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致良收到鄭一鳴關于國際鐵礦石貿易報告的時候,經過兩個多月的交鋒,天門置業與奔達集團正式就收購奔達國際,達成一致。
鑒于奔達集團糟糕的財務狀況,龐雅倫拒絕了鄭一鳴股權置換的提議,選擇了現金交易。經過數輪談判,奔達國際的估值為28億港幣,對于奔達集團所持有的65的股份,天門置業將以每股6.5元的價格發行新股,集資10億用以收購奔達國際34.9的股份,剩余三成的股權將由金河證券配售給獨立第三者。
“蔡先生對鐵礦石貿易感興趣?”奔達國際已成定局,寒暄了幾句之后,龐雅倫邊說起鐵礦石貿易,以金河投資的財勢,如果能夠達成這項合作,這對作為地頭蛇的奔達集團,無疑是極為有利的。
“鋼鐵是最基礎的工業,又號稱工業的糧食,隨著全球經濟的快速發展,必將迎來更為強勁的需求。”蔡致良道:“現在正是拓展礦業的好機會,我非常感興趣。”
“不知金河投資打算投資多少?”龐雅倫再次問道。
“1億美元。”蔡致良說了一個數字。
龐雅倫道:“如果金河投資僅有這點誠意的話,我認為就沒有必要投資鐵礦石,還不如投資本港的房地產,可能收益率更高一些。”
“是嗎?”蔡致良道:“我做過調查的,在澳洲承包一座高品質的鐵礦,1億美元也是綽綽有余的。”
礦山都是有開采期的,等開采期一結束,這座鐵礦也就基本上廢了,因而一般都采取承包的方式。
“如果只是承包一座鐵礦,從開挖到掘進的各種機械設備,也不過數千萬美元而已。”龐雅倫似是認可了蔡致良的調查,問道:“蔡先生準備使用哪種運輸方式呢?”
“自然是海運。”這還需要問嗎,海運是最便宜的。
“你可能不太了解澳洲鐵礦的情形。”龐雅倫開始為蔡致良科普道:“澳洲的鐵礦石不僅儲量豐富,而且具有良好的采礦條件,也因此備受全球投資者的青睞。但是根據目前勘測的數據,90的鐵礦石集中在地廣人稀的西北地區,沒有鐵路,物資運輸只能搞公路運輸,在在礦山至港口間的公路上,即便使用超長列車,也極大增加了運輸成本,并限制了開采規模。如今,便于鐵礦石運輸的優質礦山都已經被承包出去,金河投資承包礦山的時候,只能探查一些更偏遠的地方。所以,蔡先生如果想要在礦業有所作為,1億美元是遠遠不夠的。”
鐵礦的運輸,不僅只有海洋運輸,還包括從礦山到海港之間的運輸,這也是運輸成本的大頭。
既然話已經說道這個份上,蔡致良點點頭,道:“我大致明白了,也就是在承包礦山的時候,需要先修一條路,而修路的費用甚至遠高于挖礦發費用。”
龐雅倫道:“從長遠規劃來看,最好是一條鐵路。”
鐵路的運量自然遠大于公路,卻也意味著需要數倍的投資規模。雖然蔡致良覺得鐵礦石是不愁賣的,成本過高的話,必然極大壓縮金河投資的利潤,甚至賠本,這并不符合金河投資鐵礦石的目的。
“還是修公路吧,多購買一些運輸車輛。”其他公司可以這么做,金河投資自然也可以。
“從皮爾巴拉到港口的鐵軌主干道正在規劃,這是政府基建項目,如果金河承包礦山的話,只需要修一小段,將鐵軌連接到皮爾巴拉就好了。”龐雅倫比劃了一下,道:“也不是很長。”
就算是不長,崇山峻嶺之間,鋪設鐵軌的難度也要大的多,要不然早就被其他投資者捷足先登了。
“先現場勘查一下,評估一下可行性,再估算一下成本。”涉及數億美元的投資,開弓沒有回頭箭,即便是中間出現差錯,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投資,直到收回成本的那一刻,壓根不存在中途撤資的可能性。
論及鄭一鳴組織的關于鐵礦石貿易的調查,還需要做更進一步的調查,論證,評估,做到心中有數。
“奔達集團準備投資多少?”
“奔達集團可比不得金河投資家大業大。”龐雅倫思索片刻,說了一個數字:“以目前的財務狀況,最多只能拿出5000萬美元。”
“行,剩下的金河來出。”蔡致良也不在意,拉龐雅倫上船,無外乎利用其地頭蛇的身份,初期便與同一些機構和部門打交道,道:“等勘察結果出來,就開工。”
以奔達目前槽糕的財務狀況,龐雅倫也不介意將公司暫時綁在金河投資的船上,用鐵礦石項目獲得銀行的諒解,自然不會有什么意見。
“在奔達國際子公司中,有一家智利的電話公司。”智利電話公司,這是奔達國際除了地產之外,蔡致良覺得比較有價值,適合投資的海外公司。
“如果想出售這家公司的話,我可以幫忙聯系。實不相瞞,我之前便有出售這家電話公司,以回籠資金的計劃。這家公司是智利最大的電話公司,占據65的市場份額,并不缺少買家。”
龐雅倫以為蔡致良想要出售這家公司,之前鄭一鳴也表露了這方面的想法,畢竟奔達國際真的可以稱得上“國際”二字,意大利的地皮,智利的電話公司,距離香港都太過于遙遠,不方便管理,而且天門置業到目前為止,也沒有國際化方面的傾向。
但是另一方面,智利也不算是小國,經濟發展勉強還算可以,能夠占據65的市場份額,卻也不至于僅僅只有10多億的估值。也說明智利的電話通訊市場,還存在巨大的潛力可以挖掘。
“不不,你誤會了,我并沒有出售的意向。”蔡致良問道:“你應該知道,港交所市值最高的公司是哪個。”
“香港電訊。”香港電訊重組上市之后,成為港交所市值最高的公司,達到800億,最近正在著手股權改革以應對即將開放的電訊市場,金河投資也有意成為股東。
“我希望以電話公司為契機,壟斷智利的通訊市場,進而在南美通訊市場擁有一席之地。”蔡致良之所以感興趣,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以智利為代表的南美國家,私有化十分徹底,更容易形成壟斷行業,而壟斷無疑是最賺錢的,這也是南美地區經濟不咋地,卻依舊能夠培養出世界首富。
“說實話,來自香港的資本,并不具備這方面的優勢。”龐雅倫道:“更何況,在智利獨裁17年之久的皮諾切特下臺了,新總統已經于今年3月宣誓就職,這是一個民主斗士,必然會對之前的軍政府進行清算,尤其是新自由主義經濟改革。”
“自然不會是香港資本,進入智利的將會是美國資本,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作為美國的后花園,來自美國的資本才擁有最大的話語權,因為這里的經濟發展源自于同美國經濟的密切相關,蔡致良計劃由金鹿投資來做大股東。
“皮諾切特的經濟政策保證了智利經濟的快速發展,至少表面上欣欣向榮,新總統根基不穩,不會這么激進的,他的前輩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蔡致良不以為意,問道:“現在的董事會是奔達集團派過去的?”
“那倒不是。”龐雅倫搖頭,道:“基納德機械集團,也就是智利電話公司的上任股東,自從1981年遭遇由第二次石油危機引發的全球經濟危機之后,境遇一直都不太好,負債累累,最終在銅礦與電話公司之間選擇了銅礦,將電話公司出售給奔達集團。我原本打算換掉CEO,但是一直沒有顧得上,現在它屬于你了。其實,從近幾年的經營狀況來看,這位CEO皮德先生還算得力。”
“皮德……”蔡致良記住了這個名字,能力強弱與否,還需要進一步考察,最好從香港這邊派人過去接管。
很快,便有人請兩人去參加新聞發布會,正式宣告天門置業入主奔達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