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櫻猝不及防,正要仰起臉看她,四阿哥卻已經低下了頭。
他驟然封住了她的唇。
寧櫻心跳漏了一拍,瞬間連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只能木木地站在原地,仰著頭任由四阿哥強勢地掠奪。
她整個人臉都滾燙滾燙的,快成了一只煮熟的小蝦米。
清揚她們還在外面,隨時都可能進來啊……
但是很快,她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四阿哥的吻實在太霸道,她緊張得蜷起了手指,無意識地拉緊了他的衣袖,只覺得被他親得沒了力氣,身子一點點往下無力地墜下去。
四阿哥伸手,扶住了她的后腦勺,另一只手卻仍然攬著她的腰。
意亂情迷。
一吻終了,四阿哥手指微微拂過寧櫻耳邊,親了親她的耳垂。
寧櫻抬手捂住臉往他肩窩里蹭去。
四阿哥低聲笑了起來。
他抱住她,一手給她理了理鬢邊的亂發,一手輕輕拍了拍她后背。
等到兩個人出去了,坐在桌邊上了,晚膳已經擺滿了一桌子。
寧櫻慢慢抬頭,放眼看過去,就看見自己親手做的大盤雞和芝士烤牛奶被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她一下就高興了。
寧櫻伸手給四阿哥拿了一塊芝士烤牛奶:“四爺,嘗嘗這個,別看樣子不起眼,可好吃了!”
四阿哥身邊的侍膳小太監很無奈地退后了。
四阿哥很賞臉地嘗了嘗,然后就點頭:“果然不錯!”
寧櫻咧嘴笑了,自己也嘗了一塊——這種芝士烤牛奶,冷的熱的口感都很好,不必非要在剛出鍋的時候吃。
然后她又把大盤雞往四阿哥面前推了推,毫不客氣地吹噓:“這可是我的拿手菜,四爺再試試這個!”
蘇培盛聽她說了“我”字,頓時就是眼皮一掀,悄咪咪地瞧了四阿哥一眼。
四阿哥就跟沒聽見似的,配合地嘗了一塊雞肉,細細品嘗了一會兒,笑著道:“也很好!”
寧櫻高興得笑出了聲,開心地就給四阿哥開始用筷子卷皮帶面,又沾了沾鹵汁,在桌下跺了跺小腳腳:“你再試試這個——要這樣吃才好吃!”
她這樣子實在可愛,四阿哥接過來筷子,含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蘇培盛在旁邊剛才已經被寧櫻在四阿哥面前自稱“我”給震驚了一下。
現在又聽見這個“你”字。
他眉間一抖,身軀一震。
寧櫻如今在四阿哥面前是越來越放松了,一頓飯下來,有說有笑,高高興興。
燈火下煙氣隱約,蘇培盛盯著四阿哥今晚臉上連連出現的笑容,又默不作聲地輕輕瞟了一眼桌下,兩個人的手正緊緊握在一起。
自從孝懿仁皇后去世后,很久沒見到四阿哥能如此輕松愉快的表情了。
蘇培盛忽然心里就有些說不出的心酸和感慨。
又有些釋然。
這寧格格能出現在四阿哥面前,能得寵,倒真不知是她的福分,還是四阿哥的福氣了。
轉眼過了四五天。
也不知道小柔子是哪里得來的消息,跑來對李側福晉道——原來武格格經常會在辰時末去花園西北長廊后面的小池塘賞景喂魚。
李側福晉聽著就糊涂了:“西北長廊?那兒怎么會有小池塘?”
小柔子提醒她:“側福晉忘了?從前剛剛從宮里搬出來的時候,那一處本是廢棄的,后來福晉說閑著也是閑著,浪費了可惜,不如就做個小池塘。只不過地方偏,池塘小,也沒人打理,各院的主兒們都怎么往那里去。”
李側福晉聽著就笑了笑——好啊,既然沒什么人去,說話也方便些不是?
第二日。
西北長廊小池塘旁,武格格正站在水邊,手里握著糕餅屑,一點點的灑入水中。
那魚兒被她喂得久了,也就不怎么畏人了,看見水邊有人影過來,立即一尾尾地都聚過去,歡快地掀起了不小的水花。
武格格正高高興興地喂著,便聽見頭頂上傳來噗嗤一聲笑聲。
這笑聲雖小,卻依然被她捕捉到了。
她嚇了一跳,頓時將手中的糕餅屑全撒了,只當是哪個小宮女,抬頭便喝問道:“誰?!”
這地方她不知來了多少次了,從來也只有打雜的宮女太監們從這兒經過,后院的主兒們是不大瞧得上這一塊風景的。
武格格抬起頭,便見假山之上,一個年輕女子珠環翠繞,身邊奴才們次第排成一排站在她身后。
正是李側福晉。
武格格一下就慫了,趕緊低眉順眼地從水邊彎彎繞繞上來,到了李側福晉面前,蹲下身子就道:“妾身給側福晉請安!”
之前的幾次,李側福晉對她要么無視,要么便讓她蹲了好一會兒,總之從來沒給過一個好臉色。
武格格正害怕呢,卻覺得手肘上一暖,鼻子中聞到一股又香又甜的脂粉氣。
她一抬頭,就看見李側福晉親自扶著她起來了。
武格格一下子嚇懵了。
李側福晉笑著看看她手中的魚食,努力笑得溫柔一些,打開話題道:“你都撒了,還拿什么喂呢?”
她自認為自己的語氣很溫柔和善,但實際上卻讓武格格受到了第二次驚嚇。
素來跋扈的李側福晉忽然變得這樣溫柔如水,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武格格一張臉都白了,瞬間將自己最近做過的事情全部在心中排列了一遍。
沒有得罪她的地方呀!
李側福晉伸出手,親昵地拍了拍武格格的手背,笑著道:“這倒是個幽靜的好地方,我也是,今兒湊巧走錯了路,才到這。”
側福晉這么主動跟自己說話,不接話是不行了。
武格格只能勉強笑著道:“妾身……妾身怕去花園擾了福晉,側福晉的清凈,所以也就時常在這兒喂喂魚,聊作消遣。”
李側福晉笑了笑,嘆了一口氣道:“聊作消遣——看來武格格進府以來,這日子過的還是很寂寞呀。”
這話一說,武格格眼里的神采便暗淡了,臉色也灰了,只囁嚅著道:“謝側福晉的關心,其實妾身……妾身本就素來喜靜。”
李側福晉嘴角一抽,抬手用帕子捂住嘴,像聽見了什么天大好笑的笑話,轉臉忍了一瞬,沒忍住,終于咯咯咯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