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揚出了院子,往四阿哥前院書房的方向走過去,還沒走幾步,就發現了身后跟著的小尾巴——小餛飩。
她回頭瞧了瞧,就見小餛飩看著自己,還歪了歪腦袋。
清揚想讓它回去,可是小餛飩磨磨蹭蹭地跟著,清揚無奈,只得作罷。
到了四阿哥前院里,清揚就看見燈火通明,但是問過了小潘子,才知道四阿哥不在。
還沒回來。
估計今兒又要在太子那兒留得晚了。
清揚微微有點喪氣——想著格格這幾天時不時會發呆。
四阿哥都好一陣子沒來了。
清揚把東西交給小潘子,正準備走,結果發現跟在后面的小餛飩走的很艱難——它的一條腿……
好像是瘸了!
小潘子也看見了小餛飩走路蹣跚的樣子。
他指了指,就關切地問清揚:“格格這小狗……可是前陣子犬瘟留下的毛病?”
之前,養狗的太監說過了——有些小狗,得過犬瘟之后,即使治好了,也會留下一些后遺癥,或是胃口變小,身體素質變差,或是抽搐、麻痹。
各種癥狀都有。
清揚聽他這么一說,心里倒也緊張起來,暗自琢磨道:這陣子小餛飩總是趴在狗窩里,大家見它好了,也就沒怎么關注。
難不成,小餛飩真是什么時候成了瘸子狗?
小潘子很快就叫了養狗的人來看。
結果看過之后,幾個小太監都得出了結論——因為犬瘟的關系,小餛飩雖然撿了一條命回去,但是這條后腿恐怕是傷了。
清揚正愁眉苦臉,四爺的正屋里,忽然門簾微微動了動,從下面鉆出來一只俊美的小狗。
正是四爺的墨痕。
墨痕站在原地,看著小餛飩的左后腿,又看著它難看又奇怪的走路姿勢。
墨痕的眼里掠過一絲震驚。
小餛飩看見墨痕,先是眼睛一亮,猛地抬起頭,搖起了尾巴,歡天喜地就像沖過去。
隨后,它跟著墨痕的眼神,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左后腿,仿佛自慚形穢一般——小餛飩默默地低下了頭,將自己的左后腿蜷了起來。
墨痕顯然是不太相信自己的小伙伴從此就變成了瘸子。
它試探著上前去,用鼻吻輕輕拱了拱小餛飩的后腿。
小餛飩哀哀地叫了一聲,踉踉蹌蹌地行走了幾步,隨即微微發抖地靠在了墨痕的身上,又往墨痕身上擠了擠。
它抬起臉看著墨痕,神情是那么的哀苦。
墨痕往日里還算是只高冷的小狗,雖說和小餛飩有時在花園里玩得開心,但到了天黑時候,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它并不會像小餛飩纏著它一樣,纏著小餛飩。
而且有時候,小餛飩太過糾纏,墨痕還會覺得有點煩呢。
可是現在……小餛飩變成了這副模樣,也不纏著自己了,墨痕忽然就覺得心里難受極了。
它低下頭,伸出舌頭舔了舔小餛飩的額角——是安慰,也是一種保護的承諾。
隨后,它將自己的肩膀送到了小餛飩面前。
小餛飩顫抖著把小腦袋塞到了墨痕的脖子下,隨后信任地往墨痕懷里鉆了鉆。
墨痕沒有躲開,而是也向它更靠近了一些。
小餛飩終于安靜了下來。
從前院書房回去,清揚心疼小餛飩瘸了一只腿,于是抱著它回去了。
墨痕一直追到了院門口,不放心地看著小餛飩,還想追出去,結果被養狗的小太監抱走了。
一直到快半夜,大街上都沒什么人了,四阿哥才回了皇子府。
剛剛坐進前院書房,他就覺得餓了。
正好小潘子過來說,剛才寧格格送了吃的來。
他一邊說,一邊把清揚提過來的食盒送了上來。
蘇培盛捧過來,在四阿哥面前親手揭開,就看見里面一共兩樣東西,一樣是夾著菜和辣醬的米飯。
另外一樣是切成手指頭粗細的年糕片穿在竹簽上,也裹了一層紅彤彤的醬,還撒著白芝麻。
特別香。
四阿哥低頭,盯著看了一瞬,蘇培盛都準備轉頭吩咐奴才去準備碗筷,侍候四阿哥用膳,四阿哥卻抬了抬手,道:“我直接過去。”
他的確有好一陣子沒去寧櫻這兒了。
或者,準確的說——他是好一陣子沒去后院了。
寧櫻見到他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了一下。
他看她呆呆的樣子,仿佛不敢相信他會過來一樣。
四阿哥又有點想笑,又有點心酸。
他上前去拉起寧櫻的手,帶著她進了屋子。
寧櫻被他握住手,整個人很安靜地跟著他踏上了臺階,眼睛一直看著他,沒離開過他的側臉。
四阿哥想到這一陣子,他忙著在太子那兒,櫻兒一個人在后院。
她畢竟年紀小,平日里除了做美食,旁的也沒什么其他能做的。也不像李氏、宋氏她們有孩子可照顧。
他這么一陣子沒過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打發日子的。
雖說送了不少賞賜——也算是他對她的掛念。
但賞賜怎么能和大活人相比呢?
四阿哥拍了拍寧櫻的手背,故作輕松地另起了話題,微笑著問她:“你給爺做的,那兩樣都是什么?”
一說到吃,寧櫻整個人都滿血復活了。
她先掰著手指,跟他說了太陽蛋拌飯,又說了那炸年糕,然后四阿哥就讓蘇培盛把食盒提過來。
寧櫻一看就驚訝了:“四爺還沒用嗎?這個炸年糕放久了,口感會不如剛出鍋時候好吃呢。”
四阿哥伸手拍了拍她后腦勺,笑著就道:“我陪你一起。”
他進了屋子坐下,寧櫻時候著他換了一身舒服衣裳,又讓奴才去準備一會兒洗漱要用的熱水。
這時候在燈火之下,寧櫻親手把自己做的兩套韓式美食拿出來,又仔細瞧了瞧,就感覺做的有些簡單了。
然后她聽四阿哥說,他今天晚上還沒吃過飯。她就更有點覺得這菜拿不出手了。
“不然我再去做一點吧。”寧櫻站起身,就想往灶火間走。
四阿哥一伸手,就把她拉到了自己大腿上坐著。
屋里的奴才一看這情景,一個個交換著眼神,就沿著墻根兒溜出去了。
還不忘關上了門。
屋里的氣氛一下就曖昧起來了。
“不必。”四阿哥低聲道:“爺疼你,又不是讓你整天做菜的!”
這傻姑娘,還真把她自己當廚子了。
四阿哥一邊說,一邊隔著門就叫了蘇培盛過來,點了膳房幾樣熱炒。
寧櫻看蘇培盛在外面,就想掙扎著從四阿哥懷里起來。
但蘇培盛很自覺地站在門口,微微背著身子,絲毫沒有進來聽命的意思。
她在旁邊聽著聽著,就發現四阿哥點的,都是她喜歡吃的。
都是她的心頭好。
他居然全部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