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譚詩這種表情,葛小竹忍不住又問:“小詩,你覺得怎么樣?能考慮一下我家小道嗎?”
譚詩回過神來,臉紅了。
被小姨這么追著問,她已感招架不住。
拒絕的話,她說不出來。
答應的話……到了嘴邊,女人本能的矜持,讓她也說不出來。
“小姨!”
她不好意思地低頭撒了個嬌,臉皮已經紅成一片。
葛小竹察言觀色的本領不算強,但此時譚詩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葛小竹還是能看出來的。
葛小竹喜形于色,伸手攬住譚詩的肩頭,湊到譚詩耳邊,低聲說:“不好意思是不是?沒事!小姨知道你的意思了,回頭我就幫你去跟小道說說,小道要是也沒意見,那你倆就好好處處,爭取年底之前就把婚結了,好不好?”
譚詩一驚抬頭,年底之前就把婚結了?
這么快?
年底之前可沒幾個月了呀!
“小姨,這、這也太快了吧?”
譚詩還是忍不住說出自己的想法。
萬一小姨要真以為她同意年底之前結婚,回頭在電話里把這事跟她爸媽一說,再跟其他親戚一說,到時候所有親戚都當真了,她怎么辦?到時候還能反對嗎?
一想到屆時父母、姐姐、其他親戚天天輪番對她進行電話轟炸,她就嚇得心尖兒顫。
那些電話不接不行,接了就要接受唐僧念經似的說教,關鍵都是家人、親戚,她還不能把那些人的電話拉黑。
“快嗎?小詩!你和小道年齡都不小了,得抓緊時間呀!”
葛小竹開啟說教模式。
說得譚詩欲辯無詞。
等她從徐家離開的時候,腦子里還是亂的。
坐進車里的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怎么從徐家別墅走出來的。
對徐同道這個表弟……
要說她從來沒喜歡過,她自己都不信。
這么多年,她幾乎是親眼看著他一點一點地把生意做大的,從當初在沙洲縣城的小小燒烤攤,做到如今全省首富的程度,他的能力,在她認識的所有人里,絕對是首屈一指。
而女人的骨子里都有慕強的基因,對于優秀的男人,會本能地產生好感。
何況,以前就有人開過她和徐同道的玩笑,說讓他倆在一起。
那時候她就心動過。
只是……
他倆畢竟是表親,雖說舊時代的時候,表親結婚的很多,但現在畢竟是新時代了。
而且,徐同道一直也沒表露過對她有什么意思,只是把她當作表姐,慢慢的,她也就沒了那個心思,安安份份地談著對象。
可如今他離婚了,她也分手大半年了,他倆好像又有了在一起的可能。
開車回去的路上,譚詩腦中一直在想著這事。
徐同道并不知道老媽今天跟譚詩說了什么。
但他知道老媽第二天上午跟他說了什么。
因為第二天上午,他送兒子、女兒去學校回來,剛到家里,就被老媽喊到樓上,并且是三樓。
三樓是他住的地方,平時沒別人上來。
三樓電梯口的走廊里,葛小竹神情有點興奮,壓低聲音把事情跟徐同道說了一遍,說完,就一臉期待地問他——“小道,你覺得小詩怎么樣?她也就比你大四歲,關鍵她是你表姐,是安安和樂樂的表姑,安安和樂樂都是她看著長大的,你要是把她娶了,她肯定不會對安安和樂樂太差的,你說呢?”
徐同道很錯愕。
看著老媽期待的表情,他很無語。
葛小竹見他不答,又追問:“小道!你說話呀!你覺得怎么樣?”
徐同道忍不住吁了口悶氣,好笑地說:“媽!現在的法律,表親之間是不允許結婚的,所以你不要問我覺得怎么樣,你去問問法律覺得怎么樣,好嗎?”
葛小竹眉頭緊鎖,“法律不允許?”
徐同道微笑點頭。
葛小竹神情變得糾結,“為什么不允許呀?以前那么多表親結婚的,怎么現在就不允許了?”
徐同道張嘴剛要回答,葛小竹又說:“對了,你現在生意都做得那么大了,省里的頭頭你都認識,你要真跟小詩結婚了,誰還敢真把你怎么樣呀?我不信!最多咱們交點罰款還不行嗎?就像計劃生育超生的罰款一樣,你覺得行不行?”
徐同道感覺自己被老媽打敗了。
他想舉手投降。
連連擺手,“媽!你別說了行嗎?我是不想再結婚,又不是找不到對象,干嘛非要把我跟表姐扯在一起呢?這樣不好!”
葛小竹忍不住爭辯:“可是,不管你再跟誰結婚,都沒跟小詩結婚好呀!小詩是安安和樂樂的表姑,她跟你結婚了,肯定不會對兩個孩子差的!”
徐同道還是搖頭。
但他不想再跟母親爭辯,所以他說:“媽,再過幾個月我就三十歲了,我婚姻的事,你能別管了嗎?讓我自己做主,好不好?”
葛小竹表情痛苦,“可是,你才三十歲,怎么能不再結婚了呢?”
母親的表情和她的話,讓徐同道意識到自己如果一直不再婚的話,這件事恐怕會成為母親的一個心結。
并且,以后很可能三不五時的就要做他的思想工作。
可他心里還是完全沒有再婚的念頭。
他不想跟母親爭辯,嘆了口氣,就盡量安撫母親的情緒。
至于讓他和表姐譚詩在一起?
他更是完全都不考慮。
母親剛剛的意思,他聽懂了——母親之所以這么想撮合他和譚詩,無非是覺得譚詩是他們親戚,算是自家人,安安和樂樂又都是譚詩看著長大的,所以如果他和譚詩在一起,以后譚詩不會虐待他的兩個孩子。
但……
他不能接受。
他不可能因為這種原因而和誰結婚。
這天晚上。
等兒子徐樂睡著后,徐同道獨自來到臥室外的陽臺上,坐在藤椅中,默默抽煙,心里有點壓抑。
夜幕上的點點寒星,落在他眼里,他感覺到的是孤寂。
他已經不止一次兩次表明自己不想再婚的態度,可是他身邊的所有人,好像都不支持,每個人都想勸他改變這個決定。
母親今天竟然想撮合他和表姐譚詩,這讓他意識到自己想保持單身,好像沒那么容易,為什么我自己的感情生活就不能由我自己做主呢?
仰臉看著夜幕上的幾顆寒星,他眼神落寞,心里的決定卻不曾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