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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謝氏帶著伍氏并幾個孩子們,如常來到了閑章院。?樂?文?xs520.
連續幾日立規矩下來,謝氏便學乖了。盡管心里怨恨得要死,臉上卻相當恭敬。
唯一的破功,就是在看到伍氏坐著的時候,她總忍不住忿忿地瞪著伍氏。
她原本也想伍氏像她一樣立規矩,章氏卻輕飄飄地來一句:“伍氏只是個妾而已,她又不是我兒媳。”
這么一句話,就讓謝氏噎住了,怎么說都不是了。
謝氏原本想著今日又和往常一樣了,不想章氏卻沒有使喚她,反而招呼著眾人:“今兒我得了一件珍寶,大家都來鑒賞鑒賞。”
隨即,她吩咐著大丫鬟佩彤:“你去將東西拿出來吧。”
章氏說罷,便將眾人引至綠檀博古架前。
而鄭衡,就站在謝氏和伍氏身邊,身上還帶著淡淡幽香。
謝氏想著章氏究竟得了什么寶貝,并沒有在意鄭衡身上的香氣。伍氏則略低著頭,謙卑乖順的樣子,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旋即,佩彤便捧著一個紅綢蓋著的物件回來了。她將物件放在博古架上,稟道:“老夫人,已經好了。”
章氏笑瞇瞇地道:“這是個好物件,你們都上前一步,都仔細看看吧。”
她這么一說,謝氏和伍氏等人便動了動,都看向了那個寶貝物件。看輪廓,應該是觀音像之類的。
這究竟是什么東西?
章氏伸手,緩緩將紅綢揭了起來,露出了這個寶貝。這是一尊瓷像,質地溫潤……
但為何這個瓷像是寧氏的樣子?!
謝氏雙眼都瞪大了。臉上露出了慌亂的神色。這是寧氏的瓷像,栩栩如生,就好像寧氏出現在面前。
謝氏的氣息紊亂了,她猶記得寧氏臨死前的樣子。她在慎行堂里,看著寧氏口吐鮮血,像鬼魅一樣盯著眾人,然后死不閉目……
“啊……這這……這是大嫂?”謝氏忍不住低呼一聲。結結巴巴地說道。
她身旁的伍氏。也露出了一臉畏懼的神色。顯然,她們都想到了已經死去了的寧氏。
寧氏對鄭衡來說是至親,見瓷像只會心生孺慕。但對別的人來說,就不一樣了。
謝氏的臉色甚至可以說得上發白,伍氏也瑟縮著身子。
鄭衡笑道:“是啊,母親的瓷像是從京兆送來的。是最大的寶貝。你們都記得大伯母吧,來上前看看。”
她喚著鄭晁幾個孩子們。除了鄭迢,其余的人反而退了一步。
略失敗啊……
鄭衡這樣想道,放棄了將這些孩子帶上前的打算。剛才那么一瞬間,她看到謝氏和伍氏兩個人都下意識伸出了手。
如此。一下子倒不好分辨是誰知道朝香暮籽了。或許,這兩個人心中都有鬼?
謝氏和伍氏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下一刻便聽到謝氏說道:“老夫人,兒媳突然覺得頭暈得厲害。懇請先離開,改日再立規矩吧。”
她說完這話。不等章氏回應,她便邁開了步子,再顧不得裝出恭敬的樣子,匆匆帶著孩子離開了。
伍氏緊隨其后,也帶著她所出的鄭繪離開了閑章院。
隨著她們離開,閑章院頓時安靜下來。其實這時距搬出瓷像,也就一小會兒的時間,她們竟怕成了這樣。
“衡姐兒,可看出些什么來了?哪一個才是?”章氏這樣問道。
她剛才也在不著痕跡地觀察謝氏和伍氏,卻發現這兩個人同樣變色,而且都迫不及待地離開了閑章院。
她一時分辨不出。或許小姑娘眼睛利,衡姐兒能發現些什么。
鄭衡回道:“我心中已有了一些判斷。不過還沒有完全確定。祖母且等一等,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的確,那兩個人的表現,幾乎沒有太大的差別,都是勃然色變。究竟哪一個是因為朝香暮籽慌亂呢?
其實鄭衡已經隱約看出來了。但是她想再進一步觀察。事關朝香暮籽,還是仔細為妥。
俗話說疑心生暗鬼,這一次試探之后,說不定有人忍不住自己就露出馬腳了。
以鄭衡對人性的推測,必定是的。
果然,晚膳剛過不久,二房就出了大事。
最喜歡聽八卦的司悟向鄭衡稟道:“姑娘,二夫人和伍姨娘不知為何起了爭執,兩個人互相推搡,竟然同時見了紅。”
同時見了紅?謝氏和伍氏兩個人都有了身孕?兩個人互相爭吵推搡,這是兩個人都不知道自己有孕?
簡直開玩笑!若謝氏和伍氏隨意一個人不知,尚可說得過去,現在兩個人都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那就只能說明其中一個人作假!
鄭衡想過其中一個人為了掩飾朝香暮籽,必定會故意鬧出動靜,卻沒有想到會這樣的情況。
這一下,鄭晁怕是不知道心疼哪一邊了。
好好的,這兩個人為何會爭吵呢?
這點,司悟卻沒有探聽出來,便為難回道:“姑娘,奴婢并不知道。聽說朝陽院的兩位管事娘子,都不知是什么原因。”
不知道原因,總不會是突然打起來吧?不過是狗咬狗一嘴毛,鄭衡對此并不關心。
她真正關心的事,已經有了結果。她喚來輕功最好的盈知,吩咐道:“你且去珠玉院,看看伍氏有何動靜。”
盈知領命而去,鄭衡則是在想著伍氏這個人。永寧侯府中的妾室,怎么會與朝香暮籽有關系?
從一開始,鄭衡所懷疑的人,就是伍氏。不是因為伍氏露出了什么蛛絲馬跡,若是因為……謝氏太蠢了!
謝氏這個人,自持出身大族,自以為手段了得,其實腦子并不聰明。
從她在章氏面前立規矩就可以看出來了,謝氏明明十分抗拒立規矩,心中想必忿忿不平,臉上卻不得不裝出恭敬。
越是接觸謝氏,鄭衡越是發現謝氏的不靈光。禹東山那個孤傲的貴夫人,不過是一副皮囊而已。
賀氏能想出朝香暮籽這樣的毒計,豈會與一個不靈光的人合作?太沒有保障了!若自己是賀氏,就一定不會選這樣的人。
她在閑章院中,伍氏想伸出手去阻止自己的女兒,卻又倏地收了回來。——這說明伍氏在那一瞬間有過計較。
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計較,伍氏不是賀氏的幫兇,還能是誰?
可是,當盈知從珠玉院回來之后,鄭衡卻覺得,她或許是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