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宰所說的關于鄭姑娘的消息,到底是什么呢?
當裴定聽完他的話語后,臉色不禁有了絲沉凝。
永安寺的高僧,怎么會如此評價鄭姑娘呢?著實怪異了些!
裴宰說道:“這個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聽說是尚書令夫人最先問及此事的,似乎司天監大人都曾對鄭姑娘有過‘大哀’的批命,詳情不清楚……”
這一下,就連旁邊的裴光都皺了皺眉頭。永安寺、司天監,鄭姑娘怎么會引起這兩者注意?莫不是……
他疑惑地朝裴定看了一眼。
裴定緩緩搖頭,肯定道:“不會,若是永安寺知道鄭姑娘的身份,皇上那里便也知道了,不可能會這么平靜,此事另有緣故。”
須知,永安寺那幾個高僧,對大宣皇族有著非同一般的忠誠。
如此一來,必是有他所不知道的因有,導致永安寺、司天監都注意到鄭姑娘,還有了這等不好的評價。
永安寺的地位本來就尊崇,再來一個異常難惹的商易,裴定心中十分清楚:鄭姑娘這個評價一時半刻去不掉了。
那么好的鄭姑娘,卻被評為“大哀之人”,呵呵。
想及此,裴定的臉色更沉了。――他的臉色本就顯得蒼白,此刻沉著臉,看起來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怖。
裴宰見狀,顧不得再逗弄幼弟,正色道:“小五,永安寺和商易都極不簡單,你可別沖動!”
裴光淡定捻了捻須,反而微微笑了起來,還同情地看了裴宰一眼,肩上紅嘴灰翅的小紅仿佛懂人性般,圓溜溜的眼睛也在盯著裴宰。
裴定眨了眨眼,看著略顯著急的兄長,只慢悠悠道:“什么沖動?”
裴宰:“……”
只當我什么都沒說!想多了!
裴光上挑的鳳目滿含笑意,他就知道是這樣!沖動?小五這樣的人,怎么會沖動?
便是沖動,也不會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來啊!
不得不說,裴光還是十分清楚他的小兒子的,此刻裴定心中想的是:得想辦法去永安寺一趟了!司天監大人不好惹,但是司天臺春官正申解卻是河東柳家的姻親……
鄭姑娘為何會得這些不好評價,他定要弄個清楚明白!
與此同時,在尚書令府邸,崔老夫人正與相公葉獻說著話,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喜色。
“老爺,永安寺那邊有結果了,道雍兒的八字與王家姑娘最為合適,且紅鸞已動,這可是喜事……”崔氏這樣說道。
葉獻神色沒有變化,只有半瞇起來的眼睛顯出心情不錯。
隨即,葉獻便說道:“不錯,不錯!據聞王元鳳這個孫女比他的孫子們還要聰慧長進,不過王家屬意的是裴家,這倒有些麻煩……”
同在中樞三省,葉獻對王元鳳的心思清楚得很,自然知道王元鳳留著得意的孫女不嫁,就是為了河東的裴定。
雖則葉獻知道裴光這個老狐貍不會答應這親事,但王元鳳的心思到底有些礙眼。
這點,崔氏倒沒有聽說過,她斂了喜色,問道:“老爺,這王元鳳的心思當真?這也無礙,反正如今王、裴兩家還沒有任何動靜,連妾身都不知道的,旁人更不會說什么,況且……”
她停下了話語,朝四周看了看,確信房中沒別的人后,才壓低了聲音說道:“況且,正元大師還跟妾身悄悄說了一句話,道王姑娘……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
葉獻神色震動,幾乎要站了起來,急急問道:“什么?夫人,正元大師真的這么說?!確定嗎?真有這樣的人?!”
這個在朝堂上喜怒不形于色的尚書令大人,此刻卻因為這樣一句話而失態了。
因為他實在沒有想到,這種命格的人真的存在!他將此事交給正元大師的時候,壓根就沒有想到真的會有這個人!
而且,這個人還是王元鳳的孫女!還是在京兆!
在過去那么多年,他竟然都不知道……這一次若不是為了雍兒的親事,他想方設法得了京兆一些權貴姑娘的生辰八字,他大概永遠都不知道還真的有這個人!
很快,他就冷靜下來,立刻說道:“不對,這不太妥……若是真的是這樣的命格,王元鳳怎么可能不知?
這個命格,在這個時候出現實在有些不妥!
崔氏卻沒有他想得這么多,便繼續道:“老爺,您知道的,正元大師若不是欠了葉家天大的恩情,怎么會做這等窺探命格之事?恐怕,這王家姑娘的命格,以前還真沒有人看得出來。”
此時的崔氏比葉獻要平靜多了,畢竟在永安寺的時候她就失措過了,現在倒能想到其中關竅來。
王姑娘這樣的命格,誰敢說些什么呢?怕是說出來了,乃滔天大罪!
思慮良久,葉獻神色終于恢復了正常,腦子也在不斷思索著。
沒錯,夫人說得沒錯,這樣的事不是一般人能看出來的,就算有人知道了王姑娘的時辰八字,也測不出那個命格,若不是他因緣際會看到了一份陳舊卷宗,便是連正元也不知道有這樣的命格!
他雙手緊了緊,盡量放平了聲音道:“夫人,這個事情萬萬不能傳出去!這件事,就連雍兒都不能知道!”
這可是關乎葉氏一族命脈的事,雍兒還太年輕,城府還不夠深,怕露了端倪……
“老爺,您放心吧,妾身已辦妥這件事了。為了掩飾這個命格,妾身還特地跟正元大師說了別的事情,倒也有了意外的收獲……”
崔氏便說起了鄭衡的事情。她原本是因為葉雍對鄭衡有別樣心思,才起意讓正元大師測一測的,不想,卻真有鄭家正月之女不能娶之言。
她雖然不知道鄭衡的出生時辰,但是其生于正月,還是知道的。
唉……章妹妹的孫女,果然命不是很好!
她先前就敲打雍兒讓他別起心思,果然是對的。
聽了這些話語,葉獻便說道:“那便好,喪婦長女娶不得,這沒有什么好說的。如此一來,更斷了雍兒的心思。現在關鍵的是,是那個人!”
看來,永安寺那里,他得去做一番籌謀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