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英格蘭與明國之間棘手的問題,愛德華爵士還是只能先求助葡萄牙人。
當然,他也知道葡萄牙人和明國走得很近,雙方關系不錯,葡萄牙人也很可能會站在明國一方。
但是,如果不借助葡萄牙人,連正常與明國溝通的渠道都找不到。
因為英格蘭人與明國的接觸太少了,根本找不到能說明國話的人,同樣的,會說英格蘭話的明國人應該也找不到。
但是在葡萄牙人中,找到會說明國話和英格蘭話的人應該不難。
所以不管愿不愿意,這中間都離不開葡萄牙人,這很可能也是上次威德爾上尉與明國沖突后,選擇通過葡萄牙人從中調和的主要原因。
于是,愛德華爵士直接向瓦希基提出希望葡萄牙方面能夠提供翻譯,以便英格蘭人與明國方面進行溝通。
瓦希基想了一下,便同意了,因為他清楚,既然是明國方面讓英格蘭人來的,那肯定也是準備與英格蘭人溝通,不然就直接派兵去攻打不列顛東印度公司的據點了。
所以,僅僅提供翻譯應該沒什么問題,不過他也會將這件事情向明國進行通報,如果明國不希望葡萄牙人參與進去,再找個理由拒絕英格蘭人就可以了。
愛德華隨即又真誠的請求瓦希基能夠提供幫助,幫助英格蘭緩和與明國之間的矛盾。
瓦希基自然是滿口答應,不過他肯定不會告訴英格蘭人,去福州的話,很可能是去見那位沈大人。
他更不會告訴英格蘭人,這位沈大人非常的聰明,也很難對付,上次去福州的那些荷蘭人,就再也沒能離開,為你們祈禱吧。
愛德華也不傻,他也只是說說,心里也知道這件事情想要靠葡萄牙人去解決,那完全是把骨頭扔進狗嘴里。
會談結束后,剛分開,瓦希基就立即派人將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向明國方面進行通報。
消息自然是第一時間反饋到了福州,送到了沈浪手中。
沈浪不以為然,現在不是大清,而是大明,英格蘭強盜再厲害,在大明的勢力范圍內,也得夾起尾巴做人。
翌日,在壕鏡休整了一晚的愛德華爵士重新啟航了,因為沈浪還不準備抓人,所以他們才能安然的從壕鏡離開。
愛德華的船上多了兩人,是兩個葡萄牙翻譯,一個會說英格蘭語,一個會說明國話。
其實,只帶上那個會說英格蘭語的翻譯就可以,因為大明還是不缺會說葡語的,但是愛德華還是將兩人都帶上了。
當然,這一點也是得到了沈浪的同意,不然瓦希基才不會去淌這趟渾水。
經過近三天的航行,愛德華一行終于在福州靠岸,福州百姓對歐羅巴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從去年以來,見的這些白皮人太多了,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而且大多數人也分不清楚他們都是哪國人,所以,只要是俘虜,那就去嘲諷一番準沒錯。
如果能夠不受約束的上岸,那很有可能是大明的朋友,態度也會好上很多。
愛德華一行自然不是俘虜,而且其中還有人會說明國話,所以沿途的百姓都對他們很是客氣。
愛德華很是意外,這些明國人對自己這些人還是很友好的嘛,看不出來有任何的敵意。
其實他不知道,福州百姓幾乎都將他們當成了葡萄牙人,大明與葡萄牙人交好,福州百姓幾乎是人盡皆知了。
對待朋友,那自然是熱烈歡迎,好酒好菜招呼。
如果敢說自己是荷蘭人,那估計會被臭雞蛋、爛菜葉,甚至是糞水呼一臉。
沈浪這次沒有像上次對待荷蘭人那樣去拖延時間,正好他下午有空,所以就讓鄭芝龍直接將人帶來。
愛德華原本還想休整一天,但是明國方面急著要談,他也沒有理由拒絕,只能帶著人前往。
還是沈浪居住的那棟宅院,不過這次的布置卻完全不同。
待愛德華一行抵達宅院外面的那條街道后,他們立即就感覺到了不同,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肅殺了許多。
愛德華撥開馬車側簾向外面看去,臉色頓時一變。
只見街道兩邊整齊的站著一個個荷槍實彈的士兵,他們面容冷峻,目不斜視,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軍隊。
再想到他們的戰績,愛德華不由的暗暗心驚。
車隊緩緩的在門口的臺階下方停住,愛德華的臉上不由一陣抽搐,因為這門口兩側竟然各擺著五門火炮,一共十門。
其中一門火炮的炮口剛好對準他所乘坐的馬車,看著那黑洞洞的炮口,心里難免有些發怵,橫行整個世界的荷蘭人就是被這些火炮給打敗的。
它不但射程非常遠,精準度非常高,擊中目標之后還會立即發生巨大的爆炸,威力非常強大,所有西方火炮在它們面前,都黯然失色。
愛德華爵士小心的從馬車上下來,鄭芝龍伸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愛德華右手扶胸表示感謝,隨即和鄭芝龍并排向大門走去。
“敬禮……”突然,一聲大喝傳出。
愛德華和其他隨行而來的七八個英格蘭人嚇了一跳的同時,臉色大變。
隨即,他們便看到兩側的明軍士兵唰唰唰的做出挎槍、踏步、抬手的動作,整個流程整齊劃一,顯得殺氣騰騰。
看著這些大驚失色的英格蘭人,鄭芝龍心中暗笑,嘴上卻是解釋道:“愛德華先生,這是我們勇衛營士兵在歡迎尊貴的客人。”
通過葡萄牙翻譯將這句話用英格蘭語翻譯出來后,愛德華迅速的掩飾掉自己有些失態的神情,連忙說道:“歡迎的方式很特別,很有意思。”
他心里當然知道,這很可能是明軍給自己的威懾,所以心中也暗暗的提起了幾分小心,告誡自己不能再出丑了。
不然的話,不但會丟了自己的顏面,也會讓明國人小瞧了英格蘭。
沉重的朱漆大門被兩個勇衛營士兵緩緩推開,這些英格蘭人在鄭芝龍的帶領下緩步跨入。
他們頓時感覺自己仿佛進入了一個戒備森嚴的軍營中一般,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每個士兵都全副武裝,讓人不敢有任何的放肆。
愛德華一行不敢有絲毫放松,神情也很是凝重,他們都知道,這次的交涉恐怕不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