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誰呀?”
就在這時,徐同道還沒有開口,屋里忽然傳來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同時有小跑的腳步聲傳來。
門里的夏蕓聞言,臉色一變,連忙回頭看去。
門外的徐同道也循聲望去。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跑到夏蕓身旁,睜著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門外的徐同道等人。
“阿行,你怎么跑過來了?快!快回去寫作業,快去快去!”
門內的夏蕓反應過來,連忙彎腰扳著小男孩的肩膀,催他趕緊去寫作業。
孩子的好奇心都強。
她越是催他趕緊去寫作業,他越是扭頭回來打量門外的徐同道他們。
而這片刻的工夫,徐同道也看清了這小男孩的模樣。
個頭比他女兒徐安安要稍微高一點,眼睛比他女兒要小一點,也比他兒子徐樂的眼睛小。
比眼前的夏蕓眼睛也小一些。
但……
這小男孩的眼睛大小卻與他徐同道差不多。
不屬于大眼睛,也不屬于小眼睛。
關鍵是這小子的眼睛,徐同道一看就覺得很熟悉,就像看見了他自己的眼睛。
除了眼睛,臉型、五官,也像極了他徐同道小時候的樣子。
比他兒子徐樂長得更像他徐同道小時候。
門里的小男孩被夏蕓趕去寫作業了。
門外的徐同道看著小男孩離去的背影,感覺這小子的背影也有幾分眼熟,他不知道自己小時候的背影是不是這樣的,但他見過弟弟徐同道小時候的背影,和門里的那小子背影有幾分像。
小男孩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徐同道視線里。
門里的夏蕓此時經過短暫的慌亂的之后,已經勉強鎮定下來,再次開口:“徐同道,我們、我們早就結束了,你就別來打擾我的生活了,行嗎?你走吧!”
門外的徐同道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
他閉了閉眼睛。
他現在算是知道魏春蘭為什么見過這小子一次,就產生了懷疑,進而讓王小敏私下調查夏蕓的生活狀況,以及剛才那小子的爸爸了。
剛剛那小子長得確實太像他徐某人了。
比他兒子徐樂長得更像他。
重新睜開雙眼的徐同道,目光瞥向身后的孫矮子和鄭猛,“你們倆去樓下等我!”
鄭猛和孫矮子看了看防盜門里面的夏蕓,沒說什么,應了一聲,就都紛紛下樓去了。
門外。
徐同道看著門里的夏蕓,一直到聽不見鄭猛和孫矮子的腳步聲,才開口:“開門吧!我既然找到了這里,就說明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已經瞞不住了,這里隨時有人上樓、下樓,你不會想在這里跟我聊吧?”
夏蕓眉頭皺起,目光復雜地看著徐同道,好一陣猶豫之后,她終于輕嘆一聲,將防盜門打開,側身讓徐同道進去。
徐同道抬腳進門,“要換鞋嗎?”
他見這屋內裝修雖然陳舊,但地面打掃得很干凈,故有此問。
但夏蕓此時哪里還有心情讓他換鞋?
徐同道剛才說——他既然找到了這里,就說明他什么都知道了。
這話唬住了她。
讓她以為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此時的她心亂如麻,微微低著頭,又嘆了口氣,苦笑搖頭,“不用了,就這么進來吧!”
她往餐廳那邊走去。
這屋內的格局是餐廳和客廳連在一起,只在大門邊用一個鏤空的置物架做分割。
徐同道跟著她來到餐廳,目光掃過屋內的布局、陳設,最后,他的目光看向客廳那邊趴在茶幾上寫作業的小男孩。
“坐吧!”
夏蕓低著頭給徐同道倒茶。
徐同道離開餐桌旁的一把椅子,緩緩坐下,目光依然不離客廳里寫作業的那小子。
“他叫夏慎行?”
徐同道詢問的聲音不輕不重。
夏蕓無聲苦笑,嗯了聲。
徐同道一陣沉默,從那小子的長相,以及夏蕓剛剛見到他到現在的種種神情,他差不多已經能肯定那小子就是他徐某人的種。
有一個私生子是一種什么感覺?
他現在切身體會到了。
只覺造化弄人。
看見自己親生兒子,他本能地想負責任,照顧他們母子,給他們最好的生活,幫兒子規劃以后的人生。
可是……
他已經成家了,家里有妻子和孩子。
他怎么都難以顧全兩頭。
想到這小子都這么大了,自己才知道他的存在,在這小子出生到現在七八年的時間里,他這個做爸爸的,都缺席著,徐同道心里就涌起愧疚之情。
他知道——無論是什么理由,自己對不起這個兒子。
“我們分手的時候,你已經懷上了,為什么不告訴我?”
沉默良久,徐同道目光看向已經坐在他對面的夏蕓,輕聲詢問。
夏蕓低著頭,沒有看他,只是表情苦澀地說:“我是在你結婚后,才知道我已經懷了他。”
徐同道:“……”
又沉默好一會兒,徐同道再次詢問:“如果我今天沒有找到這里來,你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打算讓我知道這孩子的存在?”
夏蕓微微點頭。
徐同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看著她,她低著頭,彼此之間,又一次陷入長長的沉默。
與此同時,客廳那兒,趴在茶幾上寫作業的夏慎行,看似在寫作業,好奇心卻驅使他的目光頻頻瞟向餐廳那邊。
瞟向徐同道以及夏蕓。
心里非常好奇那個陌生男人到底是誰?今天來他們家是干什么的?
他還是第一次見媽媽像現在這么反常。
餐廳。
徐同道低頭拿過剛剛放在桌上的手包,從包里取出錢夾,從錢夾中取出一張建行的貴賓卡,輕輕放在桌上,推到夏蕓面前。
“這張卡你收著,里面有一千來萬,回頭你去買一套好一點的房子,剩下的你們倆先用著,以后每年我都往這張卡里打一千萬,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夏蕓看著推到自己面前的銀行卡,定定地看了幾秒,然后緩緩抬頭,與徐同道四目相對。
“不需要!我能自己把他養大。”
她輕聲拒絕。
徐同道表情平靜,聲音也輕,他倆都避免他們的對話被客廳里的兒子聽見。
“你撫養他,是你做母親的心,我給錢,是我做父親的心,你自己可以不要我的錢,但你不能替他拒絕我的錢,讓我也盡一份心,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