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五個小時，當楚星默和蘇沐橙外出購物加游玩回到小區排屋之后，唐柔等人正宛如行尸走肉般癱坐在沙發上，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表情，就連往日里最為樂觀跳脫的包子，臉色也像是剛剛跑完3000一樣灰暗不已。
從他們身上，楚星默能夠直觀的感受一種接近于生無可戀的厭世感，累覺不愛那種。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是意外。
“什么情況啊？”
楚星默放下手里提著的大包小包，蘇沐橙已經沖坐在一邊慢悠悠抽著煙的葉修魏琛詢問起來。
兩人看了他兩一眼，魏琛叼著煙，伸出兩個手指抵在一起，葉修在一旁用他那被煙霧熏得有點渾厚的嗓音斯里慢條的解釋道：“十五連敗。”
“哈？”
“哎，不會吧？”
楚星默語氣里滿是不可思議，蘇沐橙卻是比他還驚訝。兩人目光立刻轉向獨自坐在一邊的陳大老板。
被兩人目光緊緊盯住，陳果不免感到有幾分無所適從，隨后還是緩了口氣，在他們錯愕的目光下輕輕點頭，語氣里多少有幾分尷尬：“呃，是這樣。”
聽到陳果這么說，楚星默反而是冷靜了下來。算算時間，從他和蘇沐橙出去到現在總共過去了差不多五個小時，以每一局團隊賽20分鐘左右的時間來計算，十五場，的確屬于尚在常理當中的范疇。
不過……
忍不住看向正坐在原位裝模作樣整理復盤的前隊友們，在收到他的眼神后，凱爾幾人皆是裝作沒看到他的樣子，繼續若無其事地擺弄著手里的視頻文件。
這幫家伙下手還真夠狠的……
設身處地，假如將他放到唐柔等人此時的位置，估計也會郁悶不已吧。被虐一場還不夠，還要不間斷的來上15場，這是換誰誰也頂不住啊！
想來連續打了15場之后，應該會有所長進吧，無論如何，心態上起碼也會發生些許的變化。要么在沉默中爆發，要么在沉默中滅亡，以他對唐柔等人的了解來看，這些年輕人應該是前者。
出于這種考慮，楚星默并沒有選擇在這時候去扮演知心大哥哥、好前輩的角色，一切順其自然就好。就像他曾經對唐柔說的那樣“被虐的多了，自然而然就學會了怎么去虐人。”
看了眼坐在那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葉修，楚星默心里清楚，這家伙肯定也是和他想的一樣。
畢竟層次累積所帶來的經驗，是任何先天天賦都無法比擬的。
事實沒有讓他失望，唐柔他們也的確沒有辜負楚星默和葉修對他們的期許。
簡單緩解過后，幾人臉上重新浮現出了昂揚的斗志。不同以往的，是每個人臉上都附著上了幾分視死如歸的表情，就連最不進人情的莫凡，臉頰上也有了些許的鄭重。
見此情景，楚星默也沒選擇去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帶著蘇沐橙陳果兩人轉頭就進了廚房，去給這么一大幫子人準備今晚的晚飯。至于癱在沙發上葛優躺的葉修魏琛兩位，楚星默也懶得再說，干脆就由著他們去了。
晚上八點，當楚星默從廚房里端出最后一盤菜的時候，興欣戰隊的幾位剛剛結束了和神圣裁決諸位的第20場對局。
毫不意外的結局，聞者落淚的20連敗。
大概還是顧忌到楚星默的意思，又或者覺得自己的行為屬實有那么些許過火。在最后的五場里，神圣裁決的幾人沒有再像之前一樣，以摧枯拉朽之勢雷厲風行的結束戰斗。而是采取了溫水煮青蛙的方式，簡而言之就是兩個字—“折磨”。而且還是把你扔到油鍋里炸了再煎，煎了再炒那種。
唐柔他們能堅持到最后一場打完，已經讓楚星默他們覺得非常滿意了。
望著強撐精神從訓練室里走出來的唐柔一眾人，楚星默脫下圍裙，面帶笑容走了過去。
“感覺如何？”
“我……其實還好。”
唐柔揉了揉眼睛，給出了一個意料之外，但細想又確實在情理之中的回答。
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有些備受打擊是沒錯啦，但在輸到第十場的時候，唐柔的心態其實就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這種程度的失敗對她來說確實是少有，但也不能說完全沒經歷過。
記得葉修剛來興欣網吧的時候，唐柔就和他發生過一段非常不愉快的往事。赫赫有名的葉秋大神，面對她這么個剛接觸榮耀不到一個月的女孩子，竟然毫不客氣的使出了全力。不但連續贏了唐柔十幾場，還以賭彩頭的方式，帶走了她半個月的生活費。
之后她開始認真接觸榮耀，又在網游里遭遇了微草戰隊的隊長王杰希，接著毫無意外又是被血虐。
有這么兩回遭遇在前，今天20連敗的經歷對于其他人不知道會是什么影響，可對唐柔來說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要是換做以前，面對這種局面她十有八成會咬著牙繼續，不撞南墻不回頭那種。現在的話，她更多的，是會沉下心來去學習。
如果一直贏不了，那么可能并不是他們自身的問題，而是對手的實力真的比他們高明太多了。到了這種時候，勝敗早已不再成為必須考慮的因素，從中能夠獲得什么，才是更為關鍵的事情。
“我想，這應該也是你和葉修希望我們能學會考慮的吧？”將耳邊的一縷碎發隨手別到耳后，唐柔看著楚星默，絕美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或者說，這也是你們安排今天這么一場對抗賽的用意。”
聽完唐柔條例清晰的發言，楚星默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他認真的看著眼前雖然很疲憊，但眼里依舊充滿光亮的女孩子，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話語間滿是認可。
“做得很好。”
說真的，如果是安文逸夠意識到這點他絕不會感到絲毫的意外，畢竟前者沉著冷靜的性格是實打實的擺在那里。而唐柔能說出這番話，則是恰恰證明，相比于以前那個草率浮躁的自己，她已經有了非常大的進步。
雖說對楚星默這幅“孺子可教也”的口吻感到有些意外，但得到他人的認可總是好事，特別這人還是自己一直崇敬的人的時候，心里的喜悅更是會被無限的放大。
她的性格并不擅長去面對這種情況，所以面對楚星默言辭懇請的夸獎，唐柔只是輕輕地點頭，語氣認真的回了句“謝謝”。
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你們兩個聊什么呢？還不趕緊過來吃飯。”
陳果的呼喚將兩人從交談的氛圍里打斷，楚星默回頭看向餐桌，只見餐桌上除了他和唐柔以外，所有人都已落座完畢。兩人也沒有去對陳果的問題解釋什么，相視一笑朝著餐桌走去。
明天，神圣裁決的諸位就要返回Y國，為了答謝幾人今天一天陪練的辛苦，以及對月蘭的不舍。陳果在廚房里堅持要楚星默臨時教她兩個菜，美其名曰要讓他們親手嘗嘗自己的心意。
餐桌上，大家一邊吃，一邊其樂融融的交談著。這樣的一天結束之后，想來彼此之間的距離也是拉進了不少，眾人有說有笑的，就算是莫凡，臉上也帶上了一點暖意。
陳果做的那兩道菜到底還是無人問津，尤其是當蘇沐橙和月蘭在陳果的建議下嘗試一口，卻直接喝了兩大杯水之后，所有人的筷子幾乎都下意識地去避開那兩盤從外觀上看十分具有欺騙性的黑暗料理。
最終，品嘗陳大老板手藝的殊榮，還是落到了葉修和魏琛這兩位老哥頭上。看著兩人在陳果不懷好意的瞪視下進退為難、生不如死的模樣，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經歷了如此辛酸的一天后，這樣的一頓晚飯，足以消除所有人心頭的疲勞。在些許酒精的作用下，沒有人再去想今天的失敗，也沒有人再去考慮明天將要到來的別離。大家享受著難得的平靜，全身心投入其中。
再高高在上的職業選手，私下里，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或者說所有人，都不過是蕓蕓眾生當中的一員。又或許所有人都清楚，今晚過后，一切都將邁入一個全新的領域。
那就好好的享受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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