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四十分鐘后，凌晨三點，秦良驅車駛入市醫院。
他把車停在角落，一時半會兒沒下車。
他手里反復掂量兩個藥瓶子，想起那使用說明，他心肝脾胃腎都在抖。
秦良仰頭看著天空懸掛的滿月，直發呆。
過去很久，他猛的從車上跳下來。
干了！
現在他的體會是，當個好人真的難。
特效藥已經拿了出來，但使用方法完全違背他做人的原則，讓他陷入兩難。
以他現在的財氣，可以承受放棄這種藥，讓已經提升到四階的羽七重新制作的代價。
甚至或許四階造物不會有這么強烈的副作用。
但他的財氣可以撐住，梁思影未必等得起。
沒人知道梁思影還能活多久，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半天。
甚至在上樓之前，秦良就覺得梁思影就像薛定諤的貓。
在每天的清晨太陽照射進房間時，她如果睜開眼，就還活著。
如果沒睜，就已經死了。
所以，比起命來，讓自己變成個所謂的人渣，又有什么關系呢？
讓她活著恨自己一輩子，總比在感激中帶著遺憾的死去更好。
當他到病房時，醫院長長的廊道里很冷清。
陪護床上只睡著梁母一人，梁爸今晚去酒店那邊住了。
梁思影竟還沒入睡，只呆呆的睜眼看著門口，不知道再想什么，于是被推門而入的秦良狠狠的嚇一大跳。
她差點就驚叫出聲了。
等秦良靠近，她才壓低聲音，克制住欣喜的心情，“這么晚了，你過來做什么呀？”
“給你治病。”
“啊？治病？”
“哦你是帶睡夢圖過來了嗎？好像一直落在你車上呢，都給忘了，我最近是有點失眠。”
秦良藏在褲兜里的手捏緊了藥瓶，想了想，堅定的搖頭，“不，治癌癥。”
“啊？”
“什么都不要問，什么都別胡思亂想。我只問你一句，你愿意毫無保留的相信我嗎？”
秦良慢慢把臉湊到她面前。
她點頭，“嗯。”
“那么你應該知道我是怎樣的人。當然，這種事，如果單純的只是說為了給你治病，我對你如果沒有什么感情，我也做不到。”
秦良深吸口氣，“我得給你坦白一個事情。大一的時候，我曾經喜歡過你。”
他很緊張的看著梁思影。
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這種忐忑如初戀般的心情了。
沒想到梁思影竟絲毫不覺得奇怪，反問道：“后來就不喜歡了嗎？”
認真思考很久，他搖頭，“說不上來，你知道的，我換過不少女朋友。在和別人談戀愛的時候，說自己還喜歡你，那就有點難聽和過分了。”
“那你單身的時候為什么不追我？”
“我看你好像對我挺冷淡，覺得你可能有點討厭我吧，怕被拒絕了難過，所以干脆不說吧。”
梁思影：“那你追別人就不怕被拒絕？”
“或許是因為沒那么喜歡，只是單純的追來玩玩，試一試，才反而不怕被拒絕。”
“她們說你挺花心的，我還不信。”
“現在信了嗎？”
“信了。”
秦良聳肩，不再說什么。
梁思影的眼眶突然紅了。
過去很久，她才略帶哽咽的問道：“那你，現在還喜歡我嗎？”
“我想，應該是喜歡的。這次為了給你治病，我會付出很大的代價。你應該看得出來，現在我身上有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秘密。”
梁思影點頭，“是的我知道。”
“所以我這個治療方法，或許會比較難以理解。我想最好不能瞞著你，所以我才與你說這些。但很多事情已經改變了，時間也無法回到過去。”
“不管是什么，我都能接受，沒有什么比能活著更重要。”
話講到這個程度，梁思影隱約猜到了一點什么，她既有些欣喜，又有些不敢置信，甚至不敢點破自己的猜測。
“那你不怕我假裝要為你治病，然后故意要占你便宜？”
梁思影眨眼想了很久，“到底是什么？”
“可能……”
秦良終于把嘴湊過去，在她耳邊用悄悄話坦白了。
梁思影原本已經沒多少血色的面頰，驟然紅了。
“現在你還覺得呢？”
“來！不管成不成，我都不后悔！我相信你！”
梁思影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激動與高亢，只因為怕吵醒母親而勉強壓抑著。
她眼睛里再放光，顴骨突出的臉蛋又有點膠原蛋白的感覺。
秦良被她這酷似回光返照的跡象嚇一大跳。
“哎不是，你冷靜一點。”
“不冷靜了！我再也不隱藏了，秦良，從大一開始，我也一直喜歡你。我每次看到你換女朋友，我都好難受。我不想死得這么遺憾，我現在感覺像在做夢，夢到你知道我心里最想要什么，所以故意來給我這個驚喜。哪怕你是騙我的好，讓我開開心心的就好。”
見她越說聲音越大，秦良趕緊捂住她的嘴，“噓！小聲點，別吵醒阿姨了！”
梁思影這才立馬收聲。
悉悉索索間。
秦良拔掉了她的輸液管，然后做賊一樣用被子裹著她抱起來，踮著腳小心翼翼的溜出門去。
二人出門后，全程躺在陪護床上的梁母回過頭來，看著空蕩蕩的病床。
她沒給老公打電話，目光渙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過護士站時，秦良這般舉動引起了一些騷亂，不過梁思影自己走了下來，扶著他和護士們解釋，“自己突然想出去看看月亮，非要他陪著。”
護士們便只投來祝福和感傷的目光了。
秦良墊付的百萬診費現在還剩下不少，大家倒還記得他。
到了大G里，二人靠坐在后排上，秦良拿出兩個瓶子。
“這叫陽丹，是我吃的。這叫陰丹，是你吃的。你先別急著吃，聽我說注意事項。”
“等會兒你服下之后，你可以短暫的借用我的生命力，再融合你自身的生命力，會形成一種我也解釋不清楚的力量。”
“這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大量殺死你身體里的癌細胞。這個過程里你或許會有不少的痛苦。你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什么地方，你的什么地方就會痛苦。明白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