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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悲從中來難自持

  司馬蘭臺再回山上,天已經黑下來了。

  墨童翹著腳在門前等,老遠看見了急忙迎上來。

  “我的個天爺!公子你可回來了。”墨童接過司馬蘭臺手里的藥箱,看著不遠處還有別人,便把聲音壓低了說:“快回去看看吧!”

  “怎么了?”司馬蘭臺頓時想到了蘇好意:“八郎呢?”

  “蘇公子在屋里頭呢,”墨童在前頭走著側著臉對司馬蘭臺說:“午后回來就一直躲在房里哭,小的略微問了問,卻是什么也問不出。”

  司馬蘭臺聽了心頓時提了起來,蘇好意這人皮實得很,輕來輕去是絕不會哭的。

  想當初她被人陷害打斷了腿,在大牢里關著也只是見到司馬蘭臺才掉了幾滴淚。

  再則就是百草會時他們兩個之間有了誤會,蘇好意在醉后曾經大哭過一次。

  今日又是什么事讓她整整哭了半天呢?

  “她今日都去了哪里?”司馬蘭臺明顯加快了腳步:“還是什么人來找過她?”

  “這事也怪小的了,”墨童說起來就后悔不迭:“小的早起在外頭跟別人多說了會兒話,回來的時候蘇公子就出去了。等再回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憑小的怎么問也不說。”

  司馬蘭臺身高腿長,幾步就進了青蕪院。

  墨童想了想,沒有跟進屋里去,老老實實地在屋外頭等著。

  室內黑漆漆的,沒有點燈。

  司馬蘭臺走進去,先把桌上的明角燈點著了。

  蘇好意趴在床上,聽見有人進來也一動不動。

  司馬蘭臺走過去,雙手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扳向自己懷里。

  蘇好意此時已經沒有多少淚了,眼睛腫的厲害,鼻子也是紅的。

  “怎么委屈成這樣子?”司馬蘭臺剛開口問,蘇好意立刻又哭了起來。

  委屈得如同被打的孩子孩子見了娘。

  哭過一大氣,蘇好意才漸漸地停下來。

  “現在可能告訴我是怎么回事了嗎?”司馬蘭臺一邊給她拭淚一邊問:“怎么我離開一天你就哭成這樣,下次必得要帶著你才成。”

  “師兄,我心里太難受了。”蘇好意說著又抽噎了幾下:“我不知道該怎么說,心里亂極了。”

  “那就慢慢說,”司馬蘭臺輕拍她的背:“我去給你倒杯茶,流這么多淚,要多喝水才行。”

  茶水一直溫著,蘇好意也的確渴了,就著司馬蘭臺的手喝光了一杯茶,可又發起呆來,不知該從哪里說起。

  “可是有人欺負你?”司馬蘭臺問。

  蘇好意搖頭:“若有人欺負我,我才不會這么哭。”

  從小到大,她被欺負的次數數都數不過來。

  不過絕大多數情況下她都能自己擺平,并不會吃多少虧。

  “那便是有什么傷心事了,”司馬蘭臺把她亂了的發絲理順:“說出來總是會好過些。”

  蘇好意癟著嘴,淚汪汪的眼睛看著司馬蘭臺,哽了兩下才說:“我其實自己都有些不敢信,可是又不能不信。我姥姥,就是把我養大的姥姥,她不是我的親外祖母……她應該是我親外祖母的仆人,還有我舅爺爺……他也不是我的親舅爺爺,當然了,他是我姥姥的親哥哥。那個葉前輩,他……他實則是我的親外公……”

  “這么說你是陳魚的外孫女?”司馬蘭臺一下就理清了:“葉前輩告訴你的?”

  “嗯,”蘇好意點頭:“我外公當初找了我外祖母整整三年,只是查到她被人逼得跳了崖。

  以為我娘也被人害死了,后來才知道外祖母生下了孩子,交給了忠心的仆人,就是我平日里同你提到的姥姥。

  她帶著剛出生不久的我母親逃到了姜崖縣,她哥哥原本是個江洋大盜,后來落發為僧,她是投奔他去的。因為我的親外祖母曾經教給她一些接生的手段,她便以此謀生了。

  為了掩人耳目,她干脆說我母親是她的孩子,她也確實當成親生的一樣養大。我親生母親的身世只有他們兄妹兩個知道,后來我母親長大后嫁給了付玉,之后才有了我。

  我聽了這些才知道,原來我家人身世都這么坎坷。越想越傷心,就忍不住哭了。”

  “那葉前輩是如何篤定你就是他外孫女呢?畢竟他當年也不過只查到陳魚跳崖而已。”司馬蘭臺又給蘇好意倒了杯水。

  “我之前就聽師父說過,我親外祖母是個醫術奇才。她寫了一本醫書,上部是《青衿錄》,下部是《玉簪錄》。所有學醫的人沒有不想看的,再加上她手里有一批財寶。這兩樣東西足以讓許多人生出貪念,也是最終導致我外祖母被人追殺的根由。”蘇好意鼻音重重地說:“我外祖父之所以認定我,一來是因為我和外祖母長得太像。二來是因為……”

  蘇好意后面的話壓得甚低,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得清。

  “原來是這樣,”司馬蘭臺聽了之后,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如此一來便能解釋得通,我的瘟疫為什么會好了。”

  “你的意思是?”蘇好意起先只顧著難過,根本就沒往別的地方想。經司馬蘭臺提醒,她才恍然大悟:“我記得師父曾經跟我提過,當年也曾有一場瘟疫無論如何也治不好,后來是我外祖母出手才止住了瘟疫,難道就是因為她的血?”

  司馬蘭臺猛地捂住她的嘴,眼中的神色驚恐極了:“這件是萬萬不可對人說,記住沒有?!”

  “什么事?”蘇好意被嚇住了,她還沒見過這樣的司馬蘭臺。

  “絕不可再告訴任何人你的血可以治瘟疫,”司馬蘭臺的兩只大手緊緊的握住蘇好意的雙肩,捏得她骨頭生痛:“聽見沒有?!”

  “好痛啊!我聽見了,你快放手!”蘇好意一邊說一邊企圖掙脫。

  “你發誓!”司馬蘭臺不松手,反而更用力地禁錮住她:“發誓你再不會對任何人說。”

  “師兄,你別這樣,我害怕!”蘇好意快哭了。

  “快點兒發誓!”司馬蘭臺的眼珠子都快紅了,看上去像個瘋子。

  “我發誓,我發誓不會告訴任何人我的血可以治瘟疫。”蘇好意忍著疼說。

  司馬蘭臺這才放松了對她的鉗制,轉而把她摟進懷里,聲音也恢復了以往的溫柔:“好八郎,不是我嚇你,如果這件事讓別人知道,你就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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