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的輿論,除了有《明報》的引導,也有錦衣衛探子的渲染,輿論的導向已經全然掌握在了沈浪和崇禎手中了。
這幾天,錦衣衛除了暗中推動之外,也在收集全城百姓對《明報》上那些新聞的談論,幾乎是一邊倒的支持嚴懲通敵國賊和貪贓枉法之輩。
而未涉案的文武百官,雖然在暗中也有所動作,但明顯比之前要低調很多,顯然也擔心自己陷入這風口浪尖上成為眾矢之的。
崇禎在民眾間的威望,也在這幾日再度上升一個臺階,因為他們通過這些報道,更深入的了解到了這個素未謀面的帝王。
陛下對那些賣國賊和貪贓枉法之輩一樣的深惡痛絕,對普通勇衛營士兵的忠義,也會暗自感傷落淚。
這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帝王,不是高高在上不可觸及,而是與普通百姓有著一樣的共情。
所以他們以為,陛下是和自己同一個立場,自然是民心所向。
甚至有人夸贊:當今陛下,已有太祖之風。
崇禎得知后,很是歡喜。
既然如此,崇禎也不再耽擱,于二十日早朝下令將判處死刑的罪犯全部押至西四牌樓的法場,執行死刑。
超過百輛囚車從錦衣衛的大牢里緩緩駛出,囚車后面是跟著成群結隊帶著手銬腳鐐的囚犯。
一個個蓬頭垢面,哭哭涕涕,好不凄慘的模樣,但沒有人同情。
他們沿著宣武門里街,經過西單牌樓北街,再到西四牌樓南街,一直到西四牌樓停下,沿途的街道兩側皆是趕來看熱門的百姓。
不過,相比于上次對阿巴泰的游街,雖然是同一批百姓,但這次要文明很多,別說丟糞包,就連扔爛菜的舉動都很少見。
究其根本原因,還是封建社會長期以來民對官從心底里的畏懼造成的。
即便這些官現在已經被困在了囚籠里,但是那個小小的囚籠并不能隔絕雙方的階級差距,所以心底里的畏懼并未徹底消散。
可是,這些貪贓枉法之輩,平日里有多么的耀武揚威,作威作福,此刻在被押上刑臺之后,就有多么的貪生怕死,丑態百出。
有的神情呆滯,有的渾身發抖,有的大聲痛哭,有的不斷求饒,還有甚者,直接嚇尿了褲子。
十人被押上前,跪在法場中央,每人旁邊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劊子手,手握一柄大刀。
監斬官看了一下時辰,丟下一枚火簽令,大喝一聲:“斬!”
劊子手抽出罪犯后背綁著的犯由牌,噗的一聲將含在嘴里的一口水噴在刀鋒上。
對準脖頸,手起刀落,十個大好頭顱直接滾落,鮮血飆飛,血腥氣息迅速的彌漫開來。
“好……”圍觀的百姓不但沒有被這血腥的場景嚇到,還爆發出一陣驚天的歡呼聲。
痛快,太痛快了,好似親手手刃了這些狗賊一般。
仿佛此刻,他們對這些官的畏懼之心才消散了一分。
與周圍的一片叫好聲不同,剩下待宰的官員,卻是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更多的人哭出聲來,一些人更是屎尿橫流,被拖上法場中央時已經成了一灘爛泥。
可任由他們如何的丑態百出,皆是改變不了結局,一時間殺得人頭滾滾,幾十個劊子手輪流休息都還是累得氣喘吁吁。
法場上的人頭都堆成了一座小山,血流成河,一雙雙眼睛瞪得滾圓。
漸漸的,歡呼聲越來越小了,因為殺的人太多了,已經喊不動了。
這些官員連同他們要被處死的家眷,達一千多人,下到給事中、御史、經歷,上到大理寺少卿、侍郎,甚至是閣老。
若再算上晉商八家,要被執行死刑的人數有兩千人左右。
除了明初,明太祖的幾件大案,整個大明很少再發生這般一次性牽連如此多人的大案了。
但全城百姓,幾乎沒人覺得是崇禎殺念太重,都一邊倒的支持將這些可恨之人斬盡殺絕,還大明一片朗朗乾坤。
魏藻德是此次被處死刑的唯一一個內閣成員,被判株連九族,本人更是要被施以凌遲之刑,可見崇禎對他的恨意。
可以說,這是愛之深,恨之切的典型。
其實,魏藻德今后也才三十九歲,而他成為狀元是在崇禎十三年,也就是說,他從出仕到成功入閣,僅僅用了三年時間。
三年時間,走完了絕大部分人一輩子都不可能觸及的地步,可見崇禎對他的寵信。
可他除了溜須拍馬,極力迎合崇禎之外,一無是處,還四處攻訐政敵,欺上瞞下。
現在甚至還查出他在私底下卻是另一副面孔,對他崇禎進行肆意詆毀和褻瀆,簡直將他崇禎的皇恩喂了狗。
正史中,李自成破京師后問他:“崇禎帝待你不薄,你為何不殉死?”
此賊臉不紅心不跳的回答:“我正準備為新朝效力,哪敢去死?”
無恥的程度,簡直無以言表。
這也從另一面反應出他崇禎的識人不明,是恥辱,而今日他崇禎就要親自將這個恥辱洗刷掉,將這狗賊株連九族,再一刀一刀將這狗賊給活剮了。
不過,今天要被凌遲的可不止魏藻德一人,還有龔鼎孳,晉商八家家主,以及唯一一個非大明人:阿巴泰。
阿巴泰早就知道自己會有這么一天,他不想受這種殘酷之刑,也不想再一次在明國人面前遭受凌辱。
所以上次在游街之后,他就想好了要在行刑之前了結自己。
可是錦衣衛也早有防范,然后這些天阿巴泰基本上就在昏睡中渡過了,偶爾清醒時給他灌些流食讓他活下去。
正因如此,此刻的阿巴泰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再次瘦了幾十斤,已經和胖沾不上邊了。
不過對大明的百姓來說,他是胖是瘦不要緊,只要活著接受凌遲就行,不然難解心頭之恨。
由于凌遲之刑進行的時間比較長,而且人數比較多,一個個的來,剮一個月也剮不完。
因為正常凌遲一共有三千六百刀,要剮三天,十幾個人要剮一個多月了,所以,只能所有人同時凌遲。
凌遲是個很講究的技術活,不能讓犯人提前死亡,這就對劊子手的要求比較高了。
好在這是京師,找來十幾個人資深劊子手還是不難的。
可是這個刑罰太殘酷,行刑開始后,十幾人的慘叫聲不斷,不似人聲,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一般。
不少圍觀的百姓受不了這種恐怖的場景,膽顫心驚的溜了,哪怕是之前對阿巴泰、對晉商再痛恨的人,大多也不敢再留下來觀看。
凌遲一個都已經很可怕了,十幾人同時凌遲的場景真的聞所未聞。
可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反對這種酷刑,對這些可恨之人施再重的酷刑都難解心頭之恨。
養心殿,在得知該殺的人已經殺完了,正在進行凌遲之刑時,崇禎便不再關注了。
“沈卿,下一步是否可進行了?”
也許是第一仗打得很順利,崇禎都有些迫不及待的要進行下去了。
似乎是真的要了卻正史遺言中的那句遺憾:文武俱可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