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禰郡城的城垣上,幕府軍的戒備明顯森嚴了不少。
其實不止這些士兵,整個美禰郡上下,神經都緊繃了起來,因為一系列的慘敗,讓幕府軍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嚴峻時刻。
如果本鄉防線的戰事不利,作為整個長州藩指揮部的美禰郡,便徹底的暴露在明軍和九州軍的兵鋒之下。
若是美禰郡也抵擋不住,長州藩雖大,恐怕再也無法阻擋對手分毫了。
因為自從進入長州藩后,幕府軍便將主要精力和兵力都投入到了美禰郡以及整個南部。
如果這樣都守不住,其他地方還拿什么去守?
突然,一個巡邏的士兵指著頭頂上的天空,喃喃自語的道:“那些是什么鳥?有些奇怪啊。”
足輕組頭聽到,眼睛掃了一下后,便呵斥道:“八嘎……管它們是什么鳥,認真巡邏。”
巡邏兵不敢再多言,連忙按照既定路線行進起來。
另外幾個方向的巡邏隊,也有人看到了這個鳥群,但都沒有引起注意,更沒有向其他方面去想。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那些所謂的鳥卻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圓,直到其輪廓越發清晰。
終于,有人看出來了這不是鳥群,也辨認出了這所謂“鳥群”的身份。
“大,大,大……大孔明……燈……”
“明軍的大孔明燈來了,快隱蔽……”
“不好了,明軍大孔明來襲……”
一時間,美禰郡各處驚恐的喊叫聲四起。
可是,大孔明燈出現得太突然了,根本沒有多少示警和準備的時間。
其實,這是沈浪特意為之,整個飛行大隊在抵達美禰郡之前,早已經飛到了幾千米的高空。
即便從下方看到了,也只會當著是一群小鳥而已。
直到飛臨美禰郡上空后,再迅速下降高度。
幾千米的高空,下降到適合轟炸的高度,連十分鐘都不到,留給幕府軍發現和準備的時間就更短了。
所以,在第一個炸藥包爆炸之前,不少人甚至都沒有得到消息。
“轟轟轟……”十幾個炸藥包先后在美禰群的天守爆炸開來。
頓時,這棟美禰郡最高的建筑便碎石瓦片紛飛,煙塵四起,里面的人驚惶失措的奔逃而出。
天守是一個只有少部分城池才有的建筑結構,具有了望、指揮的功能,也是權利的象征。
而擁有天守的城池幾乎都是藩廳,而藩廳則不一定擁有天守,可見天守在整個倭國的地位。
原本美禰郡是沒有天守的,長州藩的天守在藩廳萩城,但是德川賴房將指揮中心遷移到美禰郡之后,為了顯示自己的權威,便將郡城中的最高建筑作為自己的天守。
平時,他便在這里居住,并召集麾下家臣和將領商討戰事。
正常情況下,天守是一座城池中最易守難攻的地方,可是對于在空中執行轟炸的勇衛營來說,豎得最高,最顯眼的天守就是最好的靶子。
所以,在熱氣球轟炸大隊飛臨美禰郡上空后,負責指揮的把總便第一時間調動七只熱氣球直奔天守而去。
跟隨著炸藥包飛下的,還有大量的燃燒瓶。
之前在陣地戰中,轟炸大隊沒有用燃燒瓶,因為效果沒有炸藥包好,所以幕府軍對燃燒瓶的可怕威力并沒有清晰的認識。
可現在不一樣,倭國的城池都有大量的木制結構,非常有助于燃燒瓶的發揮。
沒一會兒,天守便倒塌一片,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身上被熊熊火焰包裹的火人發出凄厲的慘叫,如同在地獄中受刑一般。
與此同時,爆炸的聲音也在整個郡城各處此起彼伏的響起,驚恐而慌亂的人群仿佛螞蟻一般四處奔逃。
有了毛利秀就提供的詳細情報,熱氣球轟炸大隊的目標非常明確,省去了不少時間,也轟炸得更加精準。
除了天守,主要目標還有幕府軍軍營,物資存放倉庫等等。
由于沈浪從毛利秀就的情報中知道幕府軍每天的作息時間,所以在制定行動時,在時間上盡可能的讓轟炸大隊在幕府軍吃早飯之前抵達。
然后,毛利秀就會在幕府軍正式開始吃飯時,迅速通過無線電向負責指揮的把總匯報,轟炸行動便第一時間立即展開。
正在吃飯的幕府軍是相對比較集中的,這突然的轟炸,炸藥包和燃燒瓶像雨點般墜落下來。
成片的營帳和簡易搭建的營房迅速燃燒起來,剛做完早膳的爐灶還有不少柴火,在炸藥包氣浪的席卷和燃燒瓶飛濺出來的燃料的助推下,也大大的助長了火勢。
所以沒有多久,城中幾處軍營便陷入一片濃重的硝煙和熊熊的火海之中。
不少幕府軍士兵身上沾染了火焰,一邊打著滾,一邊發出一聲聲雜亂而凄厲的慘叫,整個郡城都能聽到。
那種詭異的聲音,讓人一聽,心里都不由的一陣發毛。
城中的軍隊都無法自保了,自然也顧不得其他,幾處存放物資的倉庫也先后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連搶救都來不及。
再加上指揮中心的天守被炸,以總大將德川賴房為首的很多高層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整個美禰郡瞬間陷入癱瘓,一片混亂。
幾只經過的熱氣球看到下方不遠處的那張醒目的紅色被子,便迅速的避開,繼續去攻擊其他目標。
毛利秀就通過窗戶向外面看了一會兒,便將腦袋縮回了,雖然知道不會轟炸到自己頭上來,但心里還是忍不住一陣狂跳,太可怕了。
以前只聽說過明軍的大孔明燈非常厲害,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炸吧,炸吧,只是可惜了我的美禰郡啊。”毛利秀就的心中無限感慨。
整個轟炸持續了一個時辰左右,三十多只熱氣球將攜帶的炸藥包和燃燒瓶一股腦的全部傾泄在了美禰郡中,然后才揚長而去。
待大孔明燈全部撤離之后,毛利秀就立即沖了出來,迅速組織在美禰郡中為數不多的長州軍和家臣開始救火,并救治傷員。
而他本人,則是帶領一隊精銳直奔天守而去,表面上是去救援,其實是想確認一下幕府軍高層的傷亡情況,特別是德川賴房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