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瓢潑,
順著小路匯聚成一縷縷細小的水流順著泥濘小路慢慢的流向山下。
姜牧環顧了一下四周,
目光所及之處,倒是沒多少人,但他所感知到方圓十里之內,起碼有不下三十尊天人境修士。
不愧是京都,
果然是臥虎藏龍,這打一架倒是驚出了不少。
“諸位且回吧,書院學生還要上課,不便待客!”
隨著姜牧這一句話說完,
四處那些高手們紛紛離去。
獨留稷下學宮一眾教習還站在書院門口。
姜牧看了看那些教習,微微嘆了口氣,一下子見到這么多天人修士,再看自己這書院,怎么看都感覺差了些。
就在這時,
他聽到一聲急迫的聲音:
“姜院長,晚輩知道錯了!”
那一瞬間,姜牧有些忍俊不禁,
這吳生堂堂一尊大宗師,以畫入道,天下公認的畫道圣手,如果不是這個世界對于圣之一字有莫大講究,此人都可稱一聲畫圣。
居然在被敲了一個榔頭之后,像個小孩子一樣認起了錯。
微微笑了笑,姜牧望向那些教習,擺了擺手,道:“都且回去上課吧!”
說罷,他轉身踏出一步,瞬間融入天地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稷下學宮門口,
那些教習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全都躬身執禮,道:“恭送院長!”
良久,
這些教習們走下山,處理起趙山河的尸體。
看著這一尊名揚天下多年的大宗師,就這樣交代在稷下學宮,一時間,那些教習們都充滿了感慨。
今日之后,
稷下學宮的名聲當更上一層樓。
不論是朝堂洶涌還是江湖澎湃,都不可否認的就是,力量,永遠是值得津津樂道的事情。
一位強大到可一指殺天人的院長,能讓稷下學宮不論在何時,都不會被人忽略。
特別是如今稷下學宮初建,
不論是書院教習還是學子,心里都還是沒多少底氣,雖然世人皆知,稷下學宮背后是魏帝秦昭,這的確是一座強大的靠山,
可靠山,永遠都是來自于自身最讓人有底氣。
臨安城城門外,
吳生緊張的盯著那一根懸在他頭頂的木棍,渾身濕透還沾滿了泥濘,那一頭飄逸的白發早已經被泥水給沖刷得毫無風范,
仙風道骨什么的,不存在,
特別是頭上還頂著一個大包,旁邊又有秦萬里在不斷的嘲諷,讓吳生好一陣想死的心。
秦萬里繞著那根木棍,看了良久,
嘖嘖稱奇,
他都沒想到就這么一根木棍,居然有這么強大的力量,讓一位大宗師都毫無還手之力。
“這無距之境,到底是何等神妙的境界?比之傳聞中的陸地神仙又如何?”
對于姜牧如今的境界,
秦萬里算是詢問過的,姜牧說是無距。
可秦萬里也是一代大宗師,閱過無數典籍,也沒有關于無距這個境界的描述,只有在儒家神通咫尺天涯上有講述,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推論。
況且,儒家典籍上所講述的無距,只是一個神通秘法而已,
根本不是修行境界。
然而,如今,姜牧所展示的無距之境,根本就不僅僅是一個神通可以解釋得通的。
更像是一個前所未有的修行境界。
大雨滂沱著,
秦萬里饒有興致的看著那根木棍,而吳生則半躺在水洼中,死死的盯著木棍,一動不動。
城門處,
緩緩出現了一道身影,一襲白衣,走在雨中,風輕云淡,腳上踩著一雙布鞋,卻一點積水泥濘都不染,微微笑著來到了城外。
吳生沒有見過姜牧,
可他在見到姜牧的第一時間就認定了姜牧的身份,他實在想不出還能有何人能夠有如此風采,
當頭棒喝,可不是開玩笑的,
打得他一尊大宗師現在都還在腦袋嗡鳴。
“姜院長,姜院長,晚輩知錯了。”
吳生可一點沒有想過什么大宗師分度,要什么高人風范。
他也不覺得有什么丟臉,
雖然他也是名聲在外的一代大宗師,年紀也比姜牧大了不下三倍,可他覺得在姜牧面前認慫真的不丟臉。
講什么年紀,講什么輩分?
能比一代文圣更高?
在圣人面前認慫,真不丟臉。
姜牧緩緩走到吳生面前,輕輕從地上扯了幾根草揉在一起,凝了一根草繩,然后取下那根木棍,拴在了腰間。
木棍被取了,
但吳生依舊不敢動。
姜牧打量了一下吳生,問道:“你是哪國人?”
吳生揉著頭上的大包,說道:“啟稟姜圣,晚輩生在梁國,又在陳國長大,之后游歷諸國,若要論是哪一國人,還真不知道。”
姜牧點了點頭,道:“難怪這么閑,還來瞎湊熱鬧。”
吳生急忙道:“晚輩知錯,以后再也不多管閑事,好好找個養老的地方安安穩穩度過余生,請姜圣成全!”
姜牧笑了笑,說道:“準。”
吳生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躬身到:“多謝姜圣不殺之恩!”
姜牧擺了擺手,道:“且聽我把話說完。”
吳生急忙低下頭。
姜牧想了想,說道:“正所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論你是為了還恩還是義氣,你今日卻是來了臨安,找了我的麻煩,該有的懲罰還是必須得有,不然,以后這天下人豈不是都可隨便來尋我的不痛快。”
吳生嘴角一陣抽搐,
要早知道你這么強,我怎么可能來?
還以后,
我倒是還想知道今日過后,這天下有幾個人敢單槍匹馬來找你不痛快,
那不就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嗎?
不過,
吳生雖然心里在不斷吐槽,可表面上卻還是恭恭敬敬道:“請姜圣指點!”
姜牧笑了笑,道:“就這樣吧,幾個月前,爛柯寺的祁念大師也是來尋我不痛快,被秦老前輩鎮壓在我稷下學宮掃地十年,我給你個折扣,你畫技不錯,正好我書院里有不少修行符道的學子,你就去教教他們畫畫吧,教滿五年就可以離去了,如何?”
如何?
還能如何?
吳生心里一陣后悔,可現在他還沒有得選擇嗎?
“我愿意,這就馬上入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