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謠鎮,一個充滿了溫馨的鎮名,但是,這個詞,出現在江湖血腥味濃烈的十萬大山就顯得是那么的突兀與不合適。
但事實上,這座鎮子確實也配不上這童謠二字,至少,姜牧來這里的第一感覺就是覺得這童謠兩個字可能是用鮮血寫上的。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潮十分擁擠,但,一眼望去,幾乎都是那些常年刀頭舔血的江湖草莽。
這些江湖草莽滿臉橫肉,氣血旺盛,一身的腱子肉,每當目光掃過那些細皮嫩肉的富家公子小姐時,都是目露不善,就像是在挑選一頭頭待宰的大肥羊。
即便是走攤販足的生意人,一個個身上也少不得一兩把刀劍,偶爾某個客棧里會突然有一兩個人像沙包一樣被丟了出來,然后在大街上吐一口唾沫,說兩句狠話,然后灰溜溜的離開。
也有在某個巷弄之間,人來人往之中,突然就有兩個江湖漢子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路邊行人就此遭殃。
路邊一家小面館,有顧客一拍桌子,兩伙人就當街大打出手,斷胳膊斷腿,鮮血四溢,
來往行人都冰冷漠視,唯有那賣面的老板哭喪著看著自己的面攤就這樣毀于一旦。
這些都是姜牧進入童謠鎮之后親眼所見,剛開始時,他還有些突兀,隨后,他無奈一笑,
這不才是他剛進入十萬大山時已經司空見慣的事情嗎?
這段時間,一直處于青云宗之中,都已經差點快忘了,恩怨情仇,打打殺殺,這才是江湖的主流,一言不合而殺人,半錢銀子又殺人,這不都是十萬大山的常態嗎?
“上馬,豎旗!”
姜牧突然掀開車簾,收起了手中的書,將那柄擱置在一旁的佩劍拿在手中,下了馬車,策馬在前。
當青云宗青云旗在長街中一揮,
數十個騎馬的弟子同時踏馬前行,震耳欲聾的馬蹄陣陣落在石板上,轟隆隆的聲音,引起長街所有人注目。
姜牧身披長袍,面色平淡,策馬前行,
那一瞬間,
明顯的變化出現了,長街上的人潮涌動仿佛一場假象,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安靜空洞起來,
長街一眼望去,居然所有人都躲到了兩邊街道,長街中央變得空落落的。
姜牧一拉韁繩,踏馬而行。
…………
童謠鎮中,一座大府邸,門外掛著數張大旗帆在迎風飄揚,天墉城三個字莫名讓人望而生畏。
再府邸內一座大廳里,天墉城掌教和幾個天墉城長老正坐在里面。
一個青云弟子跑了進來,躬身道:“啟稟掌教,各位長老,青云宗已到,已經住進了清風小巷!”
天墉城掌教望向幾位長老,說道:“南境幾大一流門派,天元客棧,棲霞閣,青云宗,已經悉數到場,至于那些二三流宗門,還沒到的應該是不會來了。”
一位長老應道:“那不如明日就召開同盟會?”
“附議!”
“附議……”
天墉城掌教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吩咐下去,今日就送請帖下去,請各大門派負責人明日來此一敘!”
…………
清風小巷,位于一條小河邊。
這一條巷弄進來,都掛上了青云宗的旗幟,有風起時,那一排排旗幟真如同一片青云在搖曳。
姜牧在一個臨羨魚和幾個天墉城弟子引領下,來到了一座僻靜的大院里。
帶到門口時,臨羨魚笑道:“子白兄怎么樣,這院子可是我專門給你安排的,里面丫鬟仆人都有安排,您若是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便可!”
說著,臨羨魚突然湊到姜牧耳邊,悄聲道:“嘿嘿,那些丫鬟全都是買來的,個個水靈哦!”
姜牧:“……”
“對了,子白兄,”臨羨魚和姜牧一起在院子閑逛著,一邊走著,他突然說道:“我剛剛去了一趟天墉城駐地,掌教讓我給你送一張請帖,請你明日到三源里街會盟一敘,主要是就是大家見個面,然后商議一下!”
姜牧點了點頭,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因為他很清楚,這童謠鎮會盟,一個巨頭三大一流為主,青云宗位置比較遠,來得也是最晚,基本都是自己在等著他們青云宗了。
走在一處連廊上,臨羨魚突然停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姜牧有些納悶道:“羨魚兄,有話不妨直說。”
臨羨魚猶豫了一下,說道:“子白兄,據我猜測,這次葬龍淵會盟多半都不可能順利,到最后,恐怕還是會以拳頭定規則。”
“我知道。”姜牧說道:“江湖規矩一向如此,很少有靠商量就能出結果的事情。”
臨羨魚揉了揉鼻子,說道:“我的意思,就是明日咱們南境各派會盟,恐怕會有一些貓膩,會大致商討出一些計劃,而這次來的各大門派,全都是江湖資歷很深的老人,你雖然是青云宗一峰峰主,但論資歷,趕他們都差遠了,這些人來的,基本都是一派掌門,特別是另外兩家隱門和天墉城都是掌門人來的。”
臨羨魚低聲道:“這些人都是人精,很有可能會欺負你資歷淺,年紀小,讓你去做出頭鳥,明天會盟時,你一定要多注意,千萬別上當了,即便是……我們天墉城掌教的話,你也盡量別聽……哎呀,反正就是你一定多注意,別被坑了,你明日注意看我眼色。”
姜牧有些詫異的看向臨羨魚,有些疑惑道:“羨魚兄,你這身份,不太適合跟我說這些吧?”
臨羨魚點了點頭,道:“我的身份確不太適合跟你說這些,但我跟你說這些,是以臨羨魚個人身份說的,不是天墉城臨羨魚。”
“羨魚兄……”
臨羨魚擺了擺手,道:“另外,等到了葬龍淵宣盟那一日,你一定要謹記,盡量距離我近一點,你雖然是大修行者,但是如果被偷襲這些,很難防住,只要你在我方圓三丈之內,我保證無人可以傷害到你!”
姜牧微微一笑,沒有說話,而是緩緩伸出了手。
臨羨魚疑惑道:“干嘛?”
“請帖呀,你說了這么多,就是還沒將請帖交給我。”姜牧說道。
臨羨魚:“如果我沒把請帖弄丟,我還跟你吹這么多牛逼干嘛,不就是想轉移你的注意力嗎?”
姜牧:“……”
本來我已經開始有點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