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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天色破曉見曙光

  又是一個黎明。

  天邊泛白,晨霧未開。

  澄云夫子喝下了半碗白粥,這是這段日子以來他第一次進食。

  粥很稀,米粒清晰可數。

  他吃得很慢,吞咽的時候咽喉還有些不適。

  吃完粥又喝了幾口清水,清了清嗓子朝眾人點點頭道:“諸位費心,我已經無大礙了。”

  在場的仙源山師徒無不長舒一口氣,這么多天懸著的心總算能放一放了。

  澄云夫子是他們治好的第一個人,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

  性子活潑的衛營說他們如今就是從瘟神手里頭搶命,只要搶下來一條,瘟神就會打怵一分。

  搶的多了,瘟神就跑了,畢竟神鬼也怕惡人么!

  他們自己也不敢怠慢,每天都仔細的用藥水清洗手臉,衣物換下來通通用沸水煮過。

  還要喝下滿滿一大碗預防瘟疫的藥,和每日里村民來領的一樣。

  帳篷外,煙火彌漫,又開始煮藥了。

  淑娣捧著一只碗走進她娘住的帳篷。

  那個干瘦的婦人躺在簡易的床上,有氣無力地張開了眼。

  帳篷被掀起的一角露出天光,讓她知道自己又熬過了一夜。

  淑娣來到跟前,叫了聲娘,說:“喝藥吧,不燙了。”

  她娘說:“把碗放下,離遠些,當心把病過給你。”

  淑娣卻說:“我身上有神醫給的斗篷,不妨事的。”

  她說話的時候只露出兩只眼睛,又黑又亮。

  “唉,也不知你舅舅怎樣了。”婦人說著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她連藥碗都端不起,只能探過身,把嘴湊到碗邊喝藥。

  “那邊寨子也有神醫,況且舅舅的身體一直都好,娘不用擔心。”淑娣不知道舅舅那邊的消息,可她知道安慰人。

  她娘已經病了,要盡可能讓她少擔心。

  等她娘喝完了藥,淑娣又問:“娘,你覺著身上輕快些了?”

  “沒見輕也沒見厲害。”婦人如是說。

  “那就是有起色了,”淑娣高興地說:“澄云夫子前兩日也是這么僵持著,可過了兩三天就能吃粥了。”

  淑娣的娘看著女兒說道:“我不多求,老天爺再讓我活幾年,看著你嫁人就成。”

  他們卑微如螻蟻,除了祈求上蒼沒有其他什么可做依憑。

“娘一定會好的,”淑娣篤定地說:“有神醫  在,娘一定沒事的。”

  那個神醫公子,讓她莫名信賴。

  她只見過泥塑的神像,可在看到司馬蘭臺的時候,總覺得他就是神仙。

  青鸞夫子和弟子們每人端著一碗粥,手里拿著個饅頭,或站或蹲在那里吃早飯。

  大帳篷里只有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各樣醫書圖冊,根本沒有放碗的地方。

  他們每一餐都要如此,并且還要快吃,因為還有很多事有做。

  衛營擦了擦嘴說:“一會兒日頭上來,我們幾個在進寨子里看看那幾個新患病的怎么樣了。自從換了方子之后,明顯比以前起效了。”

  “就算那些病情危重的挽救不得,能夠將這些病癥輕的治愈也是好的。”馬有祿說。

  “雖然暫時沒有找到完全對癥的藥,但咱們的措施也起了很大作用,起碼沒有讓瘟疫大肆傳播。如果按照沒來之前那個程度,只怕這寨子里大半人如今都已經染上了。”佐恕道:“何況如今天晴了,對咱們更有利。”

  哪怕只是一點點希望,也足夠除去他們連日來的疲憊。

  又過了一日,澄云夫子進寨子里,挨家挨戶去勸說村民把病人集中到一處,方便給藥施治。

  “我們仙源山的人將治病救人作為己任,哪里會戕害百姓呢?生病了就得治,不能保證個個治好,可總是能搶回幾條命來。”澄云夫子耐心勸說:“這次瘟疫確實很棘手,咱們得齊心協力。將病人放在家里,弄不好就會傳給別人,你們千萬不要心存僥幸。”

  因為他的痊愈,村民看到了希望。

  有人說:“要說真把人燒死,也犯不上讓這些大夫們來,直接派兵就是了。馬二娘多半是騙咱們的,這位老神醫沒用她的保命符不是也好了嗎?”

  “我早起領藥的時候,還看見淑娣的娘坐在帳篷里,還朝我點頭呢,”又一個婦人說:“氣色竟不算差,我猜想著她多半也要好了。要不然這么多天,三個她也死了。”

  這些日子仙源山眾人的所作所為,村民俱看在眼里,戒備也就一點點放下了。

  “說起來人家不圖金子不圖銀子給咱們治病,咱們還總是防著人家,不該這樣喲!”一個老太太說起了公道話:“把咱家他二伯送過去吧!”

  村民紛紛同意將病人送到寨子外。

  只有馬二娘依舊堅持著她的不經之談,冷眼看著眾人道:“瞧著吧,你們早晚都是要后悔的。”

月明如洗,青鸞夫子負手站在帳篷外。身后不時傳來病  人的痛呻聲。

  就在剛剛,他們才將一個重病的老人救過來,卻不知他能不能撐過今夜去。

  司馬蘭臺走過來,向夫子說道:“夜深了,師父快去歇息吧!這里我守著。”

  青鸞夫子看著他,說道:“你也辛苦了,巡視一輪后適當休息,不必總緊盯著。”

  “前日用了含天花粉方子,藥效似乎更明顯的一些,弟子想著可否再加些柴胡進去。”司馬蘭臺心里始終想著攻克瘟疫的辦法。

  “藥量莫要大了,”青鸞夫子叮囑:“試藥還是從年輕人開始,藥效穩定了再給老人和孩子用。”

  “弟子知道。”司馬蘭臺見夫子臉上還有憂色,便說:“師父也不必過慮,目下一切都漸漸可控起來了。”

  其實他們也有備用方案,萬不得已只能將病人與眾人隔絕,盡量不再讓人染病。

  至于已經病的,實在無力回天就只能讓他們自生自滅了。

  只是這個方案不到最后一刻絕不會用,在這之前,他們都會想盡辦法來治愈病人。

  好在這時無論是天氣還是疫情都朝著有利的方向走,比一開始要好上很多。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青鸞夫子喃喃。

  三五第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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