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主子阿山的主力,以及浮橋被明軍戰船發現,甲喇章京遜塔率領近兩千騎兵加快速度向上游沖去。
緊趕慢趕,全軍上下快累個半死,探子終于匯報明軍戰船就在附近河面,遜塔這才松了一口氣。
于是,他來不及停歇,直接讓探子帶路,自己率領近兩千人跟上,抵達了一處河岸。
此時,那艘明軍戰船已經過了這處河岸,并繼續向下游行去,但剛過去并不遠,只有一里多的距離而已。
只要那艘船上的明軍往這個方向看一眼,不是眼瞎,肯定就能發現這么一支軍隊。
遜塔特意在這里停留了近半刻鐘,甚至還不惜以身犯險,都沒有看到那艘明船有任何要調頭過來的意思。
“難道沒有人向這個方向觀察?”遜塔這般想著,就算沒人向這里觀察,那么多戰馬的聲音也應該能聽到吧。
“難道是那嗵嗵嗵的聲音太大,聽不到戰馬的叫聲?”
遜塔不知道那冒煙的明船為何會發出那么大的嗵嗵聲,但猜想正是這聲音,才掩蓋了自己這邊戰馬發出的叫聲。
他有些無奈,之所以率領麾下出現在上游一些的位置,就是想給那艘明船一個暗示,自己是要在上游的,你們要追,快往上游追。
可沒想到,對方竟然這么長時間都不往后面看。
可他哪里知道,那艘蒸汽帆船上的最高將官正是明軍水師主將黃蜚,并早已經知道這支建虜人馬是誘餌。
對方的主力和浮橋都在前面呢,理他們干什么?所以直接當著沒看見。
遜塔恨不得讓麾下一起大喊,老子在這里,但這樣做就太刻意了,人家肯定不會上當。
無奈之下,他只得率麾下向下游方向而去,想盡量靠近一些,這樣總能發現吧。
可讓他郁悶的是,幾次試探,那艘船上的明軍好像眼瞎一般,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大軍。
遜塔都要抓狂了,可沒辦法,若自己不能將這艘明船吸引離開,主子那邊就很危險了。
于是,他瘋狂的在危險邊緣試探,直到將自己擺到那艘明船上游不到一里的河岸邊。
你總不能閉著眼睛開船吧,只要往右前側的河岸稍微瞥一眼就能看到的。
當然看到了,但是河岸邊只有兩百左右的建虜,而且分得很散,黃蜚懶得浪費炮彈去轟擊罷了。
說明遜塔既想當好誘餌,又害怕傷亡太大,所以就只派出一成兵力來冒險,結果明船沒有任何動靜。
“他們一定是看到咱們了,一定看到了。”
“餌太小,他們看不上,一定是這樣。”
遜塔迅速分析原因,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這般小家子氣了,與主子阿山那邊的情況比起來,自己不能再那般在乎傷亡。
于是,他讓那兩百人撤回之后,自己親率所有人再向下游行進了不到一里,然后又在一處河岸顯露了出來。
近兩千人啊,而且還是騎兵,這誘餌夠大吧。
在那處河岸晃了一下,確認對方應該看到了自己這支隊伍,遜塔便做出一副不小心遭遇這艘明船的樣子,立即下令撤退。
果然,他的麾下還未完成調頭,一陣炮聲便響起,十幾枚炮彈瞬間而至,頓時人仰馬翻,倒下一片。
遜塔臉色大變,咆哮著下令道:“撤,快撤。”
所有人都驚恐的策馬狂奔,但遜塔還不忘自己的目的,直接向上游方向逃去。
“哈哈哈……”看到那些建虜還在努力的表演,蒸汽帆船甲板上的黃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其實,他根本不想理會這些人,可架不住這些建虜這般賣力啊,都送到嘴邊了,不送他幾炮都對不住他們這般表演。
炮聲響了一輪就停止了,遜塔雖然有些意外,但也很慶幸,這下總知道目標在哪里了吧。
可讓他抓狂的是,那艘明船依然沒有任何要轉向的意思。
“蠢貨,老子在這里啊,快來追啊……”他忍不住大聲咆哮道,自然沒人理他。
周圍的一些建虜士兵看他的眼神中都有些異樣,可能心里在想著,咱們的將軍怕不是個傻子吧。
遜塔自然不傻,只是他實在氣壞了,花了那么大精力,又付出了傷亡,怎么就那么難呢?
他咬了咬牙,決定再試一次,于是又率領剩下的兵力繼續去引誘。
他得償所愿的再次挨了一輪炮擊,又損失了近兩百人。
可讓他崩潰的是,那艘明船還不上鉤啊。
氣急敗壞之下,他派出上百個弓箭手,對著河面瘋狂的射箭,以示自己的不滿,可黃蜚根本懶得理會。
“將軍,已經沒用了。”一個麾下小心的道。
遜塔拿出千里鏡向著遠處的河面看了一下,頓時面如死灰。
主子阿山那里搭建的浮橋,自己在這里都能看到其中一截了,河中的那艘明船肯定能看到更多。
此刻,阿山也知道那艘可惡的明船過來了,已經無法避開了。
“蠢貨,白癡,無能至極。”阿山大罵不已,自然是在責怪遜塔辦事不利,竟然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就算不能將其引走,也多少耽擱一些時間吧,怎么這么快就來了。
遜塔若是在這里,肯定會委屈無比,我差點把命都交出來了,可是他們就是不上鉤,那有什么辦法。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連浮橋都還差一點才能搭建完備,更別說過河了。
若強行繼續下去,浮橋應該能搭建完成,但過河就不要指望了。
雖然很憤怒,也很不甘,但理智告訴阿山,再蠻干下去,只會損失更重。
無奈之下,他只能下令放棄浮橋,全軍撤退。
沒能重創敵軍,黃蜚有些可惜,但能毀掉浮橋,也算是完成了任務,這一路建虜三天之內怕是別想再嘗試了。
此刻,他已經收到有四路建虜的浮橋或者搭建浮橋的材料被毀的消息,其中兩路建虜大軍還吃了不小的虧,傷亡不小。
剩下六路,有的還未抵達預定的過河點,依然在行軍,有的很謹慎,發現河面上有己方的船只之后,就連忙后撤了。
其中一路建虜還被己方的幾十艘小船給逼得不敢行動。
其實這些小船上只有一些勇衛營士兵,根本沒有炮,用火槍威懾幾下之后,對方就老實退走了。
這樣的話,七艘蒸汽帆船已經足夠用了,每一艘死死盯住一路建虜大軍,至少三天時間,任何一支建虜都別想過河。
“太難了,這河太難過去了。”
連多爾袞都不由在心中發出如此感嘆。
他試了各種招數都沒有擺脫那艘明船,差一點還將搭建浮橋的材料都給損失了,幸虧將大部分都給搶救了回來。
再花些時間重新打造一些,還可以繼續嘗試過河。
但問題是,那艘明船仿佛有千里眼似的,你去哪里,要不了多久它就知道。
然后迅速跟過來,像瘟神一樣,甩都甩不掉,這河咋過?
在建虜十萬大軍被明軍水師封鎖在三岔河西岸進退不得時,經三岔河北上的近兩百艘戰船,在長安堡的匯流處分成兩路。
一路經太子河,已經直指遼陽。
另一路繼續北上,奔向滿清的統治中心沈陽,也就是建虜所稱的盛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