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感謝大家感謝屬貓小老鼠的桃花扇 鄭衡的愕然只持續了片刻,隨即她便往前半步,迎上了裴定回望的目光。
篤定、無可動搖,這便是河東裴定 他給她送來了驚艷世人的衣裳,他為她請來了足夠身份的人,所為的,便是讓她名動京兆,安穩地名動京兆。
她這樣的人,想要名動京兆實在是太簡單的事,只要鴻渚體現世、韋君相弟子的身份揚開,京兆誰人不識她這一點,裴定豈會不知 他就是太清楚了,太清楚這樣一來她的所學便不能得以施展了,才不得不用了這么迂回曲折的辦法。
在此之前,鄭衡一直在想:裴定如此用心,所圖的是什么呢 如今她聽到了這些話語,看到了他篤定的眼神,剎那便明白了他圖的是什么。
自始至終,裴定所圖的就一直擺在她面前。
裴定所圖的,是老師的才學,是她秉承的老師的才學,是她得以施展出來的老師的才學。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前一世的開熙帝。
開熙帝其時對她的用心,比裴定有過之而無不及,所圖的便是老師傳到她手中的那一支暗衛。
誰都會有,誰都會有所圖,倘若開熙帝明明白白地圖謀,誰得誰失各憑本事,那么她無話可說,最后或不會弒君。
可是他卻用了最下作的辦法 眼前的裴定,在她面前磊落光明,沒有何許陰私隱藏,也不憚她看得透徹明白。
更重要的是,裴定有所圖謀,卻不會奪取。不然,他就不會費盡心思想她名揚京兆 這是裴定的行事方式,或者說,這是河東裴家所傳承的家風。
君子有欲,而君子磊磊。
她朝裴定微微一笑。目光同樣篤定,說道:“我必不負學兄心意。”
裴定見到她笑,也忍不住揚了揚唇角,并沒有繼續說話。
這時。既醉忽而走了上來,低聲稟道:“五少,遠處有腳步聲。”
聽了這話,裴定的笑容立刻便消失了,對鄭衡說道:“鄭姑娘。我先離開了。母親還在麒麟殿中,會與鄭家一同離開的。”
他說罷,朝盈知、盈足兩人看了一眼,然后便帶著既醉、既飽往松柏林深處走去,片刻便沒了蹤影。
裴定一離開,盈知、盈足兩人便迅速上前,一左一右站在了鄭衡身邊,看起來是低眉順眼,實則是小心警戒。
盈知、盈足兩人對視了一眼,都覺得心跳得飛快。方才五少那一眼。意思很清楚了,就是讓她們盡快護著姑娘回到麒麟殿。
至于遠處的腳步聲,只要沒有特意跟著姑娘,她們也不愿意多加理會。
鄭衡心中也清楚,腳步便加快了些,沿著來時路往麒麟殿而去。
主仆三人不知道的是,在澹液湖的另外一邊,有人見到了鄭衡火紅色的身影,幾乎怔住了。
這人的目光隨著鄭衡而移動,眼中仿佛只看到一抹紅。
“葉兄。你在看什么呢快走吧,前面還有許多熱鬧。”有年輕公子這樣說道,喚回了這人的神智。
隨即,這人移開了目光。轉過身對年輕公子說道:“沒看什么,走吧。”
邊走著,這人邊想道:是啊,看什么呢前面還有許多熱鬧。
紫車殿內,一個其貌不揚的內侍正在向至佑帝稟告著澹苑午宴的情況,著重說的。當然是三位貴人的動靜。
聽到德賢二妃刁難一個姑娘、而皇后維護時,至佑帝便開口問道:“這倒是讓朕意外,那的確是鄭旻的女兒”
宮中妃嬪的為人與本事,至佑帝是清楚的,所以才疑惑。
德賢二妃當眾刁難一個姑娘,這完全不像這兩人過往的行事風格,手段太拙劣了,這真是他那兩個份位極高的妃嬪還有錢皇后她去參加澹苑午宴已夠奇怪的了,還故意與德賢二妃作對,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如此一來,澹苑午宴中發生的事便處處透著怪異,他一時看不清了。
“的確是永寧伯的嫡長女,名喚鄭衡,長相甚美。”內侍恭敬地說道。
長相甚美怪不得女人之間的嫉妒,實在是莫名其妙又太可怕的東西。當年厲平太后因為嫉妒,連皇貴妃伍氏一族都鏟除了,還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這三個人行事失常,就有因可查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至佑帝的臉色略有不豫。非是為這三人的行事,純粹是因為“鄭衡”這個名字。
這讓他想起了已經賓天的厲平太后。至佑后宮至今沒有一個姓鄭的妃嬪,便與此有關。
不知從什么時候,已賓天的厲平太后,成了帝王面前最不能提及的人。
稟告的內侍顯然清楚帝王的心結,并沒有對鄭衡多加描述,甚至還刻意掠過了鄭衡這個人。
內侍很快就退了出去,隨即至佑帝下令:往坤寧宮送去錦緞絲絹十匹、金銀首飾若干;往永慶宮、順德宮送去的,則是兩道訓誡。
更重要的是,至佑帝當晚宿在了坤寧宮,直到早朝時才離開。
如此,宮中所有人都知道了:賢德二妃行為失儀,為皇上所不喜,而皇后娘娘則正好相反。
宮中風向為之一變。與此同時,在宮外的官員夫人圈子,“鄭衡”“鄭家姑娘”這樣的話語屢屢出現。
澹苑午宴后,宮中風向變了,鄭衡名揚了。
此前從來沒有出現在任何宴會的場合,以其舉世無雙的美貌、以其卓然眾人的見識,還以德賢二妃的刁難,一下子就在京兆揚名了。
在澹苑見過鄭衡的人就不用說了,就連沒有去參加的人,都知道永寧伯府有一個容貌非凡的鄭姑娘,這個鄭姑娘,還認得出已失傳了的藏絲技藝 一眾夫人對鄭家這個姑娘各有心思,多半不離又羨又恨。
而賀氏,沒有羨,只有恨。她明明想借著澹苑午宴的機會讓鄭衡出丑,怎料竟成就了其名聲 在這樣的情況下,護國公世子夫人邱氏的邀請帖子,送到了鄭家長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