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兩輩子的父女,唐黎早就看透黎文彥的為人,自私又多疑,黎盛夏出事,懷疑到她頭上是早晚的事。
她做過什么,有沒有留下痕跡,自己心里有數。
所以,當黎文彥說是她唆使人捅黎盛夏,唐黎就猜到黎文彥在詐她,地上那份調查資料,不過是用來嚇唬她的工具。
黎文彥這樣的政客,也是玩心理戰的高手。
一旦她在書房里眼神閃爍,或者去撿地上的資料確認,看在黎文彥眼里,等于是不打自招。
回到客房,唐黎看了腳踝處的劃傷。
滲著血的傷口不是很深。
她去了一趟衛生間,洗掉血跡,沒再去找傭人,從包里拿出一張創可貼處理自己的傷勢。
半小時后,傭人來叫她下樓吃飯。
唐黎下去的時候,黎文彥已經在餐廳。
“你大姐被捅傷住院,你奶奶去了寺廟給她祈福,你阿姨這會兒和鳶兒還在醫院,晚飯是趕不回來吃。”
說著,黎文彥讓傭人給唐黎盛碗飯上來。
唐黎坐下后,黎文彥又說:“那個外國佬既然是騙子,現在也被關進去,這件事就告一段落,你大姐這次也算遭的無妄之災,回頭警方再找你過去問話,你該知道怎么回答。”
唐黎聞言,勾起唇瓣。
等傭人放下一碗米飯離開,唐黎才點頭接話:“爸你放心吧,我不會在外面亂說話,雖然我和阿姨還有大姐因為鳶兒的事有些不愉快,但比起這個家,我很清楚,那點矛盾算不得什么。”
“你明白就好。”黎文彥面露滿意,語氣跟著放緩:“還有紫宸苑的房子,回頭裝修的事,交給你阿姨,天頤旗下有裝修公司,省得你再花錢在外面找。”
唐黎的眉眼流露出點點愉悅:“那我先謝謝阿姨,還有爸!”
“你下個月生日,就當是家里給你的禮物。”
“……”唐黎抿唇笑。
她在黎家的前兩年,黎文彥從未主動提及她的生日,更別說送禮物。
只有歐陽倩會假模假式地問一問。
那時她覺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順,不可能像李鳶兒那樣大辦生日宴,所以她的生日到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現在黎文彥的慈父樣,倒像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說到底,還是在喂她吃蜜棗。
歐陽倩母女回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后。
黎鳶兒抹著眼淚進的家門。
唐黎在客房看劇本,冷不防聽見樓下有人說話,是歐陽倩在催促傭人送浴巾過來。
打開房門,唐黎止步在樓梯護欄前。
站在這個位置,恰好看清客廳里的情形。
黎鳶兒坐在沙發上,渾身濕噠噠,頭發黏著臉頰,雪紡裙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裙擺還沾著大塊淤泥。
歐陽倩拿到浴巾,立即幫女兒重新擦臉:“擦一下再上去洗澡。”
“根本不是我自己腳滑。”黎鳶兒的眼淚又掉下來:“就是他故意推我的,我本來已經穩住,他又從后面踹我一腳,我還聽到他說‘去你的’。”
歐陽倩道:“唐黎還在家,你確定要在這里哭?”
黎鳶兒咽下那聲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