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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意料之中你們來了

  翌日,從壕鏡回到香山縣城之后,孫千總還是將昨晚宴會上發生的一切如實上報了。

  隱瞞不報固然有很大的可能逃避風險,但他過不去心里的坎兒。

  因為他知道沈督師最是痛恨以前明軍的各種陋習,虛冒占役、克扣軍餉、欺上瞞下、縱兵滋事……

  從勇衛營重建起,沈督師便堅決杜絕此類陋習在勇衛營中滋生,一旦發現,都是嚴懲不怠。

  稍微嚴重者更是直接被削去軍籍,并驅逐出勇衛營。

  如今勇衛營軍紀嚴明,與沈督師的這些手段是分不開的。

  而孫千總是最早一批跟隨沈浪訓練的老兵,長期在這種思想的熏陶下,覺悟自然也就比較高。

  在主動向上面如實說出自己在昨晚犯的錯誤之后,他反而重重的噓了一口氣,心里的負擔一下子輕了很多,靜等上面對自己的處分。

  孫千總能參加這次葡萄牙人舉辦的宴會,是沈浪批準的,所以這件事情最終也反饋到沈浪這里來了。

  葡萄牙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沈浪早就知道,他們策劃這場宴會,一方面是想親近與大明的關系,另一方面自然是想探聽一些有關大明下一步決策的情報。

  如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那反倒有些奇怪。

  正因如此,所以根本沒讓參加宴會的孫千總和梁知縣知道什么重要的情報。

  至于孫千總無意間向葡萄牙人透露的那些信息,算不上什么重要內容,葡萄牙人通過他們自己的情報渠道就能夠分析出來。

  因為那些在大明以傳教名義到處轉悠的傳教士,有一部分便會從事間諜活動。

  而他們獲得的情報,大多都會落在葡萄牙人手中。

  因為這些人大部分都是通過葡萄牙人掌握的航線來到大明的,然后再通過壕鏡這個中轉站進入內地。

  其中一些人難免會在這個過程中與葡萄牙人暗中達成一些協議,各取所需。

  再加上這些年大明的精力都用來平亂和對付北方的滿清,無暇顧及這些西方勢力,所以他們的活動沒有受到太大的約束。

  當然,也不能將所有傳教士一棒子打死,有些人確實是為學術交流而來,也為大明的學術界做出了不小的貢獻。

  不過這種亂象,也該治一治了。

  沈浪覺得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的敲打一番,大明可不是你們這些洋人能肆意妄為的地方。

  于是,他立即下令錦衣衛將關注到的可疑傳教士全部逮捕審訊。

  至于孫千總,雖然主動坦白的行為值得贊賞,但該處分的還是得處分,也算是為他長一個記性。

  沈浪將他由千總降為副千總,并罰俸半年,處分不重,主要還是他無意間泄露的內容不是很重要。

  而那個梁知縣,幾天過去了,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他在向上面匯報的內容中,都是報喜不報憂,宣揚自己和葡萄牙人相處得很愉快,葡萄牙人對大明很是敬畏,也會繼續遵守大明的一切秩序。

  絲毫沒有談及自己喝醉酒的事情,以及醉后的丑態。

  還有他收受葡萄牙人給的賄賂,這還是葡萄牙人主動告訴孫千總的,以此來勸說孫千總也收下,不過孫千總還是嚴辭拒絕。

  而梁知縣也絲毫沒有提及此事,并在向上匯報的內容中,有意無意的為葡萄牙人說了不少好話。

  如果不是沈浪早就洞察葡萄牙人的用心,他上報的這些內容,很容易誤導上面的判斷,將這些洋夷當成只想老實做生意的商人。

  這種事情在之前多有發生,危害不可謂不大。

  而他有膽量隱瞞下來,是因為在他想來,孫千總和那個洋女人也有那么親密的接觸,葡萄牙人還告訴他孫千總也收了銀子。

  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回去之后肯定不會說,這樣在壕鏡發生的事情就不會有人知道了,自己何必自討苦吃。

  從這里也暴露出了大明一些地方官員還是保持著以前的一些不良作風,甚至不少人還將原先的一些秉性給隱藏了起來。

  比如這梁知縣,在勇衛營和錦衣衛進駐香山縣后,并沒有發現他有多大的問題,在與葡萄牙人接觸的過程中也很懂得分寸。

  沒想到一場宴會,就將他真實的秉性給暴露了出來。

  不過這也無法避免,畢竟大明才擺脫內部的動亂不久,崇禎新政推行的時間也不長,革故鼎新還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來錘煉。

  沈浪對孫千總的處罰,只是讓人通過無線電在口頭上先通知他一聲,并讓他先不要聲張,正式的處罰文書也要過段時間再發下來。

  至于梁知縣,崇禎在知道他的事情之后,大為震怒,這丟人都丟到外國人面前去了,簡直有辱國體。

  氣急之下,恨不得立即嚴令查辦。

  但是沈浪暫時不準備動他,免得過早的驚動了葡萄牙人,崇禎這才先忍了下來。

  也就在這時,果不出沈浪所料,福州傳來消息,荷蘭人派出的使者已經抵達。

  于是,他立即在無線電中給鄭芝龍下達命令,已經和荷蘭人打交道多年的鄭芝龍自然知道該怎么做。

  隨即,鄭芝龍直接給荷蘭使團回復道:“此前貴國戰艦襲擊我大明商船以及沿海時,我大明皇帝陛下大為震怒,特此下令,不得私自與貴國達成任何協議,一切需朝廷定奪。”

  “本督現在立即派八百里加急去京師稟報,再由我大明皇帝陛下派出重要使臣來與貴方商談。”

  “不過從福州到京師路途遙遠,恐怕需要一些時日。”

  于是,就讓荷蘭人耐心等待。

  可是對荷蘭人來說,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如果問題得不到解決,一直拖下去,荷蘭人的損失只會更大。

  荷蘭人有些不解,你鄭芝龍不是福建總督嗎?掌握著明軍海軍的大部分實力,之前的金門海戰后,不都是你說了算嗎?

  現在你鄭芝龍富可敵國,麾下實力比當初還要強大很多,反而還做不了主了?

  他們當然不會不知道鄭芝龍和他的麾下被大明朝廷收編的情報,但是對他們來說,鄭芝龍本就是海盜出身,又不是第一次被明國朝廷收編。

  在他們想來,這不過是明國朝廷拉攏鄭芝龍的一種手段,所以還給鄭芝龍升了官,他的那些麾下還是歸鄭芝龍管。

  福建依然是鄭芝龍的地盤,自然也是由鄭芝龍說了算。

  所以,荷蘭人覺得是鄭芝龍故意在敷衍自己,只不過是為了獲得更大的好處。

  于是,繼續將鄭芝龍作為主攻的目標,想在明國其他人介入之前將事情給解決,免得夜長夢多。

  鄭芝龍很是無奈,你們紅毛鬼這樣的情報能力,活該你們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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