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早上四阿哥已經派人通知過,所以寧櫻這里是知道他晚上要過來用膳的。
下午,她在廚房里親手做了一道咸蛋黃叉燒醬汁肉。
這還是前陣子弘暉在這里用晚膳的時候,一句感慨啟發了她。
弘暉說: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上咸蛋黃的美味。
三格格在旁邊就點頭深表同意。
既然兄妹兩個都喜歡咸蛋黃,寧櫻就開始琢磨著想做一道咸蛋黃叉燒醬汁肉。
這道菜做起來步驟倒并不復雜,關鍵只在兩樣——醬汁的分量要足,咸蛋黃要足夠飽滿流油。
一整條腌過的上好梅花肉——洗干凈之后去除了筋膜,從中間用刀往肉肚子里開一道口。
所謂梅花肉就是豬肩胛骨中間的肉,有肥有瘦,肥肉絲縱橫交錯,所以吃的時候特別嫩而且香,一點也不油膩。
不管煮多久都不會老。
梅肉開口之后,就成了類似于一個小布口袋的形狀。這時候把好幾個油亮油亮的咸蛋黃給灌進去,趁著咸蛋黃油還沒流出來,趕緊用棉繩扎緊口。
這樣完成之后,整個兒梅花肉圓滾滾的,看起來跟個長面口袋似的。
寧櫻小心地把神秘空間里拿出來的叉燒醬汁澆在梅花肉上、再放上生姜片和切好的蔥段。
因為這個時代沒有保鮮膜,所以只能用油紙包起來——包了一層又一層,確保醬汁不會滲透出來之后,放進小膳房常備的冰桶之中。
這就等于是放進冰箱了。
等到一個多時辰之后拿出來,醬汁的美味已經滲透到了梅花肉之中。
這時候再刷上一層蜂蜜,用自制的“烤箱”將梅花肉烤上一盞茶功夫。
烤肉香氣四溢的時候,取出來第二遍刷上一遍叉燒醬汁,翻個面,繼續烤上一盞茶功夫。
最后切片、拼盤……
大功告成。
做好的咸蛋黃叉燒醬汁肉擺上桌——擺盤層層疊疊,跟牡丹花瓣似的,雍容華貴。
寧櫻往紫禁城里去了幾次,就發現這種擺法雖然沒什么新意,但是卻最耐看——無論什么菜,擺成這樣造型,立刻自帶幸福美滿氛圍。
就是花好月圓人團圓的那種感覺。
大概是因為刷上了一層蜂蜜——醬汁包裹的烤肉片在燈火之下顯得分外澄亮溫潤。
中間的咸蛋黃飽滿流油,黃澄澄的油滋滋的冒出來。
三格格看見就忍不住“哇!”了一聲。
四阿哥本來坐在正屋正在看書,聽見孩子這一聲感慨,他下意識地跟著也抬起頭來。
白天在宮里的時候,心思光用在考慮怎么應對皇阿瑪上了,沒顧上好好吃飯,這會兒他也早就餓了。
看見這一碟子,他饒有興致地就問寧櫻做的是什么。
寧櫻給他解釋了一下,說只是梅花肉加咸鴨蛋——別的沒了。
確實是沒了,除了廚藝空間里拿出來的叉燒醬汁。
四阿哥和三格格提筷子嘗了幾口,頓時父女兩個人都胃口大開。
三格格還忍不住感慨——弘暉今天不回來用晚膳,當真是虧大了!
她這么一說,四阿哥和寧櫻都笑了起來。
然后又上了幾碗小餛飩——湯水清澈,粉嫩的蝦肉餡從餛飩皮里透出來,撒了一層蔥花。
三格格吃的小腦門上全是汗,頭都抬不起來了。
她還沒忘了讓婢女繼續給她夾咸蛋黃叉燒肉。
“小膳房里還有給你哥哥留著的一小份,一會兒額娘讓人送過去。”
寧櫻一邊說,一邊就笑著看了一眼四阿哥。
顯然這話是在征詢他的意見。
四阿哥伸手拍了怕她的手背,意思是這種事兒不必還特意跟他說。
她安排就好。
一碗小餛飩,加上不少叉燒肉下肚,三格格的小肚肚都滾滾圓了。
她靠在椅背之上,一時間沒像平時一樣立刻跑回屋子里自己玩去。
連小餛飩搖著尾巴進屋來找她玩,三格格都沒有理會。
寧櫻知道女兒是吃撐了,于是叫她坐到自己身邊來,伸手給女兒慢慢揉著肚子。
三格格瞇著眼睛依偎在寧櫻懷里,不一會兒居然睡著了。
孩子睡著了,大人們反而就好講話了。
一邊給女兒揉著肚子,寧櫻一邊就看四阿哥心情很好的樣子。
這算是個很好的機會——能幫幫二格格。
她這么想著,慢慢的就把二格格飲食不合胃口,日漸消瘦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當然,說的很婉轉。
這種事兒不好直接說,否則反而顯得好像在敲邊鼓,指責正院里虐待二格格似的。
四阿哥是聰明人,聽著聽著就回過味來了。
他放下筷子,伸手握住了寧櫻的手,在自己手心里用力捏了捏。
晚上,眼見著西洋鐘的指針已經漸漸走到夜深了。
寧櫻又去看了一趟三阿哥——三阿哥吃飽喝足,已經睡著了,乳母給她請安,躡手躡腳。
婷兒在旁邊盯著。
寧櫻抬手做手勢,讓乳母起來,又吩咐她好好照看著三阿哥——怕吵醒三阿哥,主仆幾個人說話都跟打啞謎似的。
從三阿哥屋子里出來,寧櫻進了里屋,就看四阿哥已經洗漱過了,穿了一身素白色的里衣,站在床頭若有所思。
寧櫻估計他是在想著二格格的事情。
她也沒再多提——對于聰明人,一件事,說過一次就已經足夠了。
話不在于說了多少次,而在于有沒有說清楚。
若是有心,自然會上心。
若是無心,便是再說多少遍也是過耳風。
她伸手拿了桌上一片麻辣豆干,微微咀嚼起來。
四阿哥聽見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她,隨口就道:“怎么這時候反倒饞嘴起來了?”
寧櫻沖著他一笑,伸手就把豆干往他面前一送:“爺也嘗嘗!”
四阿哥微微向后仰了仰,避讓開她的手,很有經驗地道:“這個口味重,別嘗——嘗了開了胃,就更想用夜宵了!”
寧櫻被他這句話逗樂了——如果不是吃貨,還真說不出這句話來。
她過去就把豆干往他嘴里塞。
四阿哥眼角含笑,假意一皺眉,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懷里一扯。
兩個人都笑了一瞬,寧櫻安靜下來,乖乖地縮在他懷里。
她的鼻尖蹭過了四阿哥胸口的肌膚。
四阿哥的動作微微頓了頓,抱著她的手臂也收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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