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偷啊,大家快來抓賊啊,這人偷了我的錢,還不承認。”
女子尖銳的叫聲一喊,立馬吸引了無數的路人圍觀。
很快,人海就把女子,和被她拉住的一個中年男子,圍成了一圈。
薛林從人群外圍,往里面看去,只見圈內的女子,長相普通,而他身邊的男子,身長八尺有余,雖然已到中年,但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儒雅之氣,而且他臉上還長了一副美髯,讓人一看就覺得此人,非富即貴。
女子拉著美髯公的手,說明了事情的原委,她剛才往東面而去,一道身影從前面而來,猝不及防下,和她撞在了一起。
女子被撞倒在地,起來時就發現身上的錢袋子不見了。
轉頭時,看見剛才撞自己的男子手上,正好拿著她的錢袋。
于是,在對方還沒逃離前,就抓住了他的手。
而這個被她成為小偷之人,正是眼前的中年男子。
女子把話說完,接著就嚶嚶嚶得哭了起來。
人群中,一幫大老爺們,頓時同情心爆發。
紛紛職責圈子中的男子。
“真是一個衣冠禽獸。”
“看他長得一副人模狗樣,沒想到居然偷人家小姑娘的錢。”
“是啊,我們把他送去見官。”
“慢著!”
中年男子,實在忍不住,說道:“剛才,明明是這位姑娘自己撞過來,我見她的錢袋從身上掉下來,便幫忙撿了起來,誰料到,送到她面前時,她不僅不感謝我,還無賴我偷她的錢。”
“嚶嚶嚶,我沒有,你別瞎說啊。”
女子哭得更加傷心了。
如此這樣的矯揉造作,惹來一幫人的憤怒:“是啊,人家一個小姑娘,干嘛訛詐你。”
“分明是你饞人家姑娘的錢。”
“一個齷齪腌臜之輩,裝什么富家員外。”
眾人放聲大喊。
有不清楚狀況的人,也跟著起哄。
仿佛,這男子做出了滔天的罪孽來一樣。
就在這時,一道不合群的聲音,把所有人的吵鬧聲覆蓋住了。
“等一下!”
所有人把頭往聲音出現的地方轉去。
只見一個背著巨劍,手拿長劍的年輕人,慢悠悠得走了過來。
他說道:“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你們怎么能無緣無故,冤枉別人呢,這小姑娘,看上去楚楚可憐,但誰知道她的心里,是不是藏著蛇蝎心腸?”
中年男子聽了對方的話,心中一暖,大大松了一口氣。
人群中,有人喊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這大放厥詞,冤枉人家小姑娘?”
“我叫薛林,一個普通人罷了,至于我有沒有冤枉她,親口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薛林笑了笑,走到女子面前,直言不諱道:“姑娘,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冤枉這位大哥?”
“還請你,實話實說。”
薛林一邊說著,一邊早就已經拿出紙筆,在紙上寫了“實話實說”四個大字。
并把這四個字,拿給了女子看。
女子待要開口反駁,在見到薛林紙上的四個字時,表情瞬間呆滯。
“實話實說”四個大字上面,泛著讀書人的才氣。
才氣引動天地之力,讓文字形成實質性的法術,讓被施法者,不得不遵照字面意思開口說實話。
當然,如果被施法者的境界,比薛林高,則這個法術,就對被施法者產生不了作用。
但很明顯,這位女子,身上沒有任何修為。
接著,她竟鬼使神差地說道:“是的,我冤枉了他,剛剛是我故意撞倒在他的身上,然后讓錢袋子掉到地上,為的就是冤枉他,好訛詐他一番。”
聽完女子的話,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夜間空氣,全都以古怪的眼神,看著面前的女子。
女子恢復神智后,看著眾人對她不善的眼睛,很快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她大聲道:“不是,不是這樣的,這小子剛才使了妖術,讓我開口說假話,各位大哥大爺,大娘大叔們,一定要為小女做主啊。”
“他一個路人,為什么要冤枉你,而不冤枉這位美髯員外呢?”
“是啊,沒想到你一個小姑娘,年紀不大,心眼卻這么壞。”
“沒錯,我剛剛都看到了,這位公子,是一個體面的讀書人,剛才是在引動才氣,讓才氣附到寫在紙上的文字內,只要催動文字,就能引來天地之力,讓紙上的文字,產生實質性的作用,讓你實話實說。這可是讀書人才知道的術法,這位公子想必是京城中四大書院出來的弟子了,我在京城見過這樣的術法,所以這位公子沒有對你使用妖術。”
“貧道可以作證,這位公子剛才的紙上,沒有任何妖氣,反而才氣十足,讓人敬仰。”
剛才,眾人的議論呈一邊倒的態勢,對中年男子,口誅筆伐。
而等薛林揭開事實的真相后,議論聲又往另外一方倒去。
有認出薛林這種術法的路人,幫薛林說話。
更有路過的道士,仗義執言。
當然,也有很多不明情況的群眾,又跟著瞎起哄。
女子發現勢頭不對,看了看地面,突然拿出一顆鵝卵石大小的彈丸,接著就往地上一扔。
然后煙霧暴起,眾人全部捂住嘴。
薛林也用寬長的袖子,捂住了口鼻。
等待濃煙過去,剛才還在圈子中的女子,竟然憑空消失了。
“這是畏罪潛逃啊。”
“看來她還真是一個騙子。”
“我們冤枉這位員外了。”
所有人恍然大悟,一齊對中年男子拱手道歉。
中年男子擺了擺手,待要尋找剛才幫助自己的年輕人時,只見對方已經一路向西,離他很遠了。
中年男子見狀,立即兩步并作一步,跑了上去,叫道:“恩公,恩公,你等等我。”
薛林回過頭,沒想到對方會追過來,他說道:“怎么,你也要向我報恩?不過,還是不必了吧,剛才只不過是一件小事,而且你身上有修為,如果我沒出手,想必你也有辦法逃脫的。”
中年男子被薛林戳中心事,連忙拱手笑道:“恩公在上,我姓薛,單名一個濤字,從海上而來……”
薛濤一面說,一面見薛林的腳步慢慢停下來,便立刻趕了上去,接著說道:“本來今日,是到我的本家那做客,正打算原路返回時,竟撞倒了一個女子,誰想這女子居心叵測,冤枉我偷錢,要不是恩公,我估計真的不好脫身了。”
薛林聽他說自己從海上而來,又姓薛,還是一個修行者,便想起了薛錦瑟的老爹,同樣也姓薛,同樣也住在海上。
他在想這個美髯大漢,該不會和薛錦瑟她們是一家子吧?
得和他搞好關系。
薛林腦海里立馬閃過了一個念頭。
薛濤說完,看著薛林,又道:“出門匆忙,沒帶什么謝禮,不如這樣,今晚我請恩公,上城東最好的酒樓,就當報答你的恩情了。”
“也好,我肚子正餓著呢。”
薛林笑了笑,沒有拒絕。
薛濤看薛林直接答應,心中歡喜不已。
很快,薛林就在薛濤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座酒樓的雅間。
雅間內。
薛濤向薛林一邊敬酒,一邊一口恩公恩公的叫著。
薛林聽了都快生繭子了,他喜歡聽女子叫自己恩公,但不習慣男子也這樣叫他,于是說道:“薛大哥,不要再叫我恩公了,我比你小,不如你就直接叫我薛林吧。”
“如此,就按兄弟的意思來吧。”
薛濤沒有扭捏,言語間還帶著一股霸氣。
不到一會兒,兩個人就開始稱兄道弟起來。
薛林從薛濤那了解到,別看他長得老,今年也才十七歲,當然,馬上,他十八歲的生日就要到了。
薛林見狀,已然明白對方的意思。
什么才到十七歲。
這不過是調侃自己的話罷了。
誰會相信,一個老大叔,說自己才十八歲啊。
雖然不知道薛濤的年紀,但看上去應當是五十不到,四十左右的年紀了。
薛林沒有當真,只是莞爾笑道:“大哥,真是巧了,我今年也十七。”
薛濤哈哈一笑,說道:“兄弟,再有半個月,就是為兄的生日,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啊。”
“一定一定……”
薛林點了點頭,沒想到眼前這位風趣幽默的大哥,居然和他的岳父,差不多在同一天過生日。
他問道:“卻不知大哥,家住哪里,到時小弟該怎么去找你呢?”
薛濤思考了一番,然后拿出一塊方形玉符。
這玉符和薛林從薛錦瑟手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接著,只聽薛濤說道:“半個月后,你拿著這塊玉符,到城東碼頭,一顆長在海邊的梧桐樹下,將這玉符放在樹上,然后繞著梧桐樹,向左走三圈,接著再繞著向右走三圈,最后啊,再對著玉符喊一聲,“東海薛侯”!那我家的大門,就會為你敞開了。”
“什么?東海薛侯?”
薛林聞言大吃一驚,沒想到這位風趣的大哥,竟真的和薛錦瑟是本家,他剛才說的進薛家大門的方法,和薛錦瑟告訴自己的一模一樣。
震驚過后,他不免好奇問道:“這東海薛侯,我好像在哪里聽過,大哥,你和他們是本家嗎?”
薛濤對此倒是沒有隱瞞,他說道:“當然是了,東海薛侯,我和他們一樣,都是東海的龍族。”
龍族?
薛林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
本以為他和薛錦瑟是天人合一,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龍騎士。
原來薛錦瑟表面上是被貶下凡間的仙女,實際上是東海的龍女。
那為何我昨晚沒有摸到龍尾巴?
下次一定要摸出來,想必是薛錦瑟把它藏得太深了。
薛林心中的惡趣味陡然升起。
薛濤卻一臉擔憂地看著薛林,說:“賢弟,你不會因為我是龍族,而對我心生畏懼,疏遠我吧?”
薛林聽此,搖頭道:“怎么會,大哥,我們情投意合,就算你是妖族,你是魔族,我也不會有任何成見的。”
薛濤聽此,爽朗笑道:“哈哈哈,我算沒白交你這個兄弟,來,我們喝一杯。”
薛林同他喝了一杯后,又好奇問道:“大哥,你們姓薛,我記得龍宮里的龍王,他們姓敖,那你們和他們,又是什么關系?”
薛濤對此,更是直言不諱,“龍王一族,和我們算是本家,血緣上有一些聯系,但幾萬年來,我們之間,都生疏了。”
薛林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多謝大哥解答出小弟的疑惑。”
“嗯。”薛濤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突然搖頭道:“現在凡間的酒啊,越來越差了,特別越貴的酒樓,賣的酒就越假,我現在都懷疑,這酒里是不是摻水了。”
薛林有意和他接近,因為可以趁此了解那位薛侯的脾性,于是笑道:“大哥喜歡喝酒,我這倒有一個釀酒的好方子,只是一時沒得空,抽不出身來,將美酒做出,如果大哥想喝,等我釀出美酒后,便親自送到你們府上。
“哈哈哈,真的嗎?”
薛濤高興得手舞足蹈,看上去就像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薛林道:“當然是真的,我怎么敢欺瞞大哥。”
薛林點了點頭,說:“我也不懷疑兄弟,話說回來,兄弟是哪里人,到燕城做什么呢?”
薛林沉默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事情不需要隱瞞,便說道:“我的身份,說出來可能要嚇大哥一跳。”
“呵呵呵,我活了幾千……咳,活了十七年,還真沒有什么東西,能嚇到我的呢。”
薛濤認真的看著薛林,眼前俊美無匹、說話又有趣的男子,引起了他的興趣。
薛林道:“我剛才已經通報過,自己叫薛林,除了薛林這個名字外,我還是鎮妖司的小旗,如今剛成為燕城鎮妖司的代理總旗,今晚剛到的燕城,明日就能走馬上任了。”
“哦,兄弟原來還是鎮妖司的人……嗯???”
薛濤聽到薛林的第一句話,心中確實有不小的驚訝,但當聽到后面的“代理總旗”時,整個人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你說什么?你就是燕城鎮妖司新上任的總旗,代替那位丁無缺大人的位置?”
這句話確實驚人,任誰也不敢相信,眼前這位看起來修為才到養氣期的男子,竟然已經是鎮妖司的總旗了。
但眼前年輕人的眼睛,充滿著自信,一點也沒有說謊話吹牛時的那種輕佻的眼神。
薛濤重新坐了下來,問道:“你真是鎮妖司總旗,為什么要告訴這些?剛才你不會在試探我吧?我向來敢作敢當,丁無缺的死,跟我無關,跟薛家也沒有關系。”
沒想到對方的腦洞居然這么大,竟以為自己剛才和他的相處,是一種試探。
薛林連忙擺手道:“大哥,你可千萬不要誤會,我是看你為人豪爽,真心實意待你,沒有任何試探的意思,所以才敢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如果你覺得,我是故意接近你,那我現在就走。”
一句話說完,薛林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薛濤是個直腸子的,見狀連忙拉住薛林的手,說:“賢弟,是我的不對,你快快坐下。”
薛林輕笑一聲,重新坐下,說道:“看來大哥,不懷疑我了?”
薛濤搖手道:“不懷疑了,不懷疑了,只是沒想到賢弟如此年輕,竟已經當上了一方總旗,你可知這燕城總旗,管理多少百姓啊?”
薛林道:“五十萬吧。”
“五十萬,吧?賢弟啊,你是我見過最年輕,又最淡定從容的總旗了,為此,我當浮一大白。”
薛濤說罷,又一口酒吞進了腹中。
薛林沒有說話,非常平靜地看著薛濤。
薛濤放下酒杯,問道:“賢弟如此年輕,修為也只在養氣期,是怎么當上燕城總旗的,莫非是走了那位女總督的后門?呵呵,賢弟莫要生氣,我向來口不擇言,如果得罪了賢弟,千萬不要怪罪啊。”
薛林云淡風輕地道:“不知道大哥,可認識巫妖王?”
“巫妖王?嘶……”
薛濤倒吸了一口酒氣,仔細打量起薛林,喃喃道:“薛林薛林,莫非你就是那個救了夏國太子,又拯救十萬薊縣百姓還殺死了巫妖王的那個,神劍薛林?”
什么?江湖上已經有我的外號了?
神劍薛林,聽著還不錯。
薛林沒有否認,笑道:“如果沒有別人,那應該正是小弟了。”
“厲害啊,厲害,我早就想和你見一面了,只可惜一直抽不開身,沒想到今晚,竟以這樣的形式見面。”
薛濤說著,又喝了一杯,然后突然問道:“不知賢弟,可否娶妻了?”
薛林看了他一眼,說道:“怎么,大哥,你想給我介紹一門親事?”
薛濤道:“我正有此意,賢弟如此年輕,長相又這般出眾,想必有很多女子,想要嫁給你吧?”
薛林沉默了片刻,說道:“是的,不瞞大哥,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只是還沒跟她家里的長輩說起。”
“哦——?是什么樣的女子,她漂亮嗎?需不需要大哥我,幫你說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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