚吃了麻辣燙,臉色都沉了。
滿面沉重的望著姜慕晚。
語重心長的喊了句:“蠻蠻。”
隨之而來的是苦口婆心的規勸:“孕婦還是要少吃垃圾食品,你想吃什么,跟蘭英講,讓廚師給你做不好嗎?”
在接下來的半小時光景里。
余瑟給她科普了誰誰誰家的兒媳因為懷孕吃了什么東西導致胎停的。
她從孕初期到孕中期,到孕晚期,在到孩子生出來都給她舉例說明了。
姜慕晚被訓的一句話都不敢說。
低頭不語。
抬眸之際望了眼站在樓梯上的顧江年。
恨不得能馬上伸手將人撕碎都是好的。
“蠻蠻,垃圾食品不能吃,你聽到沒?”
姜慕晚點頭:“聽到了。”
“不能只是最上答應,心里也要記著,回頭不好過的是你。”
“我知道的,媽媽。”
這個仇、姜慕晚記下了。
她不作死顧江年,不姓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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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先生:來啊!互相傷害啊!
顧太太:弄不死你我不姓姜,你給我等著。
宋思知:搞死他,這個狗東西,又把老子拉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