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交流了一會兒,左落留幾人吃飯。
何逑豐兩人還要推辭,被曲筱洛瞪了回去,不敢再說話了。
左落看的好笑,這小姑娘倒是和張歆真的很像,一樣的貪吃。
自從第一次過來留她吃過一次飯之后她倒是惦記上了,時不時就要跑過來打秋風,反正每一次都是賊不走空,不但吃,還要帶。
“你們都嘗嘗,這里的廚師手藝不錯。”
左落招呼眾人,沈馨去忙其他事情去了,此時就他們四個。
“香!”
聞著彌漫四野的香味,曲筱洛感到異常的滿足。
生平最愛就是吃,但是和這里比起來,她覺得自己以前在陰魔宗吃的都是什么啊!
何逑豐和包有同連連點頭,一開始的矜持早就不知道被他們甩到哪里去了。
看著風卷殘云一樣下筷如飛的三個人,左落笑了笑,也不在意。
“這是什么肉?”
等吃了個半飽,包有同總算是有了點吃相,看到自斟自飲的左落忍不住開口詢問。
“也就是雞鴨鵝而已。”
左落隨意開口。
“你說這是雞鴨鵝?”
包有同指著一桌子的狼藉,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
他又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不說天天大魚大肉,但是也行走江湖,走南闖北,去過很多地方,雞鴨鵝等等不知道吃過多少。
“不錯!”
左落點點頭。
如今村子里的異獸養殖已經上了規模,雖然還不能全面供應各地的適閑閣,但是自己吃已經沒問題了。
這些雞鴨鵝成為了異獸之后,成長的非常快,而且下蛋也很多,一天就可以下十幾個,一次孵化就可以是幾百上千只,而且從小被喂養蘊含天地靈氣的飼料,只需要十天半個月就可以成熟,而且高大壯碩,肉質鮮美,是非常不錯的選擇。
而且肉比靈米更容易吸收,村子里的武者用肉類供應,修煉的速度更加快速。
除了第一代,后面的全部是食用的,根本不用擔心血脈返祖的問題。
同時,村子里還專門劃出來一片區域,專門用來進行養殖。
所以在吃的方面,不需要節省。
“這就是雞鴨鵝,剛剛你們吃的最歡的是烤乳豬。”
曲筱洛吃的滿嘴油,難得抽空給他們解釋一下。
“不過這不是普通的家禽,都是異獸。”
“異獸?”
何逑豐二人面面相覷,這么奢侈?
“自己家養的,二位不必大驚小怪。”
左落也不隱瞞,反正將來適閑閣都是要推出異獸肉這道招牌的,到時候一樣會被人知道。
何逑豐,包有同相視苦笑,層次完全不一樣啊!
他們都無言以對了。
“你們剛剛吃了異獸肉,需要好好消化,這酒看來是無福消受了。”
左落搖搖頭,給曲筱洛倒了一杯酒。
看到包有同想喝,他攔了一下。
“你還未到先天,要是喝了這酒,只怕就要全身血管爆裂而死了,你確定要喝?”
“呃,那還是算了。”
包有同訕訕的收回手,只是心里感覺收到了很多暴擊,什么時候,不到先天連吃飯喝酒都要收到限制了。
可是感受著自己周身開始發燙,他也不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你要是不怕晚上難受,倒是可以喝一點。”
看到何逑豐好奇的看著曲筱洛一手杯子,一手拿著蹄子在啃,左落說了一句。
“那給我來一杯吧。”
何逑豐也不揉揉捏捏的,平白讓人看低了。
左落沒多說什么,給他倒了一杯酒,到底是認識的人,當初那一場血戰還歷歷在目。
何逑豐淺淺的嘗了一小口,頓時只覺得自己渾身都要燃燒起來了一樣,體內的真氣快速游走,速度是平時的十幾倍,就像是加了催化劑一樣。
隨著真氣的游走,剛剛吃下的肉中蘊含的天地靈氣也開始散逸出來,讓他渾身經脈都腫脹起來。
左落見此,也不說話,只是喝了一口酒。
曲筱洛就不客氣了,徑直從他手中把酒壺拿過去給自己倒滿,美滋滋的喝了起來。
從這里也可以看出他們之間實力的差距了。
曲筱洛這么胡吃海塞,但是表面上一點動靜都看不出來,何逑豐雖然是先天,但畢竟是初入,一杯酒對他而言,已經非常勉強。
至于包有同,就他那點實力,雖然江湖上也不算太差,但是他連喝酒的資格都沒有,而且這一頓飯之后,他們的差距只會更加巨大。
“我總覺得你的聲音很耳熟,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暫時壓下身體之中流竄的靈氣,何逑豐不敢再吃喝,但是,心中的疑惑總是揮之不去。
“哦。”
左落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安頓了幾人之后,在自己的房間里,他終于是有時間展開曲筱洛給他的卷軸。
看得出來,曲婧雅為了突破大宗師,真的是付出了很多心思。
這份卷軸之上記錄的消息非常的詳細。
之前和他們戰斗的黑衣人是玄龍衛,慶帝直屬死士,羅家這么多年不計代價培養出來的皇家勢力。
很多皇帝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就是交給他們去處理的。
看到上面記錄的人員配置,實力劃分,還有大致的活動區域,左落除了心驚于慶帝隱藏之深的同時,也為魔門隱藏的實力震怖。
難怪前世他們一朝動手,就直接讓很多地方淪陷。
百年積累,真的不可小看。
黑白兩道一直爭來斗去,魔門潛心發展,而且他們的主要勢力還不在大慶王朝,所以其他人根本不把魔門當回事,哪怕是四大圣地也一樣。
只是他們不知道,把所有人手召集回來,魔門有多恐怖。
這時候,左落反而在想,怎么才能把魔門拉到自己的船上來。
開發海洋,參與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他又不是要吃獨食。
而魔門的實力剛好可以和他互補。
他要是有時間,當然可以慢慢等發展下去,然后一舉掃平天下。
但是不行,沒有那么多的時間,此時國外的玩家也在瘋狂的提升實力,他必須也要提升國內玩家才行。
到時候比的不是整體實力,所以還是需要真正的高手才行。
像曲婧雅那樣的女人,黑白兩道還有很多,他要是放話出去,可以幫她們突破到大宗師,估計很多人都是愿意的。
把一閃而逝的念頭壓在心里,他專心的研究手里卷軸上的名單。
玄龍衛是慶帝專屬的刀,從來不在江湖人露面,因此基本沒有他們的消息,可是陰魔宗,或者說是魔門居然知道的這么清楚,細思極恐啊!
同時,看著名單,他也一陣后怕。
慶帝不知道是自負還是什么,沒有全力對付他,他要是以為慶國真的只有之前那點實力,以后難免要吃大虧啊!
玄龍衛里居然還有三位大宗師,其中一個還是巔峰大宗師,下邊宗師更有許多,以一個國家的體量,有這么多宗師,大宗師不奇怪,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國家都已經風雨飄搖了,慶帝為什么還要把這股力量隱藏起來,任由國家亂象跌出,甚至一半的土地被分裂了也不出動。
不過如今不管慶帝在謀劃什么,分裂已經是事實,一邊,以靠山郡為中心,一面和鎮北軍對峙,一面和大陳交戰,任天他們已經站穩了腳跟。
有江南作為后勤保障,源源不斷的輸送物資,根本不用擔心撐不下去。
西方,圣教還是有很多家底的。
此時,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淀,巾幗會已經穩定了大部分的地方,由他們代替官府的職能,作奸犯科的一律嚴懲不貸。
一個個的勢力被他們滅門,搜集到了很多的財物,還有武功秘籍。
左落看重的就兩樣東西。
資源,靈田!
那些勢力的土地他準備分配給流民,安排他們恢復生產,同時也是把各個地方流浪的人安頓下來。
不僅僅可以促進生產,更重要的是減少社會上的大量治安問題。
為什么那么多人選擇造反?
除了一部分人心比天高,不愿意屈居人下之外,大多數人還是因為活不下去了。
要是有安身之地,有田地可以耕種,誰愿意流離失所,干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營生。
整個江南一千多萬人口,六府三十四縣,一縣之地,除了縣城有個幾萬十來萬人之外,其他的都是分布在各個鄉村,可是如今很多地方的鄉村已經空無一人,城里人滿為患。
左落要做的就是,把人中心安頓會鄉村,把荒廢的土地重新耕作,同時還要顧忌生育。
人口可是一個國家的基礎。
和平年代需要控制人口,可是戰亂年代,不鼓勵生育,一場戰爭打下來就會十室九空。
以雨落村,如今改名為落城的勢力為首的利益集團,占據了整個江南,左落有足夠的底氣來支撐全民生育,供養他們。
此時,穩定下來的地方都已經開始緊急展開人口統計工作了,這只是先暫時清掉一下有多少人,同時把本地人口和逃難過來的人區分一下。
以前的大慶官府自然做不到這樣的事情,不管是權貴,武林勢力,甚至是厲害的商人,這些人都有寫千絲萬縷的關系,牽一發而動全身,哪怕太守府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現在左落要做這件事情,又不是生死攸關的利益沖突,只是清掉人口而已,你阻攔一個試試?
這個工作是影堂配合巾幗會在進行,短時間之內肯定是完成不了的。
左落開始考慮另外一件事情。
南陽城中。
“姥爺。”
看著自從回來之后就不怎么說話的老人,方霖楠有些擔心。
“無事。”
錢益收回目光,嘆了口氣。
“只怕我們要準備離開了。”
“離開?”
方霖楠心里一沉。
作為實際處理禁龍衛事務的人,她當然清楚如今局勢如何。
現在的江南,大慶也就只剩下這座城市了,說是四面楚歌都不為過。
這還只是對方忙著處理別的事情,沒理會他們而已。
“對方已經騰出手來了,想不走也不行了。”
錢益搖了搖頭,縱使他是大宗師,可是人力有時窮,面對這樣的局面他也無能為力。
“若非陛下一意孤行,非要針對對方,又怎么會落得這個地步,還有南宮市,口無遮攔……”
方霖楠憤憤不平。
她心里只覺得委屈極了,什么也沒干,突然就要他們去和一個大勢力死拼,現在好了,丟城失地,可以說是大慶立國近三百年來前所未有的恥辱。
更重要的是,因為南宮市的一句話,導致西邊三郡丟失,真是死一萬次都不足以贖罪。
“住口!”
錢益直接打斷她,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不論如何,不可妄議陛下,南宮兄怎么也是長輩。”
“我們回奉陽嗎?”
方霖楠其實不太想回去。
作為從小沒有父母在身邊的孩子。她沒少被那些同輩人欺負,在那邊完全沒有留戀。
“我們去黑水城吧。”
錢益沉默了一會兒,如是開口。
“嗯?”
方霖楠驚愕,這是她外公說出來的話?
“南宮家沒了,南宮市逃逸,去往了陳國。”
錢益悵然若失。
不管南宮市犯下多大的過錯,可是他總歸是為國辦事,南宮家更是為慶國立下赫赫戰功,軍中有很多人就是南宮家的子弟。
可是西北軍倒戈之后,慶帝震怒,加上那時候南宮市在養傷,結果一怒之下,直接把南宮家所有人下獄,男丁全部斬首。
南宮市知道消息的時候,家人已經死絕,只留下一些女眷,可以說直接把南宮家絕后了。
因此南宮市直接含恨叛逃,前往陳國,目的不言而喻。
面對功臣如此薄情寡義,加上前面龍首的事情,更是讓錢益失望透頂,新生隱退之意。
“這……”
方霖楠睜大了雙眼,這段時間她一直關注江南的事情,對奉陽沒怎么關心,卻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大變。
“罷了,別想那么多,你把手上的事情處理了,我們離開吧,自己走總比被別人趕走來的體面。”
方霖楠沉默,只是這個時候,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形勢比人強,他們不走,讓人家趕走更加失了體面。
“這大慶只怕是真的要亡了。”
錢益不忠于慶帝,他忠誠的是這個國家,悲哀的也是這個國家,風雨飄搖之下,也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