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紅龍說出乘以一萬時，五六萬人的現場鴉雀無聲。
格雷姆·石錘死死盯著紅龍，緊了緊手中的戰錘。
該死的龍！欺負獸人不會算數嗎？！
他悄悄向后挪挪，悄聲問道：“八萬乘以一萬是多少？”
薩滿嘴唇干澀，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酋長這個問題。
石錘獸人部落遵循古老的傳統，不放棄任何一個族人，不通過壓榨底層積累財富，相反，在普通族人遇到困難時，還會用部落積蓄去補貼。
這令石錘部落人心聚集，非常團結，但也非常貧窮，最富裕的時候，部落里的積蓄都沒超過四位數，八億這個數字遠遠超出了薩滿的認知。
“反正很多，非常多，不要答應。”
格雷姆·石錘眉頭一皺，可不答應的話，紅龍發怒，所有人都會死。
身為一名強大的獸人酋長，他有自己的判斷力和解決問題的方式。
“你的要價太高了，我們打一場，你贏了就依你，要是我贏了，那就八萬金幣。”
“咦？”何塞眉頭一挑。
獸人的腦回路還真是清奇，面對不公平的高階，就連迷迷糊糊的小精靈都知道要講價，而獸人酋長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講價，而是通過拳頭解決問題。
不過，這也符合獸人的處世哲理：用拳頭爭取不到的，還想通過嘴皮子得到？！
要打嗎？
何塞心中一動，朗聲道：“這可不行，我要是一不下心把你給打死了，你不還債了，那我不是虧大了嗎！”
“換一個打法，一擊定勝負！”他舉起一只龍爪，攤開掌心：“只要你能打破我掌心的鱗片，就算你贏。”
還有這等好事？！
打贏紅龍和打破紅龍鱗片這兩者之間那個更容易，這個問題幾乎不用思考，格雷姆·石錘生怕紅龍反悔。
“好的！就按你說的辦！”
“等一下，酋長！”薩滿出聲制止躍躍欲試的格雷姆，小聲道：“先簽契約，以免紅龍反悔”
“嘿！你以為小聲我就聽不見了嘛！”何塞臉一黑，話音一轉：“不過先簽契約也好，我也挺擔心你們反悔呢。”
格雷姆挺起胸膛，傲然道：“獸人一口唾沫一個釘！絕不反悔！”
“吳彥祖·影月。”
“呸！不要把石錘獸人和那個獸人之恥相提并論！”
一邊，薩滿已經拿出一張羊皮卷刷刷刷開始寫了，一分鐘就寫好了，寫好后又檢查了一遍，對著契約紙吹了一口氣。
無形的風托起羊皮卷，向紅龍飛去。
何塞接住羊皮卷，查看契約內容，契約內容大致如下：
石錘獸人部落支付戰爭賠款換取紅龍寬恕，賠款金額根據雙方首領決斗結果而定，在債務還清之前，石錘獸人的成年戰士為紅龍工作還債，債務還清之后，紅龍不得限制石錘獸人的自由，此次契約由公正之神見證。
看完契約條款，何塞簽下自己的名字，用法師之手將羊皮卷還回去。
格雷姆·石錘代表石錘獸人部落簽下名字，隨即將羊皮卷遞給老薩滿。
老薩滿接過羊皮卷看了一眼，用手杖在草地上畫了一個圓，將羊皮卷放在圈內，頓了頓，一臉肉疼將自己脖子上的獸骨項鏈取下，放入圈內，隨即閉眼口中念念有詞。
一道淡淡的天平虛影憑空浮現，虛影不大，但卻圣潔、威嚴，光芒照在羊皮卷上，一份羊皮卷變成了兩份，與此同時，作為祭品的獸骨項鏈消失不見。
公正契約儀式結束，變成兩份的羊皮卷一張飛向獸人酋長，另一張飛向紅龍。
何塞接過飛來的羊皮卷，感受到羊皮卷上加持的淡淡神力，感到有些稀奇：“沒想到你們還保留著古老的公正契約儀式。”
現在最常見的魔法契約，是使用公正之神教會出售的契約紙，雙方簽訂契約后，契約紙無火自燃就代表公正之神見證了雙方的契約。
而在魔法契約紙普及之前，若想讓公正之神見證雙方交易，則需要擺上契約內容和貢品，念讀特定的咒語，就如方才一般。
把契約紙收好，何塞抬起龍爪，將不死鳥之心的封印解開一道縫隙，海量火元素向掌心聚集，強化掌心鱗片。
獸人酋長盯著紅龍那冒出烈焰的掌心，目光凝重，動了動手指，握緊纏著粗布的戰錘。
“吼！”
他發出一聲戰吼，渾身肌肉鼓起，蓄力沖鋒。
臨近紅龍時，他雙手握住戰錘的末端，仿佛高爾夫起手式一般，將身體扭成了麻花。
“喝啊！”
這一擊集結格雷姆·石錘全身力量，包裹著濃郁能量的戰錘破開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另一邊，何塞狠狠拍出燃燒的龍爪，巨大的龍爪比獸人酋長人還大，帶著破空的呼嘯聲，勢若雷霆。
與此同時，他激活達納之盾，大師級魔法——大地之力發動了。
源源不斷的土黃色能量從紅龍腳下的大地傳出，順著腳掌、身體集中到龍爪爪心，在本就強化過的鱗片上再加一層保護。
彷若金鐵交擊，獸人酋長被反震的巨大力量震得連連后退，一步一個腳印。
后退過程中，他死死盯著紅龍舉起的掌心，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他的全力一擊居然連紅龍的鱗片都沒有打破！
“貌似是我贏了，”何塞淡淡道，他佯裝風輕云淡收回龍爪，暗自將龍爪在草地上蹭蹭。
尼瑪！這獸人的力量未免也太大了吧！雙重強化居然還打得我手掌發麻！
要知道，大地之力、不死鳥之心的雙重強化比一般的大師級防御魔法還要強，再加上龍鱗本身的防御力也不弱。
即便如此，紅龍還是像被電了一般麻爪了。
不愧是大師級巔峰的獸人戰士！
格雷姆·石錘臉色五味陳雜，既有對紅龍力量的敬佩，又有對自身失敗的失落，還微微松了一口氣，這一擊下來，石錘獸人和紅龍之間的契約算是徹底定下來了。
今天，沒有石錘獸人會流血，只是要背負沉重的債務。
他轉身回到部落陣營，立馬安排人手追逐、通知逃走的族人，悄聲問道：“薩滿，我們多久能還清債務啊？”
老薩滿臉色發苦：“石錘的重重重重重孫子能把債還清，已經是獸神保佑了。”
“這么久？！”格雷姆忍不住驚呼出聲，臉色大變。
先前，他只知道八萬乘以一萬是一大筆錢，但對這筆錢具體是多少沒有概念，只以為最多自己拼一輩子，卻沒想到會禍及子孫，而且還不是一代兩代，而是十幾代。
此時，他意識到紅龍要的賠款是多么的不合理。
另一邊，聽見獸人的呼喊，何塞心中一動：“格雷姆，只要你成為我的眷屬，我就為石錘部落免去一億的債務，一下子免去八分之一，怎么樣？”
一億是多少錢，格雷姆不懂，但卻知道八分之一，他在心中默默數了一下，減少一億負債能免去石錘部落一代人的努力。
得出結果，這名連死都不怕的鐵血酋長陷入了沉默。
許久，他牙縫里擠出三個字：“減一半！”
“好！”何塞想也沒想，一口答應。
格雷姆抬頭看著紅龍，他沒想到紅龍這么好說話。
隨即，兩者簽訂了眷屬契約。
看著一臉失落的獸人酋長，何塞朗聲道：“悲傷和失落沒有任何益處，我的仆人，好好為我做事，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把石錘部落的債務給免了呢！”
“明白了，我的…主人，”格雷姆·石錘認命了，勉強打起精神。
此刻，他也意識到紅龍并不看重石錘部落的債務，償還債務或許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艱難，前提正如紅龍所說——好好辦事。
“雖然沒文化，性子直，但不笨，”通過閱讀思想，何塞知道了格雷姆的想法，心中對他做出評價。
正如格雷姆所想的那樣，何塞心中并不看重石錘部落的債務，因為他從沒指望過獸人真能把這筆債務還上。
負債只不過是一個由頭，一個將石錘獸人綁上己方戰船的由頭。
只要上了船，石錘獸人就別想下去，何塞有太多的手段將他們留在船上，而且說不定石錘獸人上船后還不想走了呢。
優良的武器、豐富的物質生活、系統學習職業者知識的機會……，對于這些一輩子都沒走出過草原的土著來說，摩多峰林有太多的誘惑。
若是石錘獸人徹底融入摩多峰林，死心塌地為自己效力，那么正如何塞方才所說，直接免掉所有債務也沒什么。
而計劃的第一步，從拉近雙方的距離開始，物理上的距離。
想了想，何塞感覺棕皮野豬人空出來的地方就不錯，那里有荊棘保護，而且由于更靠近南方，氣候也比北方好一點。
“格雷姆，把你的部落遷徙到棕皮野豬人部落去，棕皮野豬人的土地比這好，而且離三角平原更近。”
格雷姆微微思考了一會兒，遷移這事對雙方都有益，點點頭：“好的。”
何塞正想交待一些事，突然收到鷹身女妖眷屬——盧娜·血羽的通訊請求。
“主人，我們趕到時，刺蛇半人馬部落正一片混亂，我門抓到一個俘虜，問了一下，他們的酋長拋棄了他們，帶著親信跑了，現在刺蛇半人馬部落已經崩潰了，大股半人馬逃走。”
“崩潰了么……”何塞眉頭一皺。
那些崩潰的半人馬可能會加入其它半人馬部落，也有可能自建新的部落，還有可能成為草原流寇，造成一些麻煩。
“嘿！獸人！你們有任務了！”
何塞面向格雷姆，朗聲道：“追殺刺蛇半人馬余孽！一顆普通半人馬腦袋兩枚金幣！初階半人馬十枚金幣，中階五十枚，高階兩百枚，至于兩個大師級的酋長，一人三千金幣！”
“還有，若是遇到柏莎莎那頭死肥豬也給我宰了，她的腦袋也值三千金幣，唔……，五千吧，還是給與施法者一點尊重。”
“明白！”
何塞掃了一眼眾獸人，看到許多獸人還拿著長棍做武器，他回頭面向眷屬大軍：“拿些武器裝備過來。”
眷屬大軍按照命令將長刀、大劍、肩甲、護腕等等擺在獸人面前，累積起來足足有一人高，堆了好幾堆。
雪亮的刀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獸人戰士們饞得直吞口水。
草原土著本就不富裕，石錘獸人部落又不放棄每一個族人，這導致石錘部落在超大型部落中算是最貧窮的那一批。
只有狼騎兵這樣的精銳才能擁有一口大刀，普通獸人用的是價格便宜的長矛，而且還不是人人都有長矛，至于肩甲、護腕，這屬于奢侈品范疇，往往只有職業者才配擁有。
在鑒別武器裝備方面，格雷姆這名大師級戰士絕對算得上是行家，他看出這些裝備比自己向人類商人購買的還要好，有些遲疑道：“我們沒錢。”
“不要錢，這些是我送石錘的見面禮。”
“真的？”
何塞眉頭一挑：“我有騙你們的必要嗎！”
格雷姆這才招呼族人拿裝備，眾獸人一下子涌了上來，場面一片混亂。
何塞看著爭奪武器裝備的獸人，嘴角翹起一抹笑意。
拿吧！拿吧！反正也是為我做事！
在獸人商議怎么追殺半人馬的同時，何塞命令眷屬大軍分散，去找那些敵對的大中型部落算賬。
算賬的宗旨只有六個字：殺光、搶光、燒光！
石牙野豬人部落要同化吸收棕皮野豬人同類，刺蛇半人馬部落崩潰了，而何塞又瞧上石錘獸人的武力，因此只能拿那些大中型部落立威了。
拿大中型部落立威，眷屬大軍就足夠了，三龍踏上歸程。
一邊飛，何塞一邊思考。
此次清繳意義非凡，不只是多了一些地盤和下屬那么簡單。
三大超大型部落被俘、臣服、崩潰，這意味著三角周圍沒有任何人、任何部落能對三龍的統治造成威脅，也就意味著三龍徹底在大草原上站穩了腳跟。
戰爭結束了！
接下來，何塞能在數十萬怪物大軍的拱衛中安心蟄伏，并徐徐展開規劃的藍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