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琴魔》這部電影，在徐可與程曉東手中，比蔡致良印象中更顯凌厲。
“這是什么時候補拍的鏡頭啊？”蔡致良一眼看出，赫青花的裝扮與拍攝時的明顯差異。
程曉東解釋道：“好歹是一派掌門，也不能太過于妖艷。前幾天補了幾個鏡頭，大部分都還是原本就有的。”
赫青花更換裝束本就是中途變更，原先的鏡頭都還在，只需要重新剪輯即可。
蔡致良道：“這都是那個特效師的建議，叫什么來著？”
“布蘭德·懷特。”程曉東提醒道。
“對對，布蘭德。”
蔡致良道：“他說啊，東方人看西方，都是一個模樣。而美國人看東方人也是一樣的，所以要臉譜化，這樣就便于識別，我覺得很有道理，便同意了，畢竟只是一個配角，改動也不是很大。”
徐可疑問道：“你準備去美國發行這部電影？”
蔡致良道：“香港和東南亞一帶，就放映現在這個版本，至于北美發行，還是改回原先的版本吧，美國人也不會在意這些，而性感卻是東西方共有的。”
“這沒問題，過兩天再重新剪輯一遍就是，也費不了多少事。”
第二次剪輯，涉及的鏡頭也不是很多，徐可道：“自《猛龍過江》上映以來，李小龍將中國功夫片推向全世界。但是觀眾喜歡的是李小龍那種硬漢，拳拳到肉，而這部《六指琴魔》的風格，很難獲得北美地區的認可。就像程龍的功夫片，嘉禾數次進軍好萊塢，都未能如愿。”
徐可儼然不看好《六指琴魔》在北美的發行，畢竟嘉禾已經做過嘗試，雖然香港最不缺的就是功夫明星，但是自從李小龍之后，再沒有一位功夫巨星獲得好萊塢的認可，包括目前最頂尖的程龍與洪金保。
“我也沒說這是功夫片啊。”蔡致良笑著攤攤手。
“不是功夫片嗎？”徐可問了一句，開什么玩笑，不是功夫片是什么。
蔡致良解釋道：“電影的歸類有很多種，因而可以根據不同的需要，進行針對性的宣傳。如你所說，既然北美觀眾不認可，那就換一種他們能接受的電影類型。”
“比如呢？”
“比如科幻片。”蔡致良想起來后世的《臥虎藏龍》，披著東方外衣的西方功夫片，據說宣傳時認定這是一部科幻片。
“科幻……”這種解釋對于徐可和程曉東來說，跨度有點太大，靜靜地思索著，一時沒有轉過彎來。
“是啊，電影中內力啊，掌力……”蔡致良一邊說，一邊比劃著，道：“經過武俠小說的熏陶，本埠的觀眾，乃至東南亞以及日韓，都可以接受，能夠想象的出來，但是北美就不同了。但是呢，這種內力呈現出來的效果如同魔法，跟科幻片差不多的，正好可以混同起來。”
“跟星球大戰那樣嗎，可以將原力與內力對應起來。”趙碩插了一句。
“這倒是個好主意。”蔡致良贊賞了一句。
徐可卻是搖頭不語，也不清楚這樣的設定是否有效。
放映結束后，蔡致良與趙碩也沒有其他的看法。
“那就通知德寶院線，舉行試片會，讓院線下面的經理的也看看。擠進暑期檔，應該問題不大。”蔡致良對此比較有信心，在香港還是不缺乏功夫片的市場。
“喝茶。”施楠生適時送上茶點。
“謝謝。”與徐可聊了半天，也有些口渴了。
“《倩女幽魂》在暑期接檔《運財三千萬》，大概在7月中下旬，20號左右，你通知明秀日報那邊，到時留好宣傳版面。”施楠生隨即說起《倩女幽魂》發行的事情。
“沒問題，還是老規矩，我會和曹錦嶺打招呼，到時候你們商議就是。”雙方去年合作過兩次，已經比較熟悉了。
“那個龍騰雜志社也是你投資的嗎？”說完報社的事情，施楠生提起了一家雜志社。
“龍騰雜志？”蔡致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趙碩提醒道：“就是李桂龍創辦的那家雜志社。”
“哦……”蔡致良這才反應過來，道：“龍騰，龍騰，龍蛇騰霧，終為土灰，這名字不吉利啊……”
龍騰雜志，蔡致良之前不是沒有見過，只是沒怎么注意，這冷不丁的一問，反而莫名其妙的胡思亂想起來。
施楠生聽見蔡致良拽文，不禁嗤笑一聲，繼而肯定道：“那就是你投資了。”
蔡致良點點他，道：“是我投資的。”
“那也請他一起吧，湊個時間商量一下。”
“行。”蔡致良答應下來，也算是為李桂龍擴展業務。
商量完《倩女幽魂》宣傳的事情，已經是傍晚時分，蔡致良邀請徐可夫婦、程曉東一起共進晚餐。
這一帶施楠生比較熟悉，選了一家粵菜館。
吃飯途中，徐可突然問道：“我計劃拍攝《笑傲江湖》，有沒有興趣投資啊？”
“劇本出來了？”蔡致良笑著問了一句。
徐可搖搖頭，道：“那倒還沒有。”
蔡致良道：“我記得去年是在……在《英雄本色》的慶功宴上，你就說要拍攝這部電影，這都快一年了。”
對于蔡致良的調侃，徐可沒有一點不好意思，道：“還不是忙著制作《倩女幽魂》，接著又是你們公司的《六指琴魔》，哪里還有什么時間啊。下半年除了《英雄本色2》，還有些閑暇時間，正好有時間打磨一下劇本。”
“計劃什么時候開機，還是程導來導演嗎？”蔡致良問了一句。
程曉東擺手，道：“我明年要去內地一趟，估計是沒有時間了。”
趙碩好奇地問道：“去內地做什么，需要這么長時間。”
程曉東道：“李碧華女士的《古今大戰秦俑情》，由我來導演，算是兩地合作。這不是快要回歸了嗎，加強一下兩地在文化娛樂領域的合作。”
“你膽子倒是夠大。”
趙碩這話一點都不假，畢竟梁嘉輝就是前車之鑒。現在港片的市場在臺灣，而不是在內地。
“我又不是演員，沒那么多講究。”這倒也是幕后人員的便利之處。
徐可將話題扳回來，道：“我計劃明年開機，將邀請胡金銓先生執導，對于這種古裝片，他才是行家。”
蔡致良點點頭，道：“等你寫好劇本，我們再商量。投資的事情，就不用找其他公司了。不過，這次你最好先處理好劇本的事情，別到時像《倩女幽魂》一般，一邊寫一邊拍，光我知道的就有三版。”
徐可不以為然，說道：“電影是一門藝術，拍攝期間或許會有天才的靈感，哪里能這么死板。”
施楠生此時說道：“如果《六指琴魔》大賣的話，金公主那邊估計是要插手的，希望你能夠諒解。”
蔡致良思索著，也只能無奈的答應，道：“我至少要五成的投資，否則的話，就另找其他公司吧。”
此刻，蔡致良想著要是自己也有一條院線該多好，哪里像如今，眼睜睜地看著白花花的銀子流進別人的口袋。
“這個你放心。”施楠生做出保證，有蔡氏影業的投資意向，自然也能壓住金公主的指手畫腳，左右逢源。
蔡致良開玩笑道：“照你這么講，我都想等《笑傲江湖》商定之后，再說《六指琴魔》上映的事情。”
眾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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