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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0 幫手

  當然,這些只會在隨安堂的私宴里——外面正式的除夕大宴還是依舊。

  畢竟是皇后娘娘親手做的糕點。

  除了萬歲以外,其他人哪里有資格享用?

  但是剛剛在正月里,直隸一帶就發生了罕見的冬旱,千里荒涼,顆粒無收。

  禛沒有心情過這個年,才大年初五就下了旨,命令二阿哥弘暉與大學士伊桑親臨執直隸,與直隸總督對災民進行賑濟。

  弘暉也不是第一次獨跳大梁了,臨走之前,光是計劃就做了好幾份,一一拿來都給皇阿瑪看。

  都是到了當地,根據旱情做出的各種應對措施。

  末了,他又去了隨安堂,對著寧櫻做了個算是臨行前的告別。

  寧櫻身在養心殿,自然對禛的動靜知道的清清楚楚——他整個過年期間,可算是一天也沒閑著,光是為了直隸干旱的事情,就一連發了十幾道諭旨,訓誡官員,要他們勤政愛民,廉潔自守,關心民生疾苦,隨時將當地發生的緊急情況上報朝廷,不得因為過年喜慶而延誤。

  到了正月十五,禛又下令各地督撫,嚴查賑災的銀兩,一一對賬,務必要每一筆數據都清理出來。

  謹防有官員從中受賄。

  寧櫻知道:對于禛這種工作狂,其實就算過年,也根本沒有“封璽”這種事兒。

  那就是個儀式——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他能場面上走一趟,就已經算是給足了面子了。

  春節期間,禛加班加點,整個養心殿燈火通明。

  這天晚上,禛回到后面皇后隨安堂的時候,寧櫻已經洗漱過了,正倚靠在床頭看書。

  聽見動靜,她懶了一下,沒有立即起來迎他,倒是禛自己走進了暖閣,過來坐在了她身邊。

  寧櫻伸手握住禛的手,就看他不過短短十幾天光景,人明顯都變瘦了不少,臉頰也凹陷了下去,顯出了憔悴。

  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好幾歲。

  直隸冬旱不是個小事,尤其是已經十多年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了——老百姓們早就松懈下來,沒有人事先會做好準備。

  再說了,這種事兒,就算準備也沒用——天災,誰能扛得過?

  接連幾個月都沒有一點點雨了,直隸地區人心惶惶,放眼望過去,千畝田地之間猶如裂開了大口,一道一道深不見底。

  甚至連與直隸相鄰的山東、河南、山西、陜西等省都出現了程度不一的旱情,出現莊稼大面積歉收的情況。

  旱情在蔓延。

  糧食沒有收成,災民只好吃草根樹皮度日,甚至有些地方還出現了買兒賣女的現象,每天都有人,因為過度饑餓,搖搖晃晃的走著走著,就倒下死在了路旁。

  朝廷開倉,同時開設了許多粥廠,收容逃往各地的災民。

  同時,禛在京城里,也帶著大臣們,懷著虔誠的心情,開始祈雨,希望上天開恩,普降甘霖。

  所幸的是,糟糕的情況沒有持續太久,弘暉帶著直隸的官員,在當地先穩定住了情況和人心,并苦苦堅持了下來。

  等到了二月中旬的時候,終于迎來了轉機——一場春雨連一場地下了起來。

  春雨貴如油——雨水一落下,干涸的田地里終于重新冒出了嫩綠的新芽。

  直隸和京城這邊,兩地的官員都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知道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

  禛也松了一口氣,立即就下了旨意,讓二阿哥趕緊回京城來。

  從直隸回來,不過才半個月光景,弘暉連自個兒府里都沒坐熱呢,禛直接就下了旨意,將弘暉封成了端親王。

  弘晝和弘歷的貝勒身份依然沒有任何改動。

  寧櫻看得明白禛的意思——雖然現實冷酷了些,但如果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對弘晝和弘歷倒也未嘗不是好事。

  端親王一封,宮里宮外瞬間就熱鬧了起來——往弘暉王府上去道賀的人絡繹不絕。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好運一樁連著一樁。

  弘暉的嫡福晉,雖然之前身子有損,但是如今好不容易調養將息了幾年,又有了身孕。

  這一下,端親王府可謂是雙喜臨門了。

  寧櫻在宮里,聽到這好消息也十分高興——本來到了年節,阿哥們的嫡福晉都是要進宮來請安的,她立即就傳了旨意過去說全部免了,只以養胎為重。

  同時,一撥厚厚的賞賜也被她差專人送到了端親王府去。

  從前,她年輕的時候,有了身孕,都是宮里的娘娘在賞賜她。

  如今風水輪流一轉,寧櫻才突然非常強烈的意識到:原來自己已經徹徹底底的老去了。

  成了年輕福晉們眼中尊敬又敬畏的長輩。

  三月里,眼見著直隸之事已經徹底平息了下來,禛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于是開始兌現之前對著寧櫻承諾的江南之行。

  京城這一頭,便交給了端親王弘暉。

  寧櫻在隨安堂里,只聽宮女們過來稟報說是端親王在前面,和皇上在側殿里密談。

  已經談了快半個時辰了,人都還沒出來。

  等到弘暉出來的時候,他背上都已經濕透了——皇阿瑪的暖閣里,暖盆燒的實在太旺,他出門頂風冒雪,穿得又多,活生生的捂了一身的涼汗出來。

  蘇培盛一路弓著身子,恭恭敬敬的送弘暉出來——他現在在端親王前,也不敢像從前那般還能笑著湊趣幾句了。

  而是越發謹慎小心了。

  晚上過來寧櫻這里,兩個人一邊用完膳一邊說話。

  提到即到來的江南之游,禛又想到了弘暉。

  他倒是一點不擔心將京城這一頭交給這個出色的兒子,就是有些發愁:“弘暉肩上還擔著其他的差事,一下子這么大一個梁子又壓在他肩膀上,就他一個人,也沒人能幫個幫手,只怕反而累壞了他!”

  寧櫻安靜的咀嚼著,心里想著:這話一聽……就是經過了九龍奪嫡的人才會發出的感慨。

  但是情勢世態早就已經不一樣了。

  對于如今的弘暉來說——找不到資質可堪的幫手,未必是壞事。

  要是能找到,才是糟了。

  禛頓了頓,神游了半晌,寧櫻就聽他又把話題給挪到了弘晝身上。

  等到這一趟江南春游回來——雍正七年的秀女大選,就可以緊鑼密鼓的開始籌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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