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葉多云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白梨見狀,哪里還忍得住自己的好奇心:“你兩個哥哥都是娘取的名字,你的為什么是爹爹取的?”
誰知這話一問出口,連老大老二都把西瓜放下了,有點為難地看了看葉多云。
葉多云嘆了一口氣道:“娘生完我,沒來得及取名字,就死了。”
嗷,原來是這樣……
白梨吐了吐舌頭,有點不好意思戳到別人痛處。
倒是葉多云還在繼續說著:“娘希望我們能活得好,大哥雨陽,是風雨之后的太陽,二哥晴風,是暑熱里的清風,爹爹取不出這般文雅的名字,但又不想讓娘失望……”
雨陽,晴風。
白梨想著葉信的夫人在為自己的兒子取名時,那種對未來的憧憬與希冀,只希望孩子過得好,這樣簡單的愿望。
一陣心酸涌上心頭,白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們:“聽師父說,生孩子本來就很兇險,你們好好活著,你們娘才能放心。”
“娘不是因為生我死的。”葉多云抬起頭來,眨巴著眼睛,有點困惑的樣子。
“嗯?”白梨也愣住了,他以為葉多云說他娘生完他沒來得及……
“娘是被妖獄的人殺死的。”葉多云低下頭,傷心事被翻了出來,難過都寫在這個小不點兒的臉上。
妖獄?!
是蘇越……
白梨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怔怔望著三只。
葉多云還在念念有詞:“要不是蘇將軍救了我們,我們也許就和娘一起死了。”
等等!
似乎是聽葉信說過,他們的娘是六年前死的。
而蘇越,也正是差不多六年前才做上的妖獄首領。
所以葉信的夫人,是因蘇越接手之前的那個妖獄而死嗎?
不知怎么,想到這兒,白梨頓時松了一口氣。
她都來不及去想為何葉信的夫人因妖獄而死之后,他們一家四口還會與蘇越如此親近。
只是剛才差點以為葉信夫人的死與蘇越有關,白梨就頓時不知所措。
還好還好,與他無關。
白梨嘆了一口氣,正想開口問什么的時候,只覺得一陣疾風掃過身側。
“快走!”
是居靈的聲音,竟然有一絲恐慌。
只是居靈的聲音還未落,一聲轟然巨響從頭頂響起。
赤嬰從屋子里匆忙跑了出來。
白梨抬頭望去,漆黑的夜空竟然出現了一道道閃電般的裂縫,隨著一陣接一陣的巨響,裂成耀眼的光路。
“怎么回事?”古渙和葉信也急急忙忙跑到了白梨和三只小蝠妖身邊。
赤嬰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慌亂:“糟了,有人在攻擊邵宅外的幻術。”
“什么?!”
大家都驚恐不已。
白梨連忙站起身來:“赤嬰,這是什么意思?”
“邵宅外布了幻術,尋常人無法找到邵宅的入口,”赤嬰急急忙忙解釋,“但現在……似乎有人想從外面攻破邵宅的幻術……”
白梨皺起眉來:“那是有人,想闖入邵宅?”
“應該是吧……”赤嬰也拿不準。
“居靈!”白梨喊了一聲。
居靈化身人形在她身前,面上很是凝重。
白梨看著她的表情,心里隱隱覺得不妙:“你方才為何讓我快走?可是看到了什么?”
“我沒有看到什么。”居靈平淡但快速地回答著,“我是感覺到了不對,外面來的殺氣不是人,也不是妖。”
“不是人也不是妖?”
“因為我感覺到外面來的是……”方才還很確定的居靈,突然有些猶豫了,“是鬼虛。”
“鬼虛?!”白梨一雙杏眼頓時瞪得滾圓,“她不是死了嗎?”
“鬼虛是誰?”赤嬰問道。
“是囚山的一個魔,”白梨有些煩躁,應下赤嬰又轉頭去問居靈,“我親手殺的鬼虛,她不可能還活著。”
“所以我不確定是不是她。”
白梨眉心越皺越緊,她抬頭望著夜空中越來越耀眼的光路,轉頭問赤嬰:“如果幻術被攻破,是不是外面的人就能進入邵宅?”
“是。”
白梨咬了咬牙:“如果鬼虛是沖著我來,我出去應戰就是。”
說著,她就要往大門口沖。
“哎哎哎!”赤嬰趕緊上前拉住她,“蘇越走之前跟你說什么你忘了?無論如何不能出邵宅。”
“邵宅是蘇越用來保護大家的,在京川這么多年,不能因為我毀了。”白梨轉身,眼神中滿是堅定,“鬼虛若是沖我而來,我能殺她一次,也能殺她兩次。”
赤嬰張了張嘴,還沒說出話來,邊上居靈已經上前一步:“我和你一起去,殺鬼虛不在話下。”
“不行!你不能去!”赤嬰急了,大步邁到二妖身前攔住,“蘇越說了,你不能出去!”
白梨見赤嬰怎么都不放行,急得獠牙都亮出來了:“那他們怎么辦!”
白梨指著身后的古渙和葉信一家:“他們不是鬼虛的對手,能保住他們的只有邵宅本身。”
白梨看著赤嬰的眼睛,頭頂的光路映在他眼中,一陣陣地亮起。
白梨眼中的堅定,是赤嬰不曾見過的。
可赤嬰眼中的堅定,也出乎了白梨的意料。
對峙僅僅幾息,赤嬰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冷靜而肯定:“就算賠上邵宅,賠上我的命,哪怕要賠上古渙和葉信一家的命,我都不能放你出去。”
白梨愣愣地望著他:“你瘋了?”
“我沒瘋,”赤嬰的眼中確實是明明白白的澄澈,“你不能出去。”
“為什么。”
“如果是個陷阱呢?”赤嬰反問,“不管外面來的是誰,我們如今無從知曉他是不是能攻破邵宅的幻術。”
“若她沖著你而來,若這個鬼虛當真不是你們的對手,當真被你殺過一次,她為何要攻擊邵宅外的幻術?這不是很明顯為了引你出手嗎?”
“你現在出去,豈不是遂了她的心意,自投羅網嗎?”
“再說,”赤嬰指向居靈,“她也無法確定是不是鬼虛,不是嗎?”
白梨稍稍冷靜了一些。
赤嬰見她不語,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氣:“你要相信蘇越……”
話音未落,轟隆一聲,似驚雷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