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能讓我考慮幾天嗎?”
良久,葛良才開口詢問。
徐同道微笑點頭,“當然,反正你的狗肉館還沒關門,你有的是時間考慮,考慮好了跟我說一聲就好。”
葛良才:“好!過兩天我給你答復。”
人與人是不同的。
這話似乎是個真理。
比如葛良才,離開道林燒烤,回到自己的良才狗肉館,葛良才眉頭一直微微皺著,若有所思。
走到店門口的時候,他下意識停下腳步,抬眼望著店門頭上方的招牌,“良才狗肉館”五個大字,經過一年多的風吹日曬雨淋,已經顯得有些陳舊,每一個字的下方,都有雨水痕跡和灰塵形成的污漬。
站在這里,看著這塊招牌,他仿佛還能看見剛開業那天,他這里的盛況,所有親戚、長輩都來恭賀他,那天他父母臉上驕傲、自豪的笑容。
還有張文秀當時羞喜的笑臉。
無疑,剛開業的那幾個月,他葛良才是很風光的。
這狗肉館的生意很好,張文秀也對他極為滿意,像極了一個體貼、溫柔的好女友。
幾乎每天晚上都來他店里幫忙,給他帶水果、買香煙,幫他洗衣服……
那幾個月,他葛良才無疑是幸福的。
事業和愛情雙豐收的那種。
可惜,好景不長,天氣漸漸熱了,他店里的生意就一天天淡下去,好像潮水退潮了。
而隨著他店里的生意越來越淡,本來對他極為滿意、極好的張文秀,在他面前,羞澀的次數也越來越少,漸漸的,她的理智好像回歸了,看他的眼神里,漸漸就沒了之前的情意綿綿。
事業看不到希望了,感情也一天天在變質。
此時回憶這一年多的經歷,葛良才不由苦笑,自嘲地想:還挺精彩的,風光過,又落魄了,戀愛過,又分手了。
是的,早在去年年底,他就找了個機會跟張文秀提了分手。
沒留著她過年。
盡管他的良才狗肉館,并沒有太大的起色,但他骨子里還是有傲氣的。
從小到大,他一直是驕傲的。
因為從小到大,他發現自己總是比身邊的大部分人都更聰明,這是一種心理上的優勢,有這個優勢在,他心里自然就有傲氣。
所以,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女友是那么現實的一個女人。
想著現在、想著過去,葛良才摸出身上的煙盒和火機,低頭點了支煙,心里開始考慮要不要真的去徐同道那里打工。
這狗肉館,他是真的打算關了。
雖說冬天他這里的生意還行,但冬天賺點錢,夏天又賠進去,這循環往復的,有什么意義呢?
香煙點著,他踱步走進店里,店里那位兼職服務員的洗碗、洗菜阿姨無所事事地坐在店里看著墻上的菜單發呆,聽見腳步聲,看他一眼,露出笑容跟他打了個招呼。
葛良才回了個笑容,沉默著來到吧臺里面坐下。
他還在考慮。
從小到大,他一直是善于思考的。
他覺得一個人要想活得比別人好,那就得動腦子,像他弟弟公雞那樣蠻干,是沒用的。
次日上午。
葛良才把自己收拾得干凈利落,還有點兒小帥。
頭發也打了發蠟,抓了一個帥氣的發型。
然后,他給店里唯一的阿姨放假,他鎖了店門,騎著自行車來到幾條街之外的一家煙酒店。
進門之前,他從懷里掏出一塊小圓鏡,照了照自己的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型和衣領。
然后露出一抹灑脫的笑容,這才收了鏡子,抬頭挺胸地走進這家煙酒店。
這家煙酒店里面裝修得不錯,比附近那些店鋪裝修得都要好一些。
窗明幾凈的玻璃柜臺后面,一位身材略胖的圓臉姑娘坐在那里,低頭翻著一本雜志。
聽見有腳步聲進門,她抬眼望來。
微胖界的她,說不上好看,也說不上難看,中人之姿吧!
皮膚白皙,卻是蒼白的那種白。
她沒有化妝,顯得有點樸素。
年齡?
目測大約和葛良才差不多吧!大約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但給人的感覺,卻還是個未出嫁的姑娘。
沒有少婦的氣質。
看見笑吟吟的葛良華,她有點驚訝,懵懵地眨了眨眼,下意識站起身,一抹遲鈍的笑容在她臉上慢了倆拍現出來。
“葛良才?葛大帥哥,你今天怎么來我這兒了?今天、今天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呵。”
她有點驚訝,也有點驚喜。
不吹不黑,葛良才無論是容貌還是身材,都比平均水準要高一小截,算是常人眼中的帥哥。
“王瀾!怎么?不歡迎我這個老同學啊?”
看著她,葛良才笑著打趣。
“怎么會呢?歡迎歡迎呀!就是有點沒想到你竟然會來我這兒,來來!坐、坐!快請坐!我給你泡杯茶。”
王瀾此時已經完全反應過來,很熱情地招待他。
葛良才嘴上說著“不用不用,別忙別忙”,但卻沒真的去阻止她泡茶,他一邊緩步走向店里的茶幾和藤椅,一邊四顧打量這煙酒店里的環境,臉上始終是笑吟吟的。
還沒坐下,他就裝作好奇的樣子,問:“哎,對了,王瀾,咱們畢業后,有很久沒見過了吧?你應該已經結婚生孩子了吧?現在是不是過得很幸福了?”
“沒有沒有,我倒是想結婚呢,不過你看我的樣子,又不是什么美女,對吧?還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呢!對了,你呢?你這么帥,應該早就結婚了吧?”
說話間,王瀾捧著一杯剛泡的茶向他走來。
葛良才失笑搖頭,“沒有沒有,我算什么帥哥啊!我也還是光棍呢,對了,咱們這么多年沒見了,你今晚有時間嗎?咱們出去聚一聚啊?我請客!能賞個臉不?”
王瀾有點意外,但臉上的笑容卻濃多了,雙手把茶杯遞給他,“行呀!難得葛大帥哥約我,我當然得給面子了,不過,葛良才,你這有點反常吧?怎么突然想起來約我吃飯了?你、呵呵,你不會打算追我吧?”
她是開玩笑的口吻。
但葛良才卻含笑看著她,看了幾秒,低聲問:“如果是呢?我有機會嗎?”
王瀾一怔,意外地看著他,與他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