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來名穿著華麗宮裝的宮女,向船長他們走來,為首的一名女官,笑臉相迎地道:“小女子婉兒,帶著眾多姐妹,歡迎遠方的貴客,我王已經在正殿給你們設下了宴席,請諸位隨我來吧。”
一干船員面面相覷,吃不準下面該做什么,一旁的船長轉過頭將目光投向朝他走來的薛林。
面對朱傲天的問題,薛林沒有回答,而是提著劍直接上前。
朱傲天抱著狼牙棒,緊隨其后。
為首的女官見到這一幕,便明白眼前這群人中,真正做主的不是這位胡子拉碴的船長,而是身后這個看上去樣貌平平的年輕人。
她的眼睛在薛林身上打轉,待發現此人竟是個修行者,一顆心提了起來,但當用神識掃過,確認薛林的修為不過九品練魄時,提上來的心便又放了下來。
修行時間沒到一個月,這樣的人掀不起什么風浪。
女官的眼底透著輕蔑,一邊在懷疑薛林等人來此的目的,一邊仍笑著臉地說道:“貴客,你們快點進來吧,不要讓王上久等了。”
走到女官面前的薛林,冷不丁地問了一句,“這位姐姐,你們是什么人?”
女官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問這種常識性的問題,她依舊笑道:“我們是王宮里負責王上日常生活的宮女。”
薛林繼續道:“那我再問一個問題,羅剎王是否關心你們的死活?”
“啊這……”
女官完全跟不上薛林的腦回路,她想了想道:“當然,王上的日常離不開我們,當然關心我們的死活了。”
薛林又問道:“那姑娘你在羅剎王的心底,重不重要?”
死鬼,天天背著王后,偷偷闖進我的后庭。
女官想起羅剎王的風流,臉紅道:“這個與貴客,沒什么關系吧?”
薛林讀懂了對方的表情,最后問道:“嗯,不知姐姐認不認識這個東西?”
說著,他將那面海藍色的玄光鏡拿了出來。
“這個,這個不是……”女官的眼睛立馬瞪得老大,一眼就看出這面鏡子的主人是誰了。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立馬沉了下來,指著薛林問道:“你們,你們到底是誰?青妹的玄光鏡,如何在你的手上?”
青妹,想必就是她們水族對青魚精親昵的稱呼了吧。
薛林笑了笑道:“呵呵,因為她就是我捉住的,在麥縣的碼頭衙署里……”
“什么?你這是自尋死路!”
女官別看她外表柔柔弱弱,但其實也有四十多年的修為,她一聽薛林戳穿并制伏了自己的好姐妹,便怒火中燒。
對付一個修為才半個多月的修行者,還不是手到擒來。
然而,正準備一招制伏薛林時,一柄冰冷的長劍橫在了脖子上,女官能真切感受到,當她打算使出靈力時,丹田的那股氣好像被長劍的威勢給生生壓住了。
半點力氣使不出來,也終于明白自己到底是低估了別人。
“這一定是個故意隱藏修為的人,是我草率了。”
女官一面想著,一面大喊道:
“來人,來人啊……”
宮殿門口的衛兵們見狀,持槍跑過來。
薛林大聲道:“都別過來!”
“好,我們不過來……”
衛兵們看到薛林手上那把貼近女官白嫩脖子的長劍,動也不敢動。
女官這時候嚇得兩條腿都軟了,“好漢,是我有眼無珠,請你饒命!”
她身后的宮女們,喊叫了一聲,向后方逃散。
然而還沒有起步,就被拿劍抵著女官脖子的薛林,厲聲喝止,“你們都不準動,不然這位婉兒,就要命喪此處了,想想看,她是因為你們而死,到時候你們的王上,怕會把罪責怪在你等的身上吧。”
“公子饒命,我們不動就是了。”
對方拿著女官的性命威脅,無論怎么選擇,都只能停下來。
宮女們顫巍巍地跪在地上,向薛林磕頭,臉上的悲痛就像死了爹娘似的。
船員們驚訝地看著這一幕,本以為薛林會在進皇宮后再動手,沒想到攤牌得這么快,這么的劍拔弩張。
同樣在驚訝中的船長,走上前問道:“薛公子,我們該怎么辦?”
“和我一起進去吧。”薛林轉頭說了一句,船長和船員如果留在這,怕會被羅剎國的人殺死,帶他們進來,已經很冒險了,他不能讓這群人有事。
接著,薛林回過身,用冰涼的劍刃拍了拍女官白嫩的皮膚,道:“帶我去見你們的王。”
“是,是,公子這邊請……”
女官帶頭,身后被薛林的長劍頂著。
一眾船員,船長,還有朱傲天,跟在薛林后面,和女官一起往王宮正殿而去。
突發的狀況,弄得宮門口的士兵們手足無措,有人已經跑進宮殿,向羅剎王報告了。
正殿中,收到消息的羅剎王,驚愕不已地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這到底怎么回事?”
他抓起士兵的衣領,士兵顫巍巍地說:“一個修為才練魄的修行者,抓了婉兒姑娘,那人還直言要見王上你。”
“什么?九品的修行者?我的耳朵沒有聽錯吧?”
羅剎王的臉上一陣錯愕,要不是士兵再三點頭向他確認,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上年紀,耳朵失聰了。
他將手上的士兵,往地上一丟,無能地狂怒道:“廢物,一群廢物,本王實在想不到,一個區區九品的修士,是怎么將你們弄的手忙腳亂的。”
羅剎王朝前走了一步,回過頭說:“不對啊,婉兒的修為,已經有四十年,再通過與我雙修,數日下,她的修為也不可能低到連九品的廢物都打不過啊。”
士兵道:“王上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出去看看。”
“那好,叫上所有親衛,隨同本王出去。”
當羅剎王帶著六百人的親衛,走到宮殿外時,正好見到從對面走來的薛林。
平地上,羅剎王握緊了拳頭,全身毛發豎起,嚴絲合縫的地磚被他一腳踩碎。
他憤怒地向薛林吼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快放了我的人!”
薛林停下腳步,手上的劍依然橫在身前女官的脖子上,他一本正經地道:“我是薊縣鎮妖司小旗,九品練魄境的修道者,受麥縣鮑余先生的委托,到你羅剎國,要回被劫持的二十五名船員。”
“什么?哈哈哈哈哈,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笑話了,一個九品練魄,居然對我這么義正言辭的說話,他說還要把船員們要回去,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羅剎王拍著肥碩的肚子,放聲笑了出來。
他身后六百名親衛,受笑聲感染,也肆意地大笑起來。
薛林癟癟嘴,覺得這并沒有什么好笑。
他身后的船員以及船長,看著羅剎王邊上六百個虎背熊腰,數丈高的親衛,不禁倒抽了幾口涼氣。
船長拍了拍薛林,小聲道:“薛公子,你有把握嗎?”
長得越高大,人數越多,那他們的修為就越低。
對于只有一千年以下修為的妖物,他能一劍秒殺。
所以,心底非常有把握。
但是,薛林意識到,有船長這些人在,他待會兒不僅不好施展,還要分心照顧他們。
于是,他看了船長一眼說:“有把握,不過待會兒,船老大的人被放出來后,你們就帶著他們馬上離開,我來纏住這羅剎王,和他的手下們。”
船長忍不住問了一句,“公子,雖然你能劍斬閃電,但這群妖怪,人多勢眾,你怎么纏住?”
俗話說一拳難敵四手,自己雖然不懂修為上的事情,但也知道亂拳打死老師傅的道理,眼前這個薛林,是沒受過江湖的毒打,才敢這么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船長,聽大哥的話,不要影響他發揮。”
沒人比朱傲天清楚薛林的本事,他拉開尚在猶豫中的船長。
薛林感激地看了眼朱傲天,船長等人一離開,他就有很大的空間施展了。
就在這時,沉默了一會兒的羅剎王,突然道:“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放人也可以,那些被我困住的船員,現在就關在王宮的地牢里……”
說著話,羅剎王向身邊的人,說了幾句,那人便點頭,往王宮地牢的方向跑去。
羅剎王繼續道:“本王將這群人抓進地牢,是為了讓我水族的人,能夠吸收足夠的陽氣,但現在本王不想要了,本王只想要你,我可以放了那群船員,但你必須留下來陪我……”
“可以,我正好打算會一會你們水族呢。”
薛林看著眼前六百多個王宮親衛,心里在猜測這些人都有多少年的修為了。
羅剎王聽了薛林的話,又再次放聲笑了起來,“狂妄啊,難道時代變了,一個練魄境的修道者,都能這么狂傲了嗎?”
“小子,你真是狂到沒邊了……”
這時就連被薛林拿劍架住的女官,也聽不下去了,她說道:“不說有近千年修為的我王,他身后這些親衛,哪一個人的修為,沒有一百年以上?小子,你可能隱藏了一定實力,是我小瞧了你,但你也不可能是這群加起來有六萬多年修為的人的對手……”
薛林猛地看向女官,問道:“你說他們的修為,加起來有六萬多年嗎?”
女官冷笑道:“是啊,你想怎么樣?”
我想怎么樣?
我只想要殺戮值啊。
現在還差63400點殺戮值了,這群人正好夠。
薛林的目光望向前面六百名親衛,以及肥碩的羅剎王,心里有壓制不住的激動。
花了整整五天,都湊不齊的十萬點殺戮值,在今天竟能一下子湊齊了。
正在這時,剛才下去的隨從,將上次抓進地牢的二十多名船員帶了出來。
薛林見狀,立馬讓船長和他的船員,將這些人接了過來,而他就把手上的女官,放了回去。
雙方在交接人質的時候,倒沒有發生什么沖突。
薛林看著羅剎王道:“你倒是一個言而有信的君王。”
羅剎王道:“那是當然,不僅如此,路上我也不會為難他們。”
“這很好。”
薛林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朱傲天,說:“傲天,你和船長他們一起,將船老大的船員們帶回船上,如果天黑時,我還沒回來,你就立馬和柳風他們一同回去,不用管我了。”
“這怎么能行……”朱傲天剛要搖頭,但看見薛林堅定又自信的眼神時,便點頭道:“是,大哥,你自己小心……”
說罷,朱傲天就和船長他們,一起將昏迷中的船老大的船員們,往宮殿外走去。
羅剎王說到做到,朱傲天一干人往回走的時候,沒有一個羅剎人出來阻攔。
而此時,皇宮之中,只剩下薛林一人。
羅剎王的親衛們,已經將他團團包圍。
被六百個男人圍住,這一刻的薛林,插翅也難飛了。
羅剎王意外地看著薛林道:“小子,真不知道是誰給你的勇氣,敢這樣挑戰我們?”
薛林沒有回答羅剎王的問題,而是嚴肅地問道:“羅剎王,你加上你的這些親衛,真有六萬多年的修為嗎?”
羅剎王的目光冷了下來,說道:“臨死之前,你只有這么一個問題?”
薛林十分確信地道:“是的,我只有這么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