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
宮中的貴人們,果然已經來了。
鄭衡遠遠就看到了那兩個貴氣威嚴的美人,一大群夫人姑娘圍繞在她們周圍,如同眾星拱月。
離得越近,便越能感受到這兩個人的威嚴。
這種威嚴,實在后宮中歷練出來的,經歷過匍匐在下,歷盡多少艱難,最后得以站立在枝頭才有的威嚴。
能在后宮中居高位的人,絕不簡單!
至佑帝后宮雖然比永隆、開熙兩朝簡單,但同樣是一個修羅場。如今,宮中掌權的德賢兩妃出現在她面前了。
陌生的樣貌,卻帶著宮中熟悉的感覺,這讓她心頭略微動蕩。
再三打量,她才分辨得出哪個是德妃,哪個是賢妃。
昔日總是低眉順眼的賀嬪,成了曾獨掌后宮的賀德妃,面貌似也大變了。
除了一雙標志性的臥蠶眉,鄭衡找不到一絲半點過去賀嬪的樣子。
以前老師就和她講過,一個人的樣子會隨著其身份地位而改變,這個道理在賀德妃身上表現得相當淋漓。
四年多的時間,改變了太多人事,賀德妃就是其中之一。
至于德妃身旁的賢妃……
倘若以花為喻的話,便是綻放在寒風中的梅花了。看似嬌嬌柔柔,眉目間卻藏著堅韌,與別的姑娘殊為不同。
這位賢妃,還是江南道甘棠雅集的魁首,聽說才學非常了得。
真正有才學的人,蠢鈍不到哪里去。賢妃能位居四妃之一,現在又掌了后/宮權,同樣不是簡單的人。
鄭衡突然發現,至佑帝后宮的妃嬪,都相當不簡單!
而平衡著前朝與后宮的至佑帝,自是更加不簡單!
她就這么靜靜站在麒麟殿,想起了她扶持登位的至佑帝,心情略微復雜。
而德賢二妃,目光同樣穿過層層人群,落在了那個火紅色的姑娘身上。
幾乎同一時間,德妃和賢妃便看向了對方,交換了一個意會的眼神,心中同時起了警覺。
這個姑娘,太漂亮了!
任何人見了,都會不由自主地追隨她的面容,感嘆她的美貌。更重要的是,她不僅僅貌美,還有一身從容淡定的氣度。
這樣的姑娘,絕對……不能讓皇上看到!
作為受寵的妃子,德賢二妃實在太清楚至佑帝的喜好了。在這一刻,她們就定下了注意,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個姑娘出現在皇上面前。
當中,德妃甚至還有些驚懼。
在見到這個姑娘的時候,她心中莫名起了一股戰栗,就好像當年面對鄭太后一樣。
她知道這是一種危險的預感:眼前這個姑娘,一定會為她帶來禍害!
禍害,就要扼殺在尚未滋生壯大的時候!
德妃壓下了心中的戰栗,笑瞇瞇地問著左右侍從:“那個紅衣姑娘是誰?本宮看著,長得可真是標致!”
賢妃聽了,也點點頭。
主子們有問,侍從當然立刻回道:“回娘娘的話,那是永寧伯家的嫡長女。”
侍從已經聽到許多夫人說起過這個鄭姑娘了,聽到貴人們這么問,也不覺得有何驚訝之處,
今日的澹苑午宴,鄭姑娘實在太出彩了,恍若仙人降臨,侍從自己都看呆了。
德妃一聽,心情就更加起伏了。
原來這個姑娘,就是姐姐最討厭的繼女!就是那個與裴家老夫人交好的繼女!
之前德妃就聽過鄭衡的名字,她對鄭衡不喜,更多是因為自己的姐姐;現在見了鄭衡的樣貌,則純粹是內心的忌憚了。
這個姑娘,她一定要壓下去!
旁邊的賢妃不言不語,從不時遞過來的眼神來看,同樣是這個意思。
德妃想了想,喚來了身邊最得信的梅姑姑,暗暗耳語了幾句,便依舊是那副尊貴威嚴的樣子了。
盧氏一直在看著德賢二妃,見她們的目光一直放在鄭姑娘身上,心中同樣開始警覺了。
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小五為何請她護著鄭姑娘。
原來,不僅僅是因為那些年輕的姑娘,更因為宮中的德賢二妃。――她一直都知道,人與人之間是講眼緣的,看來鄭姑娘甚是不合宮中貴人們的眼緣了。
她朝鄭衡悄聲說道:“小心謹慎,須防人不仁,最好跟在老身旁邊。”
她說話的時候,看向了德賢二妃,意思十分明顯。
鄭衡點了點頭,低聲回道:“多謝老夫人,我曉得了。”
她看得出來,德賢二妃有著不喜和計算,就是不知道她們會做些什么了。
在澹苑午宴這樣的場合,德賢二妃總要顧及身份,是不會貿貿然針對她的,宮中的貴人們,也需要面子,不是嗎?
但是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錯估了德賢二妃,尚未到午宴開始,德妃就找上了她的麻煩,竟還是為了程慕霞一事!
當她在宮女的引導下,來到德妃面前的時候,便聽到德妃這樣說道:“本宮聽說,鄭姑娘適才推到了程姑娘,還弄破了她的衣裳?”
她說得輕巧,但是那股冷冷的語調,讓周圍人都清楚知道:娘娘對鄭姑娘甚為不滿!
一時間,周圍的夫人姑娘都噤聲不語。
有夫人想到了眼前這個鄭姑娘的身份,猜測著德妃不滿是不是與賀氏有關,就更加不敢說什么了。
盧氏正想出言,就見到鄭衡微微搖了搖頭,于是便忍住了。
鄭衡已經知道程慕霞是河內衛副將軍程篤的孫女了,更知辯解沒有任何必要。
就算她能說出花兒來,德妃都能借著這個由頭來責罰她。
而賢妃在一旁點頭,神色同樣凝重,看樣子是站在德妃那一邊的了。不是說德妃、賢妃二人并不和睦嗎?
竟為了對付她,站在了一致立場?
哀家何德何能呀……
她的心情略有些微妙,心想只靠著一張臉可以解決很多問題,但是同樣也惹來很多問題啊。
果然,就算她否認了這個事情,德妃神情也不見舒展,反而說道:“既然你弄破了程姑娘的衣裳,便陪她一件吧。倘若賠不上來,本宮便要責罰你了。”
鄭衡聽了,反而有些訝異:就這么簡單?
當然不會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