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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血牢

  白梨強撐著從堅硬的花崗巖上站起來,身上的關節都虛浮無力得很。

  她往四周看了看,除了地面,整個空間里幾乎都是黑色的花崗巖構筑而成。

  墻上每隔十步便是一個巨大的黑色火把,將漆黑的花崗巖照得更加陰森深邃。

  這是什么地方?自己是在那個血玉佩里嗎?

  白梨努力回想自己摔倒在地上之前的情形。

  李懷遠說,雅蘭居外沒有幻術。

  確實,要不然自己與蘇越不至于沒看出李懷遠的破綻。

  但是李懷遠也說了,廂房之中他布了幻術。

  若是真的,這樣一來,即便牙鳶與蘇越能趕到,只怕也來不及救白梨。

  可是如果,有人一直就跟著白梨呢?

  在那個密閉的廂房之中,不該有任何氣流涌動的。

  但白梨卻感知到了空氣中幾不可察的微風。

  李懷遠這等肉體凡胎,自然是沒有白梨敏銳。

  這個微風,白梨可還不曾忘記。

  在囚山之中,居靈出現之前,便是這樣的微風拂過了白梨的裙擺。

  是居靈一直跟著她。

  在李懷遠要出手的時候,居靈的涌動更加明顯了一些。

  顯然居靈是想問白梨是否需要出手相救。

  但廂房之中的幻術白梨不知如何破解,并無全身而退的把握。

  而李懷遠手中的血玉佩,又藏有太多白梨渴求知曉的真相。

  既然無論如何都會被李懷遠襲擊,那不如化被動為主動,索性以身犯險,探一探血玉佩的究竟。

  總之居靈在場,這是李懷遠不曾料到之事。

  如今白梨身處血玉佩之中,卻沒有后續的傷害接踵而來,看來居靈已經控制了李懷遠,將主動權奪了過來。

  “啊!——”尖叫再次響起。

  不同的是,尖叫之聲不再遙遠,白梨能肯定,就在這個空間之中。

  她咬緊牙關,朝著聲音傳來之處跌跌撞撞地走去。

  繞過一片巨大的石壁,露出一條筆直的通道,通道的兩側,一個個牢籠呈現在白梨眼前。

  在繞過石壁之后,白梨就聽到了細碎的痛苦哀求之聲,聽起來有不少人在瑟瑟發抖地哭泣著。

  只有通道上有火把,牢籠之中一片黑暗,白梨看不真切。

  而在通道的深處,隱隱發出的血色幽光緩緩熄滅。

  幾息之間,離入口近一些的一個牢籠突然閃起血紅色的光芒,而那個牢籠之中,頓時傳出慘叫之聲來。

  那種絕望與痛苦,仿佛正在被削皮剜肉一般。

  白梨一驚,不由地皺起眉,小心翼翼地走進那個通道。

  等她走到那個牢籠之前,血色的幽光緩緩熄滅。

  而牢籠里那個被陰影包圍的人已經叫不出聲了,正垂著腦袋,命懸一線地微弱呼吸著。

  白梨握住門欄,急急地問里面的人:“你還好嗎?你是誰?為何會在這里?這是什么地方?”

  里面的人連呼吸都困難,如何能回答問題。

  “讓他歇一會兒吧……”邊上響起了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剛被血牢吸過妖靈,只怕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白梨聞言,趕緊掙扎著爬到邊上的牢籠前,努力看去。

  在牢籠中的角落里,蹲著一個形容憔悴的老人。

  “你是誰?”白梨問他。

  老人卻反問道:“你又是誰?為何會在血牢之外?難道你不是妖嗎?”

  白梨一愣,頓時不知自己是否該承認妖的身份。

  “這里是血牢,”老人并未在意白梨的沉默,“這里關押的都是妖。”

  “血牢……是李懷遠建的?”

  老人不屑地嗤了一聲:“這廝哪有這個本事?不過是將祖上的寶貝作為自己尋歡作樂的幫手罷了。若沒有血牢中的那么多妖養著他,如他這般日日沉迷溫柔鄉,早就氣散人亡了。”

  聽了這話,白梨的心情分外沉重。

  她抬眼望去,這條幾乎深不見底的通道里,不知關了多少妖。

  血玉佩既是李懷遠祖上傳下來的,這樣鈍刀子割肉一般的折磨,想必創造之人也是對妖恨之入骨。

  而如今的傳人李懷遠用血玉佩收妖,竟然是為了這樣荒唐可笑的理由。

  一時間,白梨也不知該如何評價。

  “你是如何進來的?”老人見白梨不語,開口問道。

  白梨見老人坦誠,便也如實回答:“李懷遠盯上了我,我就被血玉佩吸了進來。”

  “這倒是奇了,”老人說道,“被李懷遠抓進來的妖,居然沒被關到血牢之中,這不合常理。”

  白梨趕緊問道:“那原本是怎樣的?”

  在血玉佩之中,所有的妖靈都會被完全抑制。

  身處其中的妖,完全無法以妖法作攻擊防御。

  而一旦被收入玉佩之后,玉佩中的機關便會被觸發,最終巨大石壁之后的血牢里,便有了你的一席之地。

  “可你進入玉佩都這么久了,竟然暢行無阻,這不是不合常理嗎?”

  聽完老人的解釋,白梨沉思了片刻便道:“我有一好友正在外面制住了李懷遠,不知是否與機關失效有關?”

  老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血玉佩的運轉需要李懷遠的血。若是你的好友制住了李懷遠,那機關失效便是正常的了。”

  “可是血牢……”白梨擔憂地看了一眼這里密密麻麻的牢籠,“方才不還是在吸收妖靈嗎?”

  “血牢不歸他管,”老人擺了擺手,“血牢只感知李懷遠是否需要,按照他身體的情況,吸收妖靈,供給于他。只要血玉佩在他身邊,血牢便會源源不斷將牢里的妖靈吸收。”

  妖靈撕裂之苦,白梨在面對馭靈師的時候便有所體會。

  對于妖來說,若是自己交出妖靈,不論多少,都不會有痛苦。

  但若強行被人奪去,說是撕心裂肺也不為過。

  在這血牢之中,多的是暗無天日,看不到頭的折磨。

  若是爽快點交出妖靈,最多就是個死罷了。

  而這里關著的這么妖,日復一日承受著妖靈被撕裂的痛苦,還不是因為不愿意屈服嗎?

  白梨嘆了一口氣,開口問道:“李懷遠為人無恥下作,也不是什么降妖除魔的高手,如何能抓到這么多妖的?你們被抓之前,都不曾警惕玉佩中傳出的尖叫之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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