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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離間計

  雖然晁宋的話刺痛了王貴心中的痛處,但他依舊面不改色,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本將只求能為朝廷做事,剿滅賊寇,還天下一個太平。至于論功行賞,朝廷自有法度,君子者不可貪慕權勢。”

  晁宋早看穿王貴這一番話的言不由衷,哈哈大笑道:“王將軍,人生如朝露,倏忽即逝。豪杰處世,便該趁勢而為,一展才華抱負,以使自己天下揚名。不可蹉跎了歲月,等老去了再想有所作為就沒有機會了。怎么能說不可貪慕權勢這樣的話!”

  “草寇休要狡辯,咱們戰場上真刀真槍的見個高低。”王貴有些惱羞成怒了。

  晁宋知道王貴的心里已經有些動搖了,繼續淡定地說道:“這是自然。我晁宋也一向自認在江湖上是個人物,能和王將軍這樣的人做對手,也不辱沒了身份。只可惜王將軍勝了我以后,這功勞只怕要落到曹權那廝頭上。如此,王將軍白白忙活一場,世人也以為我晁宋無能,敗在曹權這樣的人手中。”

  “你等不過水洼里一伙強人,朝廷的賞罰豈是爾等所知的!”

  “王將軍所言甚是,我是不了解的。但我想王將軍混跡官場這么多年,對朝廷的賞罰不明該是有最切身的體會吧!如此朝廷,王將軍何不棄暗投明,上梁山做一把交椅,共聚大義,替天行道。”

  “休要逞口舌之辯,我乃堂堂朝廷上將,豈能與爾等一伙賊寇為伍。”

  兩人在陣前交談了一番,晁宋幾次拿話去戳王貴心中的痛處,言語中露出招攬的意思,不過均被王貴嚴詞拒絕了。

  最后兩人不歡而散,各歸本陣。不過通過這一番談話,晁宋知道,自己已經動搖了王貴的斗志。

  再說官兵陣上,曹權問道:“不知那廝都和王將軍談了些什么?”

  王貴被晁宋一番話說的有些凄凄然,淡淡地說道:“不知死活的草寇反倒想來勸降我,真是可笑。”

  曹權道:“王將軍不必和此等人多廢話,戰陣上擒了他們便是。”

  王貴連聲稱是。

  這一日兩軍廝殺了一陣,王貴想著自己半生戎馬,卻無甚功名的凄然境地,心中悲戚不已,指揮戰陣也有些心不在焉狀。

  晁宋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本來他可以趁此機會大勝一場,但也沒有發動猛烈的反攻。混戰了一場,雙方依舊不分勝負,便各自收兵了。

  這日夜間,官兵中曹權正在營帳中安歇,忽然有心腹將校前來,說有巡夜斥候在軍營外發現一鬼鬼祟祟之人,當官兵前去捉拿時,此人卻十分機靈,早逃脫了,但是卻在地上發現一封秘密書信。說著將信呈給曹權。

  曹權展開看時,只見上面寫著:

  梁山晁宋拜上王將軍,今日陣前一會,甚慰平生渴慕之愿。將軍今日所言之事,未可倉促。曹權奸猾,不可大意。特令白日鼠白勝奉上金一百兩,以供將軍驅馳。書不盡言,唯盼早日與將軍共聚大義。

  曹權看罷書信,又驚又怒,拍案大罵道:“不想王貴這廝,竟然私通梁山賊寇,真乃背信棄義的小人,虧得我待他不薄,他卻如此對我,我必要手刃此賊。”

  眾將聽了都面面相覷,這些日子正是靠了王貴,他們才能接連獲勝,曹權也幾番表露對王貴的欣賞之意,不知他為何此刻突然如此動怒。

  曹權乃將信件交給眾將看。

  心腹張甲自然附和曹權,立馬做義憤填膺狀,道:“大人如此賞識提拔王貴那廝,不想此人卻是個忘恩負義之徒,不消大人動手,我自去將此人擒來。”

  心腹趙乙也道:“今日陣上王貴當著三軍將士的面和那梁山賊寇相談甚歡,那時我便疑心此人有鬼,不想果真如此。”

  偏將王丙勸道:“將軍三思,只憑一封書信就斷言王貴背反朝廷,未免太過草率。”

  張甲道:“信上白紙黑字,是我等意外擒獲,須造不得假,我觀王貴平日為人,一向是目中無人。”

  趙乙也道:“王貴這廝,平日里一飲酒,便口出對朝廷不敬之言,說什么自己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朝廷卻有負于他,諸位聽聽,這是為人臣子該說的話么,似此無君無父之人,做出這等事一點也不奇怪。”

  蒲州軍其余諸將都和王貴沒什么交情,自然犯不著為了他而出頭,便都附和張甲,趙乙的言論。一時之間竟將王貴描述成了罪大惡極,世間再無比他更可恨之人。

  曹權聽了道:“本將一向是以慈悲為懷的,我看就再給他一個機會,明日早間大帳議事,讓王貴必須出戰取勝,若他有一絲猶疑,便可埋伏刀斧手就賬中擊殺此人。”

  眾人都稱贊曹權宅心仁厚,對王貴仁至義盡,若是他依舊執迷不悟,那就是死路一條了。

  話說曹權在自己營帳中商議此事的同時,王貴也收到了同樣的一封信。是王貴部將在巡邏時發現有人將此信綁在箭上,射入營中。

  王貴看完信臉色頓時大變,仿佛斷了脊柱一般癱在椅子上,臉色慘白。

  其心腹左右見了都是大驚,還從未見過自己的主將像現在這般,紛紛的關心問他出了何事。王貴便將信給眾人看了。說道:

  “晁宋那廝確實厲害,這條計策幾乎要致我于死地了。”

  眾人看了信也都大驚道:“這是梁山欲使離間計,好在此信被我等截獲了,必然無事。”

  王貴搖搖頭道:“他梁山既然有本事把信送給我們,自然也能把信送到曹權手中。如果我所料不錯,曹權手中此刻只怕也有了一封一模一樣的信了。”

  眾人安慰道:“曹將軍未必見得就相信了信中所言。況且軍中總有人能識出這反間計,曹將軍問起時,和他說個明白即可。”

  王貴苦笑道:“若真能如此,那自然是極好的了。可惜啊,就算我們知道這是敵人的反間計,也無可奈何,此計利用的就是兩人之間的互不信任。猜忌之心一旦萌生,便無可消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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