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錦衣衛蹲在地窖的入口處,朝下面喊道:“你們是自己出來,還是等我放把火把你們燒出來?”
沒人回話,里面又恢復安靜。
那錦衣衛輕笑一聲:“既然如此,點火。”
“別點火,別點火,我們自己出來。”
下面終于回話了,一個中年身影小心的走到洞口下方。
“上來吧。”
那中年人無奈,只得忐忑的搬過來一個梯子,然后膽顫心驚的爬上來。
后面一個個跟上,有老有少,直到范永斗的身影出現。
看來這老貨并沒有通過秘道逃到其他地方,而是選擇了秘窖。
也是的,秘道適合緊急逃生,但卻并不太適合藏身。
他深知勇衛營已經控制了整個張家口堡,東躲西藏到哪里都容易被搜出來,還不如躲到自己精心布置的秘窖里安全。
此刻,范永斗神情惶恐,頭發零亂,仿佛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自己怎就被發現了?而且還是這么快被發現了。
“被人出賣了,肯定是被人出賣了啊,枉老夫如此信任你啊。”范永斗心中大恨。
居然出來了十幾個人,這些應該是范永斗最看重的一批人了。
一聲令下,將這些人全部帶下去分開看管。
幾個錦衣衛沿著梯子下去,打開頭上戴著的頭燈,地窖里面的情景簡直讓他們目瞪口呆。
只見里面層層疊疊整齊的擺放著一個個木箱,粗略估計有五十箱以上。
若是剛才探寶神鑒沒有出錯的話……
他們飛快的打開一個箱子,映入眼簾的是擺放整齊的一個個大銀錠,應該是五十兩一個。
再開一箱,依然是滿滿一箱的大銀錠,換個位置再開一箱,滿滿一箱金錠,簡直要晃瞎人眼。
再開箱,珍珠瑪瑙,古董玉石,應有盡有。
真他娘的有錢。
幾個錦衣衛也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但誰都不敢動什么歪心思。
因為身為錦衣衛的他們,也不太清楚錦衣衛的一些手段,指揮使總能拿出一些神物出來。
比如現在他們頭上戴著的光明燈,還有迅速找出這秘密地窖的探寶神鑒,還有什么千里傳聲筒等等。
誰知道還有什么隱密的寶物可以查出你做了什么壞事,他們自己都覺得可怕,何況是外人。
除了這些價值連城的寶物,他們還發現了大量的食物和水,足夠一二十人生存幾個月的,甚至還有十幾個裝糞便的馬桶。
看來這老貨是準備帶著這些人在這里藏個十天半月甚至更久啊,準備等外面的風聲過了之后再出來吧。
幸虧將他們挖了出來,不然還真有可能被這老貨跑掉。
幾十個勇衛營士兵趕過來支援,他們帶來了滑輪組和繩索,架起來之后將一個個沉重的箱子拉上去。
所有的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面,這個道理錦衣衛懂,范永斗更懂,雖然這個秘密地窖里有很多金銀財寶,但絕對不是范家的所有財富。
已經有其他錦衣衛在別的地方也發現了財寶,肯定還有其他沒有被發現的地方。
一個姓周的錦衣衛百戶讓人將范永斗的大兒子帶上來,對他說道:“你們藏在地窖里,外面有人幫忙吧,是誰,把他找出來,找不出來,我就砍掉你一只手。”
大兒子早被嚇傻了,聽到這些話,更是被嚇得腿一軟,站都有些站不住了,被周百戶一把提住衣領子,拖到被抓到的那些人面前。
他整個人都有些發懵,看到旁邊的周百戶緩緩的抽出刀,都快被嚇哭了,連忙開始在人群中尋找。
沒有多久就鎖定一個其貌不揚的下人,連忙用手一指,說道:“就,就,就是他。”
“他叫什么?”
“廖,廖東。”
周百戶揮揮手,讓人把這大兒子帶下去,再換一個人來繼續指認。
在錦衣衛的恐嚇和威懾下,沒人敢一言不發,都指認了一個目標。
一共被指認了三個人,其中指認廖東最多,另外兩人分別只有一人指認。
被指認的三人都被帶了出來,指認另外兩人的人也被帶了出來,其中一個還是范永斗的二兒子。
周百戶上前對范永斗二兒子和另一人說道:“知道我為何將你們倆拉出來了吧。”
范永斗的二兒子還未說話,另一人直接撲通跪下,乞求道:“大人,小人是不小心指認錯了,并非故意欺瞞大人啊。”
可周百戶根本懶得回話,直接一刀下去,鮮血飆飛。
“啊……”一陣驚恐的叫聲響起,特別是剛才被要求指認過的,好幾人被嚇得站都站不住,其中就包括范永斗的大兒子。
“你,你,陛下只讓你等逮人,未讓爾等肆意殺戮,你們這是草菅人命啊。”
范光斗畢竟摸爬滾打這些年,各種場面也見過不少,此刻雖然心中慌亂,但并未失了方寸,還是壯著膽子怒斥。
可生殺予奪掌握在別人手中,他這些話沒有絲毫作用。
看到兩人已經將老二按跪在地上要斬殺,他想撲上去施救,卻是被死死按住。
他悲憤大吼:“興兒啊,你這是何苦呢,為了保廖東這個奸賊,白白丟了自己性命啊。”
在死亡面前,二兒子雖然也很害怕,臉色發白,身形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但還是努力的保持著鎮靜。
他抬起頭,慘然一笑的道:“爹,若是廖東出賣了我們,他們何須再讓我們指認?”
范永斗一怔,猛的看向廖東,廖東的眼神也是看過來,神情悲涼:“廖東永遠記得范家的恩情,也從未做過對不起范家之事,今日我廖東用這條命償還范家的一切。”
范永斗張了張嘴說不出什么,連忙向一邊的周百戶乞求道:“放了興兒,放了興兒啊。”
周百戶等了一會兒才淡淡的說道:“就這般求一下就沒了?我還以為你會告訴我其他藏銀之地來換取他的命,看來銀子還是比兒子重要啊。”
范永斗連忙大叫道:“范家的銀子都在那地窖里,都被你們找出來了啊。”
周百戶低下身子,對范家老二說道:“你比你爹有情有義,但他不愿用銀子換你的命,那我也沒辦法了。”
二兒子慘然一笑,似是自語的道:“為了利益,葬送我一人性命便罷,可葬送整個范家,值得嗎?”
他的話音一落,周百戶的手猛然一揮,行刑的人手起刀落,鮮血飆飛,一個腦袋滾落下來,無頭的尸體倒下。
“啊,興兒啊……”
范永斗撕心裂肺的嚎叫一聲,說殺就殺了啊。
看著還在飆射鮮血的無頭尸體,范永斗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喃喃自語的:“值得嗎?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