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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不用酷刑,改用兵法了

  魏藻德神情“鎮靜”,認真的向崇禎行了一個跪拜大禮后,高聲道:

  “陛下辛勞,已近晌午未嘗休息,還望陛下一定要保重龍體啊。”

  “陛下驅除韃虜,實行仁政,天下歸心,正現我大明中興之兆。”

  “正當此時,切不可操之過急,傷了龍體。只有陛下在,我大明中興才指日可待。”

  “微臣肺腑之言,還請陛下三思。”

  說罷,魏藻德又深深的叩拜了下去,將一個忠臣的姿態演繹得淋漓盡致。

  若是以往,崇禎也許會在高興之余還會贊賞一番,但今天他只感覺是在看一個小丑在表演。

  因為這家伙是什么樣的貨色,他早已經一清二楚。

  去年在搞掉周延儒和陳演時,就想把這有才無德的無恥之徒一并給處理了。

  但想到當時鬧的動靜已經夠大,所以及時收手,才讓這種人一直混到了現在。

  于是,崇禎聲音有些淡漠的道:“魏卿對朕之關心,朕深有體會,不過我大明想要中興,首先就要清除那些有才無德、碌碌無為之輩,唯才是用。”

  “不然,滿朝昏庸無能之輩,何來中興,魏卿以為如何?”

  魏藻德微微一怔,才連忙尷尬的應和道:“是是,陛下所言極是。”

  不過他感覺陛下是意有所指,卻是聽到崇禎繼續道:“那魏卿是否有才無德,碌碌無為之輩?”

  崇禎這樣直白的一個問題,直接問得魏藻德呆愣當場,平時口才極好的他,一時也不知如何作答。

  哪有這般問人問題的?這就好像在問,你是蠢貨嗎?

  看到魏藻德沒有回答,崇禎也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直接對一旁的高文彩道:“高卿,也許魏閣老也看不清自己,那你幫朕告訴他,他是何種人吧。”

  “是,陛下。”高文彩連忙應令。

  魏藻德就看到高文彩拿著一張紙走了過來,遞到他面前,說道:“魏閣老,你看看這上面說的是不是真的?”

  “周大人,魯大人和光大人幾位大人都看了,都說這是事實,這里面說的一些話,還是你和他們一起談論的呢。”

  魏藻德已經意識到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也沒辦法拒絕,只能忐忑的查看起來,越看越心驚,這般私密的談話,怎的被記錄得這般詳盡呢?

  而且,這里不但涉及到他魏藻德利用職務之便打壓異己的內容,甚至還有他藐視陛下的言論。

  比如他曾經不止一次說過陛下好糊弄,剛愎自用、識人不明等等忤逆言論。

  這是大逆不道啊,魏藻德哪里敢承認,連忙否認道:“微臣對陛下忠心耿耿,豈敢如此妄言?還望陛下,還有高大人明察。”

  高文彩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追問道:“那這幾位大人可是投在魏閣老名下?”

  魏藻德正要張嘴否認。

  高文彩連忙提醒道:“魏閣老可要想清楚了,龔鼎孳屢次欺君,陛下甚為震怒。”

  “若魏閣老此等大學士都要欺君,龍顏大怒之下,魏閣老即便位高權重,就算不誅滅九族,誅三族怕是跑不了。”

  崇禎適時的出聲道:“魏藻德,你誆騙朕時日良久,若今日再敢欺朕,朕必與你新賬舊賬一起算。”

  說罷,直接喝道:“說,這幾人是不是你同黨?”

  魏藻德嚇得一顫,嘴唇有些哆嗦的承認道:“陛下,是,是,這幾人是曾投至微臣麾下。”

  “不過,幾人所言也不可盡信啊,這幾個狗賊為了保命,很可能栽贓微臣啊。”

  崇禎冷笑一聲:“是否栽贓,朕必會查明,若是你魏藻德再敢欺瞞,朕必誅你九族。”

  魏藻德不敢抬頭,額頭已經有汗珠滲出。

  正在這時,高文彩的聲音在旁邊幽幽的道:“幾位大人還說了,魏閣老平日收受賄銀甚多,據估算,魏閣老少說有幾萬兩現銀吧。”

  “胡言亂語,胡言亂語,絕對的胡言亂語,高大人切不可輕信啊。”

  高文彩卻是看向旁邊還在跪著的周承中、魯世用和光時亨道:“幾位大人,魏閣老說你們在誣陷他。”

  “你們是在誣陷他嗎?若是當著陛下的面,誣陷一位閣老,那罪責就更重了,數罪并罰,誅不了九族,起碼也要誅三族。”

  聽到高文彩如此說,已經認罪的幾人頓時急了,開始爭先恐后的道。

  “魏藻德,去年吳秉先吳大人之事,就是你指使我彈劾的,罪名是我和周大人,光大人一起羅列的。”

  “最終,吳大人被貶謫出京,此事百官盡知。”

  “對,對,對。”

  “因沒能當上首輔,你對陛下多有怨言,私底下更是對首輔大人蔣端公多有不敬,幾次策劃彈劾構陷,只是陛下英明,沒有被你所惑。”

  “我這左少卿的位置還是靠你一手提拔上來的,你還多次在朝堂之上夸贊我,這陛下和滿朝文武都知曉。”

  “不過我也付出了萬兩白嘩嘩的銀子啊,你說你沒有萬兩現銀,誰信啊……”

  幾人七嘴八舌,把魏藻德一些破事全部給抖了出來,看得外面的文武百官目瞪口呆。

  你娘的,錦衣衛還沒怎么的呢,你們互相倒是像瘋狗一般瘋狂嘶咬。

  同黨互相揭發最致命,你讓我們這些外人怎么好插手?

  魏藻德氣得簡直要一口老血噴出來,沒有老子你們有今天?現在倒好,聯合一起來對老子下如此重的黑手啊。

  他魏藻德的口才是好,也善于辯論,可以將死的說成活的,但是這些破事太多了,撒一個謊需要十個謊言去彌補。

  可他這何止十個謊言,他渾身是嘴也難以將漏洞全部堵住啊。

  高文彩只是在一旁看戲,迅速的指出了魏藻德的反駁之詞,前后矛盾。

  “這,這,這,是本閣一時記糊涂了……”魏藻德還要繼續狡辯。

  崇禎卻是大喝一聲:“魏藻德,你累累惡行,如今還當著百官的面一次次的欺瞞朕,真當朕如此糊涂,真當百官這般好糊弄?”

  “你該死啊……”

  “陛下……”魏藻德痛哭流涕,辯不下去了,原地爆炸了,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一群黨羽無差別攻擊,為了揭露他魏藻德的罪行,甚至是不惜暴露同黨的罪行,甚至是自己的罪行。

  三人成虎,假的也可以說成真的,何況本來都是真的。

  崇禎立即下令道:“李若璉,立即派出一支錦衣衛精銳去此賊府中搜查,找出他的罪證。”

  “微臣領命。”李若璉連忙應令。

  崇禎又接著道:“吳三桂,立即抽出一支你信任的關寧軍,隨錦衣衛一起,也好做個見證,以防有人說錦衣衛故意構陷。”

  吳三桂心中發苦,又帶上關寧軍,但還是應令道:“末將領命。”

  兩人立即退出去執行命令。

  崇禎又對魏藻德幾人揮揮手,不耐的道:“都帶下去。”

  光時亨還連忙磕頭道:“陛下,看在微臣幫陛下揪出此等惡賊的份上,請陛下從輕發落啊。”

  “請陛下從輕發落啊……”另兩人也反應過來,連忙磕頭乞求。

  雖然恨不得把這些混賬都千刀萬剮,但若能夠讓他們自相殘殺,自己也會少很多麻煩。

  崇禎想了想,淡淡的道:“可算立功。”

  幾人大喜,連忙磕頭謝恩,也算是為后來者樹立了一個榜樣。

  魏藻德像死狗一般被拖了下去,殿外的百官兔死狐悲的同時,又是怒其不爭,你魏藻德不是挺能的嗎?怎的今天完蛋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去年兩個內閣成員丟了性命,今年開年沒多久,又一個內閣成員出事了。

  可這,還不是結束。

  崇禎讓宮中準備了膳食,留百官在宮中用膳之后,下午繼續。

  他們沒有哪一刻覺得上朝是這般煎熬,一天的時間是這般的漫長。

  隨著被牽連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甚至都已經麻木了,反抗之心也越來越弱了,在一些罪證被掌握之后,皆是乖乖的認罪。

  想到之前那些人都最終認罪,肯定也都是鐵一般的罪證被錦衣衛掌握了,抵賴不過,又不敢欺瞞陛下,所以才不得不認罪。

  若是這樣,那就比較可怕了,畢竟這不是一兩個人,而是幾十上百人。

  錦衣衛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掌握這么多重要官員的重要罪證,他們是怎么做到的?這太可怕了。

  畢竟錦衣衛全盛時期都沒有這個能耐,打擊政敵更多的還是靠酷刑,而這次反其道而行之,居然靠鐵證。

  這幫粗鄙之人,居然不用酷刑,改用兵法了,恐怖如斯。

  一天終于緩慢的渡過,因通敵案被抓的官員全部被審理了,沒有一人翻供逃脫。

  連帶著上朝的百官少了近一半,皆是被這些人牽連進去的。

  在崇禎宣布這次的審理到此結束時,剩下的人皆是長長的噓了一口氣,不少人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涼涼的,原來不知何時全身已經濕透了。

  最前面的幾個官員正準備從丹墀走下,卻是突然止步。

  抬眼望去,天邊的殘陽恍如血,映照得火燒云血紅一片。

  “哎,怕是一場血雨腥風哦。”

  一個個官員沉默的經過廣場,如血的陽光灑在他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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