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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章 云端殉了

  (第五更!感謝諸位的鼎力支持!感謝顰兒的和氏璧!)

  是,鄭衡說的是。樂文om。

  人,才是最重要的。人之所以是萬物之靈,乃是因為人是唯一具有靈智的。

  先生的存在,便是為開啟靈智。——這對一個人而言,是無上功德,便有師尊一說。

  季庸猶豫茫然,后不見來路,前不見去處,不過是被這些時日的血腥蒙蔽了而已。

  沒有人會喜歡追殺血腥,然而它既然來了,便是彌足珍貴的經歷。這難道不是季庸的機緣?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將此人壓至九尺地下,再投以千鈞巨石,熬過了死不去的,才足堪大任。

  皇天無親,它所眷顧的,是至善的德行,是堅韌的心志,是歷盡劫難不改本心的人。

  最后,她低低嘆息道:“先生的本心,難道不是為國為民么?”

  貨與帝王家的文武藝、學宮學宮對生徒的教導,歸根到底是季庸有這樣的心。

  不然,季庸歸隱山林便一切煩惱都沒有了!

  歸隱山林有什么難的?大宣多名山勝景,隨便找一個山頭隱起來就可以。

  難的是,如何將自己一身才學用于國用于民。就像她對裴定所說的,入污水濁世,激濁揚清,方是正途。

  仁義,如果沒有人去踐行,怎么讓別的人相信有這樣的東西存在?

  裴光聽了鄭衡的話語,表示略驚嚇……

  他從裴定的口中早已知這小丫頭不凡,然而這些話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認知。

  這種與年齡不符的見識和才華,固讓人心折,但怎么看都有些詭異。韋君相的弟子。真的逆天至此?

  他不太相信。

  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原因呢?縱裴光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鄭衡乃鄭太后重生。

  盡管他略驚嚇,但鄭衡這些話語,真是說到他心坎里去了。

  她說得對呀,爭天下者必先爭人,這不是自己一直在想、一直在做的事情嗎?

  然而。鄭衡接下來的話。還是讓他忍不住紅了一張漂亮的老臉。

  鄭衡看了看裴光,笑著道:“我看裴家就挺想爭天下的,季先生既然還沒有想好去路。不如用才學先扶一扶裴家?”

  “……”季庸(⊙o⊙)!!

  “……”裴光(⊙o⊙)!!!

  她在說什么?什么叫“裴家也挺想爭天下的”?竊國者,誅!這傳出去了就是謀反的大罪,會讓裴家誅九族的!

  怎么可以用這種在大街上問白菜價錢的語氣說出來?有她這么挖大坑的嗎?——意思是用很慎重的語氣說出來就可以?

  然而……他不得不承認,鄭衡再一次戳到了他的點。——他雖則從來沒有說過。但他心里有時候是這么想的呀!

  他慢慢紅了臉,面對鄭衡挖的這個大坑。或者說是特意送的大禮,他不得不接,便道:“咳咳……裴家還有幾個不成器子弟,懇請季先生代為教導一二。”

  說罷。他朝季庸慎重地躬了躬身,竟是延師請教的意思。

  “……”季庸再一次無話可說。他還以為裴光會著急反駁鄭衡的話語,怎知裴光竟會就坡下驢?

  他們不怕我去告裴家心懷不軌意圖謀反嗎?

  可是。看到裴光美髯鳳目、長眉入鬢的美麗樣子,他實在無法說出拒絕的話語。

  于是。譽滿河東的季先生,心腸九曲的季先生,負責開靈智的季先生,就這樣留在了裴家。

  此時,誰都不知道,就因為鄭衡這么一坑,將來論功行賞的時候,季庸被定為裴府二十俊杰之首。

  至此,鄭衡來見季庸想說的,都說了。她想起了還在等待的孟瑗,便朝裴光、季庸告辭離開了。

  此刻孟瑗就在千輝樓內,只須詢問一句,她便可以知道云端的情況了。

  云端,現在如何呢?那枚白玉印,是否交給老師了呢?

  如此想著,她的心情起伏不止。她不是泥胎木偶,又怎么會任何時候都冷靜自持呢?端看遇到什么事而已。

  孟瑗見到鄭衡,心情同樣十分復雜。

  她沒有想到,救了她的鄭姑娘,竟然是韋先生的弟子,竟然是太后娘娘的師妹!

  真好,真好……太后娘娘雖然賓天了,但還有一個師妹,那么韋先生就還有慰藉,云端姑姑所心心念念的事,也有人承繼了。

  她上前一步,給鄭衡行了禮,然后說道:“四娘見過鄭姑娘。”

  鄭衡腦子其實有點空,過了一會兒,才道不必多禮。

  越是想知道的事情,有時候便越不敢問。是以鄭衡先問的,是孟家的情況。

  孟瑗神色黯然,回道:“祖父過世之后,家中的情況不太好,后來父親和二伯父先后病逝。后來,太后娘娘身邊的云端姑姑秘密把我們送到冀州。本來一切漸好,可是半年前來了一伙強盜……”

  孟瑗聲音哽咽,將此之后的情況說了出來。

  不幸之中的大幸,她在禹東山遇到了鄭衡,最后得與季庸相見。

  鄭衡按捺住自己“砰砰”跳動的心,細聲問道:“云端姑姑……她怎么樣了?”

  “云端姑姑將我們送到冀州之后,就離開了。我們再也沒有見過她。后來母親想方設法探聽到宮里的消息,才知道云端姑姑已經殉了太后娘娘。”孟瑗回道。

  沙啞黯然的女聲在說道:“云端姑姑已經殉了太后娘娘。”

  這些,鄭衡聽得很清楚,一字一字都聽得很明白。云端殉了?什么意思?

  她眼神頓時變得森冷,狠狠盯著孟瑗道:“你說什么?云端殉了?”

  孟瑗神色駭然,覺得被一股強烈可怕的氣勢籠罩住了,她完全動彈不得,也根本說不出話來。

  鄭衡的目光緊緊擢住孟瑗,可是眼淚瞬間洶涌落下,泅濕了她的臉,落到地上濺起來。

  她氣勢不改,她威嚴不變,她歸然不動,她鎮定如昔。

  可是映在孟瑗眼中的,只是一個可憐哭著的小姑娘,一個渾身籠罩著悲傷的小姑娘,讓人看了心酸不已的小姑娘。

  這小姑娘踉蹌幾步,心頭大慟:云端,怎么可能殉了哀家?一定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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