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著臨安城,角樓里的燈向地面散播著微黃的光線,昏暗的光線映照著白色的雪花在小巷前緩緩飄舞,畫面非常漂亮。
姜牧與李知否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去,
只是,已經不見了那道人的身影。
“看來只是碰巧遇到。”李知否松了口氣,道:“要是來尋仇什么的就麻煩,這老道人起碼是天人境的修士,要是動起手來,就我倆,夠嗆!”
姜牧微微一笑,道:“這里是臨安城啊,哪個天修來到這里不被供奉閣的人盯得死死的?”
“這倒也是,”李知否點了點頭,道:“不過那老道士最后幾句詩還是不錯的,有點水平。”
姜牧松開李知否的手,說道:“能得到易安居士評價不錯,那應該是真的挺不錯了。”
“那是,”李知否得意道:“說其他的我不敢打包票,但是,論詩詞歌賦,我李易安,要打十個!”
姜牧輕吟:“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欲問同歸處,花開花落時。”
“你說,那老道士這話什么意思?”
李知否鄙夷道:“嘖嘖嘖,你好歹也是探花郎,這么簡單都不懂,無非就是陰差陽錯湊不到一塊的意思,對了,不說這個了,這些道家的人就喜歡弄些神神秘秘的東西,我們還是說回之前那個事吧,你借我點錢,等我有錢了一定還你!”
姜牧冷冷一笑,道:“等你李知否還錢,恐怕是有生系列了!”
李知否:“我用我人格擔保!”
“你居然還有人格?”
李知否:“……”
“別這么小氣好不好?咱們關系都這么鐵了,幫個忙嘛!”
李知否拖著那雙腳跟都被踩爛的布鞋在巷子里追到姜牧,拉著就不肯放手了。
姜牧拍了拍額頭,道:“大姐,我也跟窮的好不好?你要買房子,恐怕我這點錢得全部給你,都不一定夠!”
“幫個忙嘛,”李知否死纏爛打道:“姜牧啊,你是不知道,我過的都是什么日子,你就忍心看我這么一個柔弱小女子流落街頭嗎?”
“呵呵。”姜牧冷笑。
“我給你講認真的,”李知否說道:“我那個宅子是李家的,你應該也聽說過,我和李家鬧翻了,還有三天,李家就會來收回那個宅子,到時候,我真要流落街頭了!”
“你認真的?”姜牧問道。
“我騙你干嘛?”李知否說道。
“這錢,我有用,不能給你,”姜牧想了想,說道:“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在我那里住一段時間,反正我那院子也只有我一個人住,等過段時間書院建好了,你可以去我書院當個教習,住在書院!”
“咦,”李知否愣了一下,說道:“我怎么沒想到呢,我可以去你書院啊,以后也不用在面對李家的人,他們要是趕來書院找我麻煩,你這個院長不會不管吧?”
“稷下學宮,皇帝來了都不能放肆!”
“那就這么說定了,”李知否一拍姜牧的肩膀,說道:“我以后就跟你混了,你放心,我的水平,在你書院當個教習綽綽有余!”
姜牧微微一笑,
雖然李知否名聲不好,但實力不用懷疑,魏國第一才女不是浪得虛名,一身大修行者的修為,就算去交修行課也沒問題。
“對了,還有一個問題!”李知否嚴肅道:“月錢可不能少!”
姜牧:“……”
與李知否同行到一處岔路,兩人分開。
姜牧現在路口,目送著李知否離去,等到李知否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后,姜牧突然轉身望著一處朦朧小巷,輕聲道:“紫玉真人,你何時開始當算命先生了?”
小巷里,緩緩走出來一個道人,正是之前為李知否和姜牧算命的那個獨臂道人。
紫玉真人緩緩走過來,臉上微笑著,說道:“盟主,貧道本就是道家人,會看點面相,合情合理吧?”
“哦,是嗎,”姜牧笑道:“那算出什么了嗎?”
紫玉真人點了點頭,道:“算出了,您和那個易安居士天生一對,天作之合,天……”
“滾!”
姜牧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說道:“說吧,你突然找我干嘛?”
紫玉真人笑了笑,說道:“不是突然來找您,是梁初因為去做其他事情了,讓我跟在您身旁,雖然聽候調遣!”
“行,”姜牧點了點頭,道:“正好,你去幫我查一查,這蒼狼幫背后是什么人?”
紫玉真人詫異道:“不就是一個江湖幫派嗎?”
姜牧笑了笑,說道:“一個簡簡單單的幫派,能夠在水深得如同深淵一樣的京城混下去?而且,你真以為李知否就單純是帶我來敲詐點銀子?”
“那是?”紫玉真人疑惑。
“投名狀而已,”姜牧說道:“李知否知道我需要她,但是,又不夠信任,便帶我來一趟蒼狼幫,遞交一個投名狀,應該是和世家有很大關聯!”
“那她為什么不直接說?”
姜牧笑道:“她若是直接說,你會信嗎?”
紫玉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這就去查!”
與姜牧分開之后,李知否就樂呵呵的回到了易安居,剛一推開門,就看到一臉幽怨的小丫頭綠籬蹲在角落。
“小姐,你怎么才回來呀?”綠籬委屈道。
李知否尷尬道:“怎么了?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去睡覺?”
“就在你走后,李家的人又來了,他們說要把宅子收回去,他們還要搶你的端溪硯!”綠籬一邊說,一邊就哽咽起來了。
李知否這才注意到,綠籬懷里抱著她最喜歡的端溪硯,她急忙把綠籬摟在懷里,說道:“乖,別哭,別哭,咱們明天就搬家,不受這鳥氣了,乖,他們沒打你吧?”
綠籬搖頭道:“沒有沒有,他們要搶端溪硯,我不給,他們就嚇我,還好城陽公主來了,把他們趕走了。”
李知否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說道:“你這丫頭也是,不就是一塊破硯嘛,他們要,給他們就是了。”
“這才不行呢,”綠籬倔強道:“這硯臺可是老爺當年給小姐的,當初小姐寧愿去偷米都不舍得賣的,才不能給他們呢!”
李知否看著小丫頭,心里又感動又好氣,說道:“不怕了哈,咱們明天就搬走,以后就不用怕那些壞人了,我今天還賺了很多錢,明天就把錢還給他們!”
“真的嗎?”綠籬淚眼朦朧道:“以后不用再被欺負了嗎?”
李知否大氣道:“當然了,小姐什么時候說過謊?”
綠籬撓頭道:“小姐您不是天天都說謊的嗎?”
李知否:“……”
就在這時候,城陽公主也從內院出來了,看到李知否,驚喜道:“知否姐姐,你回來了,那劍賣出去了?”
李知否說道:“那是當然,你也看看我是誰,有什么事是我出馬都擺不平的嗎?”
“太好了,”城陽激動的抱住李知否,說道:“我終于可以回宮了,知否姐姐,你太好了!”
“回宮?”李知否愣住了。
城陽疑惑道:“知否姐,你忘了,你之前不是說,姜牧答應過了,只要你把劍賣出去,他就可以讓我拜師,那我就完成父皇的任務了,自然就可以回宮了呀?”
李知否:“……”
草率了!
城陽看著李知否的樣子,質疑道:“姐,你不會是一直在騙我吧?”
“怎么可能,”李知否極力否認道:“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那就是可以了?”城陽問道。
李知否尷尬道:“不是,那個,城陽啊,是這么回事,你也知道,姜牧那人是個偽君子,你是知道的吧?可是,我告訴你啊,我是萬萬沒想到啊,他居然如此的不是個東西啊!”
“今天啊,我把劍賣出去了,我就問他了,是不是可以放過你了,可是,我怎么都沒想到一個人可以厚顏無恥到這個地步,你知道他說什么嗎?”
“他說他差個丫鬟,要讓我去給他當丫鬟伺候他,伺候得他舒服了,這件事情才算完,否則,他就不管了,哎呀,你是不知道啊,我怎么都沒想到一個人啊,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如此的無恥啊!”
李知否聲淚俱下的痛訴著姜牧的罪行。
城陽臉色蒼白,頹然的坐到地上,眼淚不爭氣的滾了出來,哽咽道:“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我要被父皇趕出京城了,我不要,我不要,嗚嗚嗚……”
城陽坐在地上,無助的大哭了起來。
李知否頭疼的拍了拍腦袋,急忙拉起城陽,說道:“你別哭啊,這不是還有我在嘛,你放心,我不會拋棄你的!”
“你也知道的,我最講義氣了,我當即就答應了姜牧那個偽君子的要求,我明天就帶著綠籬去給他當丫鬟,你放心,姐一定不會棄你不顧的。”
城陽擦了擦眼淚,瞪大了眼睛,說道:“姐,你……你真的答應了,這……怎么可以?”
李知否拍了拍城陽,說道:“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咱倆誰跟誰,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就當一段時間丫鬟嘛,只要能夠幫你,沒事兒,姐扛得住!”
“姐……”
城陽感動的抱住李知否,大哭道:“姐,謝謝你,你對我太好了,姐,我……我……等我回宮了,等我……我……我以后什么都聽你的……”
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心里充滿了疑惑,
小姐是去給人當丫鬟嗎?
可剛剛她明明很開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