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好意被捆著手腳,蒙住了雙眼,又被打斷了腿,當真其苦萬狀。
可她知道必須盡快自救,否則后果不堪設想,自己還罷了,玉如璧可是萬萬不能出事的。
好在如今有口能言,還不算真正到了絕境,因此便好聲好氣地對那兩個看守的人說:“兩位大哥,咱們打個商量,好歹給我松松綁,我絕不跑就是了,何況我這樣子也跑不了。”
“你他娘少廢話!”其中一個看守的脾氣似乎格外暴躁:“再聒噪就打斷你另一條腿!”
蘇好意哪能罷休,繼續笑著央求道:“我這腿斷了,又被捆得不過血,照這樣下去熬不過一天就得死。這黑更半夜四下無人,我能玩兒什么花樣?到天亮你們再把我捆上就是。”
“別做夢了,”另一個看守道:“我們也是受人差遣,你別給我們找麻煩。”
“我絕對老老實實的,”蘇好意萬分誠懇地說道:“絕不會叫兩位為難,我這里有兩錠金子給二位大哥,只求能松松綁。二位好歹發發慈悲,我便是死了也念二位的好。”
那兩個人見她自打上船就不罵不叫,一直好聲好氣的,且又有好處,心思也有些活動了,就說去:“給你松一松也成,不過你可千萬別耍花樣。我們是粗人,只知道用拳頭說話。”
蘇好意連連答應,那人走過來給她松了手腳,蘇好意腿疼得要命,一邊抽氣一邊從袖子里摸出兩錠金子來遞過去道:“多謝了!”
又摸出兩錠銀子來,說道:“我今日就帶這么多錢出來,好歹給那位姑娘也松松綁。”
“你這小白臉還真他娘懂得憐香惜玉啊!”一個人嘿嘿笑著把銀子接過來,隨后還真給玉如璧也松了綁,還不忘在她臉上扭了一把,不過不許他們摘下蒙眼的黑布,免得看到這二人的樣子。
蘇好意側過身子假裝要睡,其實在悄悄解開腰上的一只布袋。
那里頭裝著幽犖送給她的小飛鼠,當初送她時就說是讓她防身用的。
蘇好意怕它誤傷到人,平日都把它養在籠子里,出門的時候就裝進一只透氣的緊口布袋里,系在腰上。
這小家伙很是溫順,在里頭乖乖待著,只要隔段時間把它放出來玩一會兒就成。
蘇好意沒讓它咬過人,雖然幽犖教了她驅使這小飛鼠的法子,也不知是否真的靈。
可已經到了這時候,說不得要試一試了。
夜深如墨,周逸辰在湖邊發了瘋一樣尋找玉如璧。
白凈蓮跟在他身后為他撐傘,盡管他身上已經濕透了。
“表哥,你先回去換身衣裳吧!”白凈蓮苦苦哀求:“這里有這么多人在找呢!”
“我沒事,”周逸辰此刻只想快些找到未婚妻,對白凈蓮說道:“你不必在這里耗著了,回去等消息吧!”
“我不回去,”白凈蓮倔強地說:“玉姐姐不見了,我也擔心得要死,回去也不安穩。”
原來玉家遍尋不見玉如璧,就只好去找白凈蓮,畢竟玉如璧是同她相約一起游湖的。
白凈蓮矢口否認,說道:“我是約了玉姐姐,可她回信說她有事,不能赴約。”
說著還拿出玉如璧給她的回信來給眾人看,上頭的確說自己不能赴約。
“我今日除了在家就是去了姨母家,你們不信可去他家問一問。”白凈蓮幾句話就把自己摘了個干凈。
玉如璧跟前的丫頭梔子不識字,她單知道姑娘給白小姐寫了回信,卻不知寫的到底是什么,只是聽姑娘說要去游湖,可白凈蓮卻說自己收到的回信里寫的是拒絕之詞,梔子一個丫頭也不敢和她紛爭。
周家也因此知道玉如璧不見了,周逸辰親自帶了人到湖邊來找,找了大半夜也沒找到。
蘇好意取下蒙眼布,總算看清了船艙里的情形。
船篷上吊著一盞風燈,兩個大漢躺在那里,面色發青,已經動彈不得了。
玉如璧縮在角落里,也拿掉了蒙眼睛的黑布。
蘇好意質問那兩個大漢:“我問的話你們要實說,說得清楚明白我就給你們解藥,否則就只好等死。是誰指使的你們?把我們綁來究竟要做什么?”
那二人著了蘇好意的道兒,不禁又氣又怕,可如今性命堪憂,少不得要說實話:“我們只是拿錢辦事,不知道雇主是誰,只知道對方大有來頭。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只是說讓我們抓了人看住了,過兩日自然有人來交接。”
“那你們上線是誰?”蘇好意聽出來他們只是小嘍啰。
“我們上線不在這里,我們是打滄州過來的,他叫催佛子,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你要想尋他也是千難萬難。”一個漢子道:“能說的就這么多了。”
蘇好意知道從這兩人嘴里實在審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來,就拖著斷腿靠近玉如璧,對她說道:“別怕,你一會兒到岸上找個地方藏好,天亮以后水上就會有船只經過,你撿人多又有婦人和孩子的呼救。
只說你是失足落水,漂到了這里,讓他們把你送回去。別的一概都別說,也別讓人來救我。”
玉如璧拼命搖頭,她雖然怕,可依舊不肯獨自逃生:“要走一起走,你腿傷了,得盡快醫治。”
蘇好意安撫她:“我和你一起不但害了你名聲,我也會被人污蔑。你放心,我沒事。等你上岸后我再走遠些也上岸去,一樣不會有事。”
“可你的腿……”玉如璧淚落如珠:“總得有人扶著你才行。”
“不用,不過是斷了一條腿而已,”蘇好意故作輕松道:“便是兩條腿都斷了我也能爬到岸上去!你先上岸,后賬再慢慢地算。”
玉如璧雖然還有些不放心,可也知道蘇好意的辦法最理智。
于是等船靠岸她便離開了船,此時雨雖然停了,但到處都濕漉漉的,她又冷又餓,還是咬著牙找了個地方藏好。
蘇好意見那兩個人眼看就要不行了,就到身上去找解藥,誰想摸遍了全身都沒有,又在船上找了個遍,依然沒有找見。
多半是自己被打昏,抬過來的時候遺落到哪里了。
“這是你們該死,不是我不救。”蘇好意無奈道:“要怪就怪你們自己吧!”
那兩個人又氣又悔,卻只能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