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遠郡,海味居。
“海味居”乃是一家千年老店,同時也是遼遠郡內最豪華,最高檔的酒樓,主打產品便是各種海鮮珍饈。
它的歷史,幾乎可以追溯到遼遠郡剛剛開荒的時候。
它之所以能屹立這么多年不倒,蓋因它背后的東家,乃是遼遠曹氏,一個五品紫府世家。
這一天。
海味居頂樓,風景最好,裝飾最豪華的一件包廂里,迎來了兩位貴客。
其中一個身著錦衣華服,氣質儒雅的中年人,便是這“海味居”的東家,遼遠曹氏的家主,曹邦寧。
而另一位尖嘴猴腮,氣質精明,下巴上留著一撮小胡子的,則是慶安郡六品世家劉氏的家主,劉天明。
兩人先后在席間落座。
海味居的掌柜帶著眾伙計上齊菜肴,小心翼翼地斟了酒,見過禮,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同時叮囑門外的小二守好門戶,嚴禁任何人靠近包廂。
小二自然不敢怠慢,一迭聲地打包票暫且不提。
而與此同時,包廂里,遼遠曹氏的家主曹邦寧也開始熱情地給劉天明斟酒,加菜,熱絡地招呼他吃吃喝喝。
“來來來天明家主,你一年也就來這么兩次,咱們難得一聚。今天兄弟做東,你盡管敞開了吃,敞開了喝,兄弟這里好菜管夠,好酒管夠……”
“天明家主,你嘗嘗這個。這是今天剛從海上送來的極品四階龍鰲蝦,特意讓酒樓大廚專門用秘法烹制,鮮香滑嫩,沒有半點腥味。這算是海味居的特色菜,別的地方可是吃不到的……”
“還有這個,這是深海三珍之一的海荼靈魚。每年只有這個季節才有……”
為了這一桌子菜,曹邦寧可以說是下了血本了。錢財到還是其次,關鍵是里面有好幾道菜所用的材料都是產量極少的貢品,平時連他自己都舍不得多吃,如今,卻全都拿來招待劉天明了。
而海味居的廚房,更是從前一天晚上就開始忙碌,一直忙到現在,才整治出來這么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宴席。
而劉天明也確實不負所望,吃喝得挺盡興。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劉天明吃得差不多了,這才放下酒盅,看向曹邦寧:“邦寧家主,今天可真是讓你破費了您放心,今年的糧價我一定給你最優惠的價格,寧可我自己少賺一點,也不會讓您吃虧的。”
遼遠郡人多地少,每年消耗的糧食都有相當一部分需要從其他郡采購。其中,號稱大乾“糧倉”,并且就在遼遠郡隔壁的慶安郡,自然也就成為了遼遠郡主要的糧食來源地。
劉天明平日里來往東西兩地,做的就是糧食販賣的生意。
紫府曹氏作為遼遠衛最大的世家之一,每年從他這里購入的糧食自然不是一個小數目。
然而,曹邦寧聽到這話卻是心頭一梗,忍不住暗罵了一聲“老狐貍”。
曹氏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不信劉天明會不清楚。這會兒說這話,擺明了是揣著明白當糊涂,等著他親自開口求他呢 但即便明知如此,他也沒其他辦法,只好擺出一副羞愧的表情,站起來作勢就要給他深深鞠躬:“天明家主,實不相瞞,老曹我今天請你來,實則是有事相求。看在我們兩家多年來一直維持著直脈聯姻的情分上,還請你千萬要出手拉老哥我一把。”
“哎呀曹老哥,你說這話就見外了。都是一家人,說什么求不求的?”劉天明連忙一把扶住了他,“快起來。你想讓兄弟我怎么幫忙,你說,兄弟我能幫的一定幫。”
他面上表現得十分熱情,心里卻是暗搓搓的得意不已。
曹邦寧這老家伙仗著自己是五品世家的家主,親姑姑又是圣地核心弟子曹幼卿,平時沒少用鼻孔看人,如今出了事情,還不是得求到他頭上?
兩人你來我往拉鋸了半天,“真情實感”地展現了一番雙方的“深情厚誼”,這才終于消停下來,開始說正事。
“天明兄弟,你家小女兒不是嫁入左丘氏了么?聽說還是嫡脈。”曹邦寧給劉天明斟了杯酒,說道,“你看,你能不能幫我遞個話,讓你家姑娘幫忙說和一下。”
“這個……”
一聽這話,剛才還豪爽萬分的劉天明頓時一臉為難。
笑話他好不容易才把閨女嫁進左丘氏嫡脈,也就是靠著這一點,左丘氏才會愿意分出一部分優質糧食交給他來往外銷售。
他可不會為了曹氏的破事兒,消耗自己家好不容易攢下的這點子人脈。
當然,明面上他肯定不會這么說,而是委婉道:“曹老哥,你也知道,左丘氏跟咱們這些世家可不一樣。人家的家主起碼也是個天人境,且一任家主就是一兩百年,導致嫡脈子嗣數量眾多。我小女兒嫁的雖是嫡脈,可也只是個嫡孫而已,還不是嫡長孫……”
曹邦寧早知他不會這么輕易答應,十分順手地就從儲物戒里掏出一張金票塞進了他手里,真誠道:“天明兄弟,你可一定得幫我!我現在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你了!我也不要求別的,只要讓你閨女幫我說個情,請左丘氏的紫府老祖宗答應和我家老祖見一面,談一談,這就夠了。”
“哎呀這怎么好意思?”
劉天明摩挲了一下金票的質感,發現是紫金票,臉上的笑容頓時真誠了許多。又聽曹邦寧只是想跟左丘氏談一談,心頓時就定了。
他當即把紫金票收了起來,打起了包票:“曹老哥放心,我回去一定托閨女幫你去說。不過,說和歸說和,具體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證。這事兒我得提前跟你說清楚。”
“當然當然。天明兄弟肯答應就已經是幫我大忙了。此事不論成與不成,我都不會怪天明兄弟的。”
曹邦寧自然是連連點頭,沒有二話。
兩人又閑扯了幾句,這頓飯便也吃得差不多了。很快,劉天明便施施然離開了海味居。
待他走后,曹邦寧臉上強裝出的笑容終于再也撐不下去,瞬間消失。
“哎”
他重重嘆了口氣,心里忍不住憂心忡忡。
此番姑姑貿然出手斬殺左丘氏天驕,可算是把左丘氏得罪狠了。
雖說明面上,家族子弟加入圣地或者學宮,便算是圣地的人了,家族這邊可以不受牽連。可左丘氏失去了一個天驕,還被扒出了這么大的丑聞,一下子成了諸多世家眼里的笑柄,又豈會善罷甘休?
他們奈何不了圣地,肯定會拿曹氏撒氣。就算明面上不出手,暗地里也肯定會制裁曹氏。
跟制霸慶安郡,族中光明面上的紫府老祖就有四五個的左丘氏相比,曹氏不過就是個普通的五品世家而已,家族中只有孤零零一個紫府老祖不說,所擁有的底蘊,產業,更是被左丘氏全面碾壓。
倘若左丘氏真的出手制裁曹氏,曹氏根本抗不住。
如今,他能想到的最穩妥的辦法,也就是請自家老祖出面,和左丘青云上面那位紫府老祖談一談。如果能談攏,曹氏雖然難免要付出一些代價,卻也算是渡過了這一劫。如果談不攏……
曹邦寧忍不住又嘆了一口氣。
這個劉天明行事速來奸猾,行事未必靠譜。他不能把寶全押在劉天明身上,最好還是做兩手準備。
他負手踱步,一邊在腦子里思索著對策,一邊緩步踱出了海味居。
“恭送家主。”
海味居門口,掌柜的帶著一幫伙計恭恭敬敬地站成了一排。一直等看到曹邦寧進了馬車,他才長舒了一口氣,恍惚間仿佛渡過了一劫。
慶安左丘氏與遼遠曹氏之間的“恩怨糾葛。”,導致局勢之改變,暫且與王守哲無關。
隨著王守哲成就大天驕,了卻后患回歸家族后,便一心投入了緊張的工作之中。
積蓄了二十多年力量的長寧王氏,終于開啟了新一輪的擴張。
對王氏來說,這是一次勢在必行的開拓。
別看王氏現在每年的收益達到數百萬乾金之多,可拋開海量的開銷之外,也就能攢小兩百萬乾金。看似數量不少,可隨著家里的天驕,大天驕們逐漸達到天人境后,這點點資金便會捉襟見肘了。
更何況,王氏新一代的年輕人正在不斷出生。在王氏多生優育的理念下,未開的開銷將會越來越龐大。
此外,如今的平安鎮的總人口已經超過了十五萬,略呈擁擠之態,內部的開荒和發展也遭遇到了瓶頸。
只有繼承當年宙軒老祖的志愿,對外開荒才是發展的根本之道。
宙軒關!
乃是當初宙軒老祖耗費巨資和無數心血精力建造的關卡,它庇護著一代又一代的王氏弟子,以及平安鎮數萬人口。
出得宙軒關,便是一條狹窄的山崖走廊,這是通向平安鎮方向域外的必經之地。
一直以來,散修、世家子弟們,都從這里出域外探索冒險。運氣不好,便會拋尸荒野。運氣好,便能有不菲的收獲。
如今這條走廊內,正在鋪設著一條四丈多寬的洋灰混凝土路。(在大乾國,洋字并無褒義或貶義,僅代表是從海外來的商品。)
洋灰路的建造,需要先用石碾夯實土路,再撲上厚厚的碎石子兒墊層,再用石碾一點點夯實碎石子層,再用洋灰澆筑混凝土層,以及對混凝土表層光面處理。
工藝說起來簡單也簡單,核心材料便是洋灰。
如今聯合產業對外銷售的洋灰,每擔(一百斤)的價格高達兩大銅五十角子左右,僅比普通的糧食價格低一半。
由此可見,洋灰本就是一種奢侈品級的建造材料。因此,不是每個世家都有資本去修筑洋灰路。
在王守哲的規劃之中。
這條名為“守哲路”的優質洋灰路,寬逾四丈,可供五輛馬車并行,長度更是達到了足足八十里!若是換作地球上,區區八十里的加寬水泥路不算大工程。
可對王氏來說,這條路的內部造價預算達到了二十一萬六千乾金,前后將動用民夫三千人,工期達到六個月。
“守哲路”這個工程,工期十分緊湊,需要在下一個雨季前完工。否則一旦拖到明年三月,施工難度便會暴增。
它將穿梭在域外土地上,八十里外的盡頭是一處開闊的峽谷天塹,那是由兩條山脈并行而過的走廊地形。
但凡在域外開荒,必須首選天塹之地建造關隘。否則這一片土地開發再好,一旦獸潮來臨無可抵御,損失之慘重無可估量。
說實在的,如今的“守哲關”建造點并不理想。
只是經過方圓兩三百里之內的地形勘察后,守哲關建造點,已經算是盡可能劣中取優了。其余地形,都遠遠不如守哲關建造點。
“守哲關”建造點,之所以被稱之為不理想,主要還在于那一處峽谷走廊太寬了。相對最窄最優的建造點,也得將關隘建造成十里寬!
十里寬的關隘!放眼整個大乾也是不多見。
先前王氏一直引以為傲的“宙軒關”,總寬度不過一百余丈,遠不足一里寬。
可見尚未建造的“守哲關”,是何等之雄偉。
這也是為何,一百幾十年來附近沒有家族,對宙軒關之外的外域開荒的原因之一。那級別的關隘之建造難度和耗資,絕非普通七品世家能建得起。
甚至乎,絕大多數六品世家都不見得能建造。
以王守哲為首的王氏家族,之所以敢雄心勃勃地建造“守哲關”,一是王氏每年的收益總數很高,二是有過大量的混凝土建造經驗。
經過圖紙預算估計。
這座“守哲關”加上甕城,總計需要用洋灰四千萬擔,需要開采碎石子八千萬擔,用粗鐵熔煉成的鋼筋兩百萬擔,以及壘墻和鋪設的優質厚石塊達到九千萬擔。
計劃參與該工程人數將達到一萬人。
僅“守哲關”和其甕城的建造總工期,將達到十年整,總耗資約一千四百萬乾金。這還并不包括未來需要在守哲關上架設神威炮等費用。
(老傲粗略畫了下手稿草圖,并簡略計算了一下工程量,材料量和造價。沒辦法,老傲年輕時候很不專業的混過一兩年工程預算員,還曾考過證,只是那時候考證比較簡單……由此多少有些強迫癥。)
如此龐大的工程材料,自然不可能通過“守哲路”來運輸,一來是運輸量太大了,二來是運輸成本太過高昂。
因此,在建造“守哲關”前,還需要在建造點的周圍,先建造洋灰廠,采石場,以及民夫宿舍等等。
當然,這些還不是域外搞基建的最大困難。
最大的困難,實際來自于危險性和不確定性。王氏得趁著這一次秋冬季,對“守哲關”內,進行一次大規模掃蕩,清剿一切危險的動植物。
在建造“守哲路”的同時,也需要對沿途不斷地巡邏清理,保障造路的民夫的安全性。
基于以上種種。
全靠王氏一家開荒,著實太過吃力了。
以王氏為首的姻親聯盟家族,也加入到了這個大開荒計劃之中,每個家族都需要分出一部分人手,以及動員下轄的民眾參與進民夫隊伍中,并且需要承擔一部分資金。
當然,其中王氏出資是最多,治下十五萬平民之中,能動員的民夫也最多。王氏,將全力以赴進行這一波的域外開發,未來獲得的利益份額也是最多。
王氏這臺機器,隆隆運轉起來。
隴左郡城,天元丹坊內。
作為家族重點培養的煉丹師王守業,正在進行著他的任務。
“文山兄,多謝你抽空煉制了這一百枚一品‘解毒丹’,這是二千五百乾金請您收好。”
域外開荒是一件危險性與不確定性極高的系統工程,解毒丹和療傷丹都是不可或缺的戰略性物資,前者能夠化解多數比較低級的毒素,后者可以有效療傷保命。
不過,像這種一品丹藥,僅僅對煉氣境和凡人有效。對靈臺境修士幾乎沒有作用,其中原因也很簡單,生命層次的躍遷和蛻變令他們更加強大,小毒小傷都是奈何不得他們。
可一旦令他們都中毒和受傷了,便不是低品階的解毒丹和療傷丹就有作用的。
因此,一些三品四品的化毒丹,造化丹之類也得準備不少。這些,要么是王守業自己煉制一些,要么是委托其他高品階煉丹師煉制。
有王守業這個優質的煉丹師在,只要王氏舍得花錢,四品以下的丹藥將不再缺少。只有四品,或四品以上的丹藥因為材料珍貴稀少,而不一定能充沛供應。
此外,王守業還批量煉制著三品丹藥“啟靈丹”,偶爾弄一顆啟靈丹,往往需要六七百乾金。但是守業靠著珞靜供應的紫晶蜂皇蜜為主材,可以大批量煉制“啟靈丹”,成本也將下降不少。
對于絕大多數家族來說,啟靈丹并無太大作用性。
它最大的功效,便是將一個接近下品資質的廢品資質,有不小概率提升至下品丁等。
下品丁等資質,雖然依舊是所有玄武修士之中最低等的資質,突破靈臺境的幾率很低。但終究,也算得上是玄武修士了。很多普通的家將,甚至是不少低品世家族人,基本上也就是這層次。
此外,啟靈丹還能對原本就是對下品資質者,略微有那么點兒提升,血脈資質越低者效果越好一些。
當然,啟靈丹也就是第一枚有效,第二枚服用的效果很微弱。
但即便如此,啟靈丹對王氏的作用性不可估量。王氏有自己的測靈臺,大致能測出那些不入品資質者,是否已經接近下品,若是給予啟靈丹培養的話,未來可以充當族兵家將,緩解王氏人手不足的尷尬局面。
對于族人的血脈培養,或多或少也有些作用性,算是聊勝于無。
除了王守業駐扎郡城,收購和煉制丹藥并通過守達商行寄回王氏的同時。其余族人,也在努力地運作著一切。
例如家族煉器師王宗耀,則是督使鐵匠和工匠打造開荒用的鋤頭、鐵锨、伐木斧、鋸條,以及清剿野獸和兇獸用的弓弩箭簇,長槍,蒙鐵皮盾牌,砍刀,霰彈鐵砂等等。
而如今掌管王氏大牧場的王珞彤夫妻兩個,則是大規模繁育和訓練北地重型挽馬,騎乘用戰馬,以及養殖大量的豬玀牛羊,以出產更多的肉身,給予開荒者和民夫們更多的營養補充。
別說靠打獵來補充,如今就近的域外本就野獸兇獸較少了,弄到些野生肉食,還不夠狩獵隊自己補充的。
此外,王氏的捕魚大隊,珠薇湖養魚隊伍等等,都停止對外銷售魚肉類商品。而是囤積起來供養域外開荒的隊伍,保證每日里的營養攝入。
所有一切的重心,都圍繞著域外開荒這件大事上進行。
時間一晃而過。
十月初。
天漸漸涼了,漫天的青綠色正在轉向了蠟黃色。
域外的“守哲路”正在爐火如荼地抓緊修筑,短短數月內,便已經推進到了五十里遠。工程進度,比原計劃要快出一籌。
客居在長寧王氏的王室海,終究也是個閑不住的熱血青年。主動請纓加入到了開荒清剿隊伍中,帶著一隊家將和族兵,整日里在域外巡邏和清剿危險生物。
憑著天驕資質和不錯的實力,倒是讓他混得有模有樣,已經頗受家將和族兵的愛戴了。
王室海對長寧王氏是又愛有恨,愛的是這地方好玩的東西太多,新鮮勁兒一波接著一波。恨得卻是,長寧王氏的宗親輩分都太高,他相處起來頗為不自在。
當然,也有室字輩的王室寧,王室誠等讓他稍感親切。只可惜,長寧王氏的“室”字輩和“瓔”字輩兒,都還是小屁孩兒,他王室海即便覺得再親切,也不至于天天與小屁孩混在一起。
這一日。
王室海又是滿載而歸,率領隊伍往駐扎點而去。
驀地!
已經建造好一大半,并部分路段投入使用的“守哲路”上,出現了一名身穿淡綠色長裙的女子,十分奇特的是,她頭戴著緯紗斗笠,腰間懸著一根笛子,皓腕上還掛著一串鈴鐺。
她每走一步,便仿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數丈之外,清脆的鈴聲隨著風飄蕩而去。
一陣風刮過,露出了半張嬌柔清妍的臉龐。
霎時間,王室海看得癡了,他感覺自己好似被這種氣質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