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了響起,愛德華接起來“喂,找哪位?”
“艾德,你在啊,太好了”是克里斯的聲音 “怎么說有事嗎?”
“沒事兒,伯格曼的事情我聽說了,有點擔心你,不過看來你還行,我就放心了,嘿,趕緊去看體育頻道,立刻,馬上!”
“好吧,你還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嘛?”
“沒了,今天上午沒課,我得去訓練,嗯,你馬上看電視”
“好的”
掛了電話,他轉到體育頻道。
節目里反復播送著男子200米短跑項目的頒獎畫面。
這不奇怪,男子短跑是奧運熱門項目,也是米國展示其體育成績的重要舞臺,就和俄國人喜歡轉播各種芭蕾/國際象棋大獎賽一樣。
然而這次有些不同。
金牌得主湯米·史密斯和獲得銅牌的約翰·卡洛斯。
脖子上掛著獎牌在演奏美國國歌時,沒有保持傳統的肅立姿態,而是分別高舉起右手和左手,握緊拳頭,直直的指向天空,他們神色肅穆,表情莊嚴。
墨西哥城龐大的奧利匹克體育館內一片寂靜。
雖然他們沒有任何話語。
但體育場內的觀眾和所有米國電視觀眾都知道,這個握拳禮的含義。
他們在抗議黑人在這個號稱偉大國度內所受到的種種不公待遇。
通過電視轉播,這個高貴而感人的抗議,瞬間震動了全世界。
無數人由此想到黑人的悲慘境遇:無數人已經死去,然而還有成千上萬的人要繼續活下去,這些人被壓迫了200年,現在終于開始決心,用各種各樣的方法發出怒吼!
此刻他腦海中想起了的旋律,這大概是最切合此刻場景的吧。
隨即他靈機一動,一個電話打了出去。
“嘿,這里是梅根,你是哪位?”
“親愛的,是我。”
“啊哈,想我了嘛?伯格曼的事情我聽說了,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可惜你的一番辛苦都白費了。老娘我也是!早知道就不幫你打電話了。”
聽到對方的聲音中帶著怒氣和酸味,愛德華連忙賠笑臉,低聲下氣的哄她開心。
“好了,老娘上班很忙,有什么事情,等我下班過來說?”
“不不不不……”某人嚇得差點咬到舌頭,說話都不利索了。
“怎么,嫌棄我沒有魅力?”
“不是,不是,我下午還有課馬上得趕回紐黑文。聽著,我有個主意。關于唱片公司經營方面的。”
“你講?”電話那頭透著狐疑“我覺得,你最好再寫幾首好歌出來,那樣效果會更好。”
“聽著,你們,不,我們可以把的版權無償授權給黑人運動,甚至所有的黑人。明白嘛。”
“對啊,這主意不錯,最近唱片的銷量開始下降,確實是需要新的熱點來刺激一下,免費授權也是個大題材,會有不少新聞媒體跟進報道的!但這樣一來,會不會影響到今后的收益,畢竟版權費是個細水長流的項目,你一下子讓黑人免費用,這……”
“嘿嘿嘿,”愛德華笑的非常邪惡。
“該死的,我怎么覺得我熟悉的那個家伙又回來了?”
愛德華面色一窒,隨即咳嗽兩聲以掩飾尷尬“聽著,按照我的估計黑人運動那群貨,未必看得上咱們的好意,這種充滿白人調調的音樂可不對他們的胃口。”
“啊哈?”梅根也明白了“所以,你就是借著免費授權,去蹭黑人運動這個熱度,好增加這首歌的曝光率?等于是讓這么多媒體,替咱們免費打廣告。”
“親愛的,你真聰明,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地方。”
“呵呵,FXXK,你還是喜歡我替你打電話給別的女人吧。”梅根罵了一句,隨即又擔心起來“要是,黑人接受了怎么辦?那不是真要損失一大筆未來收入?”
“嘿嘿,嘿嘿”愛德華奸笑幾聲“黑人運動的群體那么多,肯定有溫和的和極端,的你要是先找溫和派談這事,他們多半是會答應的,畢竟不要錢,還能收獲和白人的友誼。”
“但反過來,如果我們一開始直接找最激進和極端的的派別,比如馬爾科姆·X·以前的組織或者黑豹黨,他們肯定沒興趣,這些激進組織才是黑人運動真正的精神領袖,他們反對,那么剩下巨大多數溫和派都會跟著他們走的!”
“嘿嘿,親愛的,明白了嘛?這樣我們等于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就能獲得免費的持續的曝光……”
“該死的”梅根咬牙道“你真是個邪惡的家伙,竟然連民權運動都不放過!你的心里還有敬畏這個詞嘛?不過,這個主意雖然很惡劣,但我喜歡!”
“嘿嘿,嘿嘿,那才是我的好梅根。”
“啊哈,想我了嘛?要不我們可以一起午餐。”梅根的聲音變得柔軟起來。
愛德華隔著電話線都能想象出此刻她粉紅色舌頭輕輕舔著下嘴唇,還微微咬著牙說話的樣子。
剛想下意識的答應,然而身體卻嚇得一哆嗦,“不,不,不了,我馬上得趕回紐黑文。”
“嘿!”對面的聲音明顯不滿“你剛才不是說下午才有課嘛?現在才十點。”
“我,我和露絲伯格小姐約好了,她,她要給我補上之前的缺掉的課……”
“混蛋,你去死吧!”
“咔塔”電話被掛了……
愛德華聳聳肩,不由得感慨,女人真是奇妙。
電話是梅根自愿打給露絲伯格的,但現在聽她話里的意思,恨不得把自己扔到硫酸池子里去。
但心里還是非常感激這個單純的美國大妞,如果沒她,當時的情況會亂成什么樣子,那簡直是天曉得,而在那種極度混亂的環境下,自己的大腦承受不住那么多的刺激,變得瘋狂不可控,進而做出什么極端舉動來也并非不可能。
幸虧她主動踩了剎車。
想到這兒,他發自內心的覺察出梅根的好來,以至于想找個機會把那些唱片公司的股權送給她,這是筆不小的錢。
以前愛德華斷然是舍不得,但這次他窺探到了真正的“賺大錢”的方法,這種小錢,反而是不放在眼里了。
十七號高速公路路邊的風景不錯,愛德華時常往來其間,但依然覺得沒看夠。
高高的山毛櫸樹,樹頂端的葉子有些泛黃,大部分依然維持著翠綠,秋天是紐約和紐黑文最美麗的季節,此刻他的心情也同樣美麗。
仿佛當年考上大學那樣,這意味著由少年人開始進入成人世界,愛德華覺得外公給自己指出的那條路,非常非常有意思,讓他產生了急切的想要一探究竟的意圖。
下午的是露絲伯格的憲法課程。
耶魯之花依然維持著她在課堂上一貫的高強度教學模式,讓課堂上的學生懷疑耶魯是不是地獄建在美國的辦事處,雖然沒有熊熊烈火,但憲法課絕對能讓人嘗到被火烤的絕望滋味,唯一的有點在于負責生火的女士相貌甜美,舉止優雅,總算還給了大家一些尚在人間的感覺。
當然愛德華不在其列,當他對上那對熟悉的琥珀色眼睛時,心里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復雜多變,但絕對沒有害怕二字,而對方,則似乎在有意無意的躲閃,可卻又忍不住悄悄看向他。
這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巨大滿足。
下課后,他照例斜倚在講臺上,看著露絲伯格收拾講義材料,同學對這場景已經見怪不怪,除了偶爾能收獲小胡子那憤怒的眼光。
眼看學生都走的差不多了。
露絲伯格停止了手里動作,“艾德,情況怎么樣?我昨天查閱了法條,目前你是伯格曼的繼承人,這筆巨大的財富對你而言是很危險的。你有沒有想過該怎么處理。”
對此愛德華在來的路上就編好了瞎話,當然也不能說是瞎話,其中真實性還是挺高的“我和外公商量一下,畢竟我是他的外孫嘛。他的觀點和你一樣,這一大筆錢對我來說絕對不是好事情,所以要盡快處理掉。然后,他就去聯系了一些老朋友。各界的老朋友。”
“結果呢?”露絲伯格有點緊張“艾德,聽著,這些錢一分都不要去碰,不但會給你帶來麻煩,而且,而且這很不道德。”
“露絲,我明白,我外公說很多人可能發動聯名訴訟,要求伯格曼賠償,到時候我照著簽字就是。至于我自己……現在幾乎沒有財產可言,所以倒也不用擔心。”
“這……”露絲伯格沉默了一會,細細的眉毛擰了起來,眼睛中有憤怒迸射。
愛德華以為被她看破外公的計劃,正琢磨如何狡辯。
露絲伯格開口了:“這些禿鷲,真是讓人厭惡。但,艾德,這對你來說是好事,大好事,可以讓你從此置身事外。記著聽我的,這筆錢很誘人,但你一份都不要沾,明白嘛。”
頓了頓,她焦急的說道:“我知道,你這個年齡的男生,都缺錢,畢竟助學貸款是個很大的壓力,我也是你這個年紀過來的。但答應我,別去插手那些事情,如果你缺錢可以和我說,我可以暫時幫你……幫你,度過難關。”
“肥婆,餓餓”一個聲音在某人腦子里閃現。
“你想到哪兒去了,露絲,事情的嚴重程度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那就好……”露絲伯格松了口氣,開始繼續整理手提包。
“只是很可惜,伯格曼一死,案子也就消了。雖然你的努力都會被法庭記錄下來,但媒體卻不會再關心。真是可惜,艾德,如果這個案子繼續審下去,你會出名的……真的,加上之前謝爾頓的案子。你的起點已經是很多法律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了。”
“嘿嘿,那多虧我有個好老師……”愛德華見四周沒人,一把攥住她的手。
“艾德,別這樣……”露絲伯格慌忙想把手抽回來。
然而在空蕩蕩的教室里,愛德華可沒有絲毫顧慮。
“露絲伯格小姐,我前陣子缺了不少課,是不是給我補一下,我想找個安靜點的地方,你給我詳細講講。”
“艾德……,不,這,這……”露絲伯格顯然有些慌亂。
愛德華卻不打算放過她,湊到她耳朵邊“親愛的,我想你……”
露絲伯格覺得人有些發軟,愛德華則體貼的貼上上去,為她提供依靠。
“露絲伯格小姐,院長讓你去他的辦公室……”茜萊瑞忽然出現在教室門口。
兩人立刻像兩塊同極性的磁鐵那樣彼此彈開。
茜萊瑞沒料到自己忽然撞破這么一出大戲,頓時窘得不知道說什么,紅著臉低頭站在教室門口不說話。”
“好的,謝謝你,我馬上就去找院長。”露絲伯格整理了下情緒,麻利的收拾完東西,款款而去。
愛德華見露絲伯格這樣,咳嗽一聲,提醒自己“這tmd是米國,男未婚,女未嫁的很正常,只要不涉及學術腐敗就沒問題……學術腐敗?我可是學霸人設啊!在謝爾頓案子里的質證表現是可以用來發表論文的!”
想到這些,頓時深感資本主義制度的優越性起來。
抬頭挺胸走到茜萊瑞面前,“走吧。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案子不了了之,但是你的努力都體現在法庭記錄上。”
赫然是之前露絲伯格對他的安慰話語,被他現學現賣用來安慰學妹。
后者依然處于撞破“奸情”的不安中,雖然知道這事情說開了也沒什么,但畢竟是別人隱私,作為一個中產階級女孩子,不管處于何種原因去撞破別人隱私,終歸是件不體面的事情。
愛德華心說,大小姐,你別這樣好不好,這要是在古代華夏劇本里,我少不得就得殺人滅口,現在我和露絲伯格一點事情都沒有,你的臉紅的像斗牛士的紅布,這叫什么事情?
不過,這樣看起來,對方倒也別有一番風情。
他接觸過的三個女性,伊蓮娜風情萬種,梅根純真爽朗,露絲伯格……咳咳……尚未得手,但顯然也不是太過害羞的性子。
哪怕算上梅瑟威“小姐”,他倒是真沒發現有誰和靦腆二字相關的。
靦腆這種性格,在中國常見,但在米國倒是成了稀缺品。
資本主義太開放,雖然這是好事,但也難免會讓人覺得美中不足。
“走吧”說話間,他把手搭在茜萊瑞肩膀上,后者吃驚之余,也沒有反抗,順從的由他去。
愛德華選擇了和院長辦公室相反方向的餐廳,摟著自己的學妹慢慢而去。
吃晚飯,他把茜萊瑞送到公寓,眼巴巴的指望對方邀請他上去喝杯咖啡什么的。
但后者只是逃似的離開,讓他頗為不爽。
回到自己公寓,看到錄音電話紅燈閃爍。
從冰箱里拿了瓶啤酒,邊喝變聽。
電話是一個他完全沒料到的,甚至早就被拋到腦后的人打來的。
“嗨,艾德,還記得我嘛?艾麗西亞,在我叔叔的莊園里,我當過你的導游,我今天來紐黑文了,如果你有空的話,我們不妨見個面,我正好有些事情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