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蘇沐橙順利拿下唐柔，在經歷連番打擊后已經有些失神的嘉世粉絲們終于可以暫時放松下那根已然緊繃到極點的神經，奮力為他們眼中的英雄振臂高呼。
“喂喂喂，不就是打贏了一個半血的新人而已，有必要這么興奮？”劉小別不齒一笑。以蘇沐橙的能力，拿下僅有半血的唐柔不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輸怕了唄。”許斌看的比他全面，言語間不乏帶上了幾分唏噓感慨，“畢竟現在的嘉世，已經算是被逼到了懸崖邊上。”
4:1，的確是個很夸張的比分。要知道這樣的分差通常不會出現在正式化的比賽當中，而是網游里雙方實力相差過大的虐菜場合。
包括他們三個人在內，賽前大多數人都沒想到嘉世會在對上興欣這么個草根戰隊時，會在擂臺賽階段打成這么個鬼樣子。比分反過來還差不多。
如果不是蘇沐橙關鍵時刻力挽狂瀾，只怕現在的嘉世已經繼“反向沖刺NO.1”后，又創造了一個讓人大跌眼鏡的新紀錄出來。
“那也是他們自己活該！”劉小別一陣冷笑，他本來就有些看不上嘉世隊伍里某些人趾高氣昂的作風。要不是場合不對，他早在嘉世被3:0的時候，就已經跳起來拍手稱快了。
“小點聲啊你。”注意到四周頻頻有不滿的視線望來，許斌連忙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低調點，以免等會被人抬出去，
“嘖。”劉小別有些不甘心，不過眼下形勢比人強，他也沒辦法說什么，注意到一邊的高英杰怔怔出神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
“英杰，英杰。”
“啊，怎么了？”
“你看什么呢，那么專注？”
聽到劉小別兩人叫自己，稍稍有些出神的高英杰這時收回遠望向興欣選手席位的視線，撓了撓臉，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我只是在想沐橙前輩的狀態，今天看起來似乎格外的好。”
“你說蘇沐橙？”許斌恍然點頭，“確實，感覺比起以前，她今天打的都有點不像她自己了。”
以前蘇沐橙給人的感覺，差不多是個游離在戰場中心之外的輔助，在隊友需要的時刻及時給予策應。從來沒有人將她的定位擺在核心、輸出上，甚至她自己也那么覺得。
可今天，她上場的表現簡直像是被周澤楷、黃少天之流附體，一舉一動都無比突出，無比閃耀。
“有什么用啊。”劉小別靠回座椅上，懶洋洋地抬了抬眉毛，“BOSS可還沒上場呢，她就是打得再努力，充其量不過是讓嘉世輸得沒那么難看罷了。”
這說法有些不近人情，卻是毋庸置疑的事實。高英杰、許斌深以為然地點頭對視一眼，心里不禁稍感唏噓。
對于嘉世來說，擂臺賽可以說從蘇沐橙上場那一刻才真正有了轉機。只是很遺憾。才剛剛開始就又要結束。
三人說話這會功夫，蘇沐橙已經雷令風行的擊敗了來自興欣的第二個對手莫凡。而且相比上一場的唐柔，這局莫凡的表現無非就是角色在滿狀態情況下多掙扎了那么一會。
兩連勝。
如此大漲士氣的行動自然又引發了現場觀眾一陣叫好喝彩。不過在劉小別三人看來，一切不過是嘉世臨死前的回光返照。能照多久也不是看蘇沐橙的發揮，而是看楚星默什么時候上場。
葉修前期的一穿三在此刻發揮出了有效的戰略價值，原本在嘉世和肖時欽的規劃中，是計劃以人海戰術生生拖死楚星默的。不過眼下局面，恐怕要和他們原先預想的反著來了。
蘇沐橙不可能贏得了楚星默，她狀態再好一百倍也沒用。角色裝備差異和操作上限之間的天哲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逾越的，更別提她一會還不一定是滿狀態。
那怕這會興欣再上個新人去練手白給嘉世一分，只要第四或者第五個上場的人是楚星默，整個擂臺賽的結局依舊不會有任何改變，充其量是從5：0變成了5:4，嘉世輸得沒那么丟人。
除非興欣真的自負到沒把楚星默安排在擂臺賽出場，不過那怎么可能？
而如果楚星默下一個就上場，蘇沐橙這兩連勝帶來的喜悅立刻就會猶如風中殘燭般被人一把掐滅。
說起來真是令人唏噓，誰能想到擁有三連冠的豪門戰隊嘉世，如今竟然淪落到要看對手臉色才能選擇死法的地步。
而誰又能想到這一切對嘉世來說，原本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有了蘇沐橙帶來的這兩連勝，現場嘉世粉絲頹靡的氣勢頓時重新上漲起來。甚至有精力逮住走下比賽席的莫凡一陣狂噴，順帶借機又吐槽了興欣一把。
“連這種低層次的拾荒者都要，他們到底是有多缺人？”
無關人士的嘲諷聲落入莫凡耳中，除了照例覺得很吵以外，壓根激不起他太多反應。就那么一路面無表情地走回到了興欣選手席。
像他這次就沒有得到之前唐柔那樣的待遇了，陳果干脆把目光扭向了身邊的葉修，意思“你招的人你自己處理”。
她會有這種反應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針對這位葉修費盡心機從網游里招攬來的拾荒者，時至今日隊伍里也依舊有人對他抱有著頗多的微詞。甚至覺得葉修根本就不該拉這么個人入隊。
葉修并沒有像所有人想象的那樣跟莫凡溝通，輕輕點頭便移開了視線。
這什么意思？無視，還是覺得沒話可說打算徹底放棄？
“辛苦了。”直到楚星默開口，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溝通的人選換了。
“感覺如何？”楚星默沒打算跟莫凡扯什么長篇大論，他清楚，那種說辭對后者起不到太大作用。他需要的，是簡短、能一下起到醍醐灌頂作用的猛藥。
“……一般。”說這話時，莫凡低著頭，讓楚星默看不清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卻并不妨礙對其心理活動進行揣摩。
“是么？”楚星默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低垂眉眼掃了掃那道佝僂著肩膀的身影，意味深長的語氣宛如風吹蕭葉。
“有時候，技能捏在手里比用出去更具殺傷力。”
說完這句話，楚星默便轉過頭，余光中似乎看見他微微顫抖起來的肩膀。
沒有說完的話最傷人，因為那已然代表了一種無聲的態度。
輸掉比賽，莫凡本以為自己是不在乎的。尤其還是輸給蘇沐橙。畢竟之前剛到興欣沒多久，他便從對方手上收到過類似的慘敗，比這次更加徹底。
他本以為自己不會再輸了。
在興欣這段時間里，他時常從楚星默和葉修口中，聽到過類似傷害計算、CD把握、輸出手法等等一系列的此前從未了解過的專業性詞匯。
他從來沒有把那些當成一回事。因為他始終覺得，說到底職業選手也不過如此，自己跟那些人差不到那去。只是之前沒好好打而已。
真的是那樣嗎？
莫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上場前他做好了十二分的準備，有上一次的經歷，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有著很大機會。然而并沒有，他依舊敗的體無完膚。
每一次走位、每一次進攻，都好像被對方事先預料到了一般。絕不是因為操作。論操作，莫凡也不是沒見過楚星默使用滄海時的情況，跟那種神乎其神的變化比起來，蘇沐橙的操作也不過是稀松平常。
不是技術層面上的原因，是某些……他說不太清楚的東西。
意識！
莫凡聽楚星默提到過這個詞，如今回想起來，心中不禁稍稍有些苦澀。
職業和路人高玩之間的差距，正是那看不清摸不著，但卻又實實在在存在著的意識。形成于每個人的腦海內，日積月累的經驗堆積。
該怎么做呢？
莫凡完全不知道，他看過楚星默和葉修對唐柔等人的教導，卻一次都沒有記在腦海里。
他不喜歡輸的感覺，所以他不想再輸了！
凝視著楚星默的背影，莫凡在心底悄悄下了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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