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門突然開了,臨羨魚探了一個頭進來,咧嘴一笑,說道:“掌教師伯,子白兄來了您怎么也不派人通知我一聲?”
燕伯傾沒好氣道:“你不是要研究你的飛劍,誰也不準打擾嗎?那我派人通知你干嘛?”
“嘻嘻,”臨羨魚躡手躡腳的走進來,說道:“這不是,那什么,子白兄來了,意義不一樣嘛,嘿嘿,”一邊說著,臨羨魚就緊挨著姜牧坐下,說道:“子白兄,你這次來了就多待一段時間,我跟你說,我的飛劍已經有進展了,待會兒我帶你去看……”
燕伯傾沒好氣道:“姜盟主可沒空看你那些破爛玩意兒,一天天的不務正業,你說說你,都三十幾歲了,還二品境界,你要是當初好好修行,早就是天境了,說不定都成為一代宗師了,天墉城早該換你當家了!”
臨羨魚撇了撇嘴,說道:“誰愛當這個家,等我修真大道成功那天,您老就等著打臉吧!”
“還打我的臉,就你那瞎搗鼓,遲早把你自己玩廢!”燕伯傾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您老人家不懂就不要亂說嘛……”
看著燕伯傾和臨羨魚拌嘴,姜牧一陣忍俊不禁。
活脫脫就如同他前世見到的那些,年輕人一心追求自己的理想,遭到家里大人反對如出一轍。
原來這種新老代溝,
是自古便有啊!
不過,姜牧也有些感嘆,以臨羨魚那近乎于妖孽的天賦,如果當初認認真真選擇一條修行之道好好修行,現在至少也該是一方宗師,甚至可能沖擊大宗師之境,成為十萬大山第一高手也有可能。
天境修士,分為三境。
武修第一境為鑄爐,俗稱小金剛,第二境為洞府,俗稱金剛,第三境為見神不壞,俗稱大金剛;命修第一境為知命,俗稱小天像,第二境為咫尺,俗稱天象,第三境為無距,俗稱大天像;練氣士第一境為如釋,第二境為自若,第三境為一氣浩蕩。
所有天境到達第二境后,便會被世人尊為一代宗師,如同燕伯傾、白鳳鳴就是第二境的宗師,而到了第三境,便會被尊為大宗師,如同劍神秦萬里,大儒齊慎。
十萬大山號稱武林圣地,可卻是一個大宗師都沒有,當然,這也正常,要是真出了一個大宗師,十萬大山的格局不用等姜牧來改寫,早就被那位大宗師給改寫了。
而以當年臨羨魚所展現出來的天賦,那絕對是大宗師之姿,一度讓十萬大山各大宗門都處于他的陰影之中,可偏偏就是這么一位天之驕子,愣生生的自己把自己給廢了。
也難怪燕伯傾現在一看到臨羨魚就充滿了怨念。
一個明明應該帶領天墉城走上一個新高度的天才,非要玩什么修真大道。
兩人爭論了一會兒,燕伯傾實在忍不住朝著臨羨魚腦袋就是狠狠地一個榔頭,說道:“別在老子面前瞎逼逼了,沒空理你,姜盟主也沒空搭理你,他即將離開十萬大山了!”
“什么?”臨羨魚捂住腦袋上的大包,詫異道:“子白兄,十萬大山待的好好的,你要去哪?”
姜牧給臨羨魚倒了一杯茶,說道:“羨魚,今日我便是來辭別的,開春之后,我便要前往京城了,此一去,不知何時才會回來!”
臨羨魚急忙拉住姜牧的手,說道:“子白兄,你別走啊,你走了,誰陪我修真啊,而且……而且,你走了,十萬大山怎么辦?你可是武林盟主,武林盟你不管了?”
姜牧微微一笑,說道:“羨魚,修真大道,是一條前無古人的新紀元大道,當你決定踏上這條路那天就已經注定了孤獨,這條路上,沒有人能夠陪你走到底,能走多遠,只能靠你自己!”
“至于盟主府,如今十萬大山平定,盟主府已經建立起完善的運行規則,還創建了執法堂和圓桌會議,我的存在,更多的只是一個象征,我離開十萬大山,盟主府一樣可以正常運行。”
“另外,我也會時刻關注十萬大山的情況,不管我在十萬大山多少年,終有一天是會有第二位盟主出現的,等哪一天,十萬大山出現了一個合適的人選,新的盟主就會出現。”
臨羨魚皺著眉頭,道:“子白兄,不走不行嗎?”
姜牧搖了搖頭,道:“我遲早都會離開的。”
“你等著,”臨羨魚突然跳了起來,說道:“你等著啊,你別動啊,我馬上就回來,我給你看看我的飛劍,我的第一把飛劍,是專門為你做的,本來想等成功之后送給你,可你這一走,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你,我就先送給你。”
“你等著啊,別走啊,我馬上就回來……”
十萬大山的雪,每年都是魏國來的最早的,卻也總是走得最晚的。
到了正月下旬,依舊還能見到白茫茫的雪花。
姜牧在天墉城也沒有待太久,就帶著一把未成型的劍離開了,馬車緩緩走向了天元客棧的方向。
在天元客棧,姜牧也沒有逗留太久,便去了他辭別的最后一站——棲霞閣。
一路風塵,都在路途中,
從大雪茫茫,一直走到雪停。
來到棲霞閣的時候,十萬大山境內已經開始化雪了。
棲霞閣里,
白鳳鳴和姜牧并肩而行,兩人一路穿行來到一座小院外,白鳳鳴開口說道:“姜盟主,棲霞閣的態度很明確,您是武林盟主,棲霞閣便遵您的盟主令,不論你是在十萬大山還是臨安,只要盟主令下,棲霞閣無條件遵令行事!”
“還是那句話,十萬大山,別的沒有,就是江湖豪氣從來不缺,老夫也先祝您平步青云,十萬大山,做您的后盾,嗯,這里便是我家羽兒的院子了,您去跟她道個別吧,我就不進去了!”
姜牧拱了拱手,正準備進院子,
就聽到一個聲音:
“小姐小姐,您不會化妝就不要化妝嘛?哎呀,來不及了,姜盟主都已經進來了!”
白鳳鳴嘴角一抽,緩緩道:“那個,要不,咱倆再嘮嘮?”
姜牧:“我覺得還是嘮嘮吧!”
一座大院里,
白淺羽低著頭,踩著小碎步跟在姜牧后面,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姜牧說了一會兒,將他即將離去的事情講完了,又說了一些關于武林盟的事情,再然后……實在找不到什么話題了。
“那什么……白姑娘,”姜牧突然停下腳步,轉身說道:“我就要走了,你有什么……”
“嘭”
白淺羽只顧著悶頭走著,根本沒注意到姜牧已經停下了腳步,直接撞進了姜牧的懷里,她急忙后退一步,抬起頭,臉上閃過一絲紅暈。
“姜……姜……姜子白,”白淺羽結結巴巴道:“你一定要走嗎?你在十萬大山挺好的,自由自在,又是萬人之上的武林盟主,何必去京城那一灘渾水里?”
姜牧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往大了說,如今的魏國內憂外患,局勢動蕩,我讀圣賢書,自當行君子事,國難當前,縱然匹夫也有責!”
說到這里,姜牧嘆了口氣,說道:“往小了說,十萬大山……我繼續留在這里又還有何意義呢?我已經是武林盟主了啊?我還有所何求?”
白淺羽緩緩低下頭,輕聲道:“十萬大山很大的。”
姜牧點了點頭,道:“我從未覺得十萬大山小,可縱然我已經是武林盟主了,那又如何?”
“白姑娘,那幾日,冀州鐵騎踏遍十萬大山的磅礴,你未曾見到,這么大的十萬大山啊,就在那馬蹄陣陣之下,如同紙糊的一般,十萬大山……唉,”
“所謂江湖,終究不過是國家之下的附屬品!”
棲霞閣一座山頭上,高聳入云,漫山遍野的楓葉紛紛擾擾,那斷崖之前,一棵火紅色楓樹下,一道絕美的身影隨風搖曳著。
白淺羽一身淡白色長裙,簡約樸素,一雙潔白如玉的纖纖玉手抵在腹前,手指間纏繞著一根絲帶,一雙美眸眺望著遠方,透過一層層薄霧,穿過山腰,可以看到一行隊伍前那個絕世而獨立的身影。
他永遠都是那么出彩,即便如此遠,依舊蓋過了天下九成的風采。
“舍不得了。”
身后突然響起白鳳鳴的聲音,在颯颯楓葉中,白鳳鳴緩緩走了過來,停在白淺羽身旁,望向山下,神色平淡,眼神平靜,輕聲道:“既然舍不得,為什么不跟著去呢?”
白淺羽臉上浮現出微微一抹笑容,緩緩搖了搖頭,道:“因為他問我了,問我有沒有什么話想說,所以,我就不能說,也不能跟他去了。”
“他不屬于這里,何苦讓他多一份牽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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