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來臨之際,李月婷來康復中心探望蔡明潮,短暫的停留之后,從紐約返回香港。經過一個多月的討論,她們母女終于就裝修方案達成一致,蔡致良看過發來的文件,還是偏向比較現代化,偏西方的風格,很明顯霍昕昕最終贏得了這場爭執。
隨著方案的最終確定,大莊園的整體裝修也提上了日常,而蔡致良當了一周的監工之后,于12月份啟程前往歐洲,在倫敦會合朱國信一行二十余人的大團隊之后,轉向基輔。烏克蘭剛宣布獨立沒多久,尚處于混亂之際,沒有一個強大的安保團隊,白天出門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蘇聯的各加盟國,雖然還沒有以正式的官方文件宣告各自的獨立,但是都已經事實上獨立,就比如烏克蘭,于7月份通過了《烏克蘭國家主權宣言》,同最后宣告獨立,僅僅缺一個形式罷了。
機場接機的馬修科沃爾,現在主管東歐事務,之前常駐華沙,現在基輔,將來有可能去莫斯科。當初朱國信建立歐洲投資部門的時候,馬修科沃爾就已經加盟,主導了對曼聯的足球俱樂部的收購,也算是索爾投資的元老了。
現在這個時節,香港剛進入秋天,洛杉磯正步入初冬,而基輔已經飄過好幾場大雪了。
“趙志遠從敖德薩港坐火車來基輔,本來今天早上八點到,但是昨夜烏克蘭南部一場暴雪,被擋在半路,尚未恢復交通。”馬修科沃爾提了下趙志遠現在的情形。
“回酒店再說。”可惜蔡致良暫時沒有這個心情。
一下飛機,蔡致良實在是不習慣這種寒冷的氣候,即便裹緊身上的羽絨服,依舊擋不住刺骨的寒意,時不時還磕幾下牙關,遂擺擺手,連話都不想多說,直到進入基輔的國際酒店,才略微感覺好一些了。
“把暖氣開大一些,就算是白天,也不能這么省啊。”蔡致良坐在沙發上,感覺還是有些冷,趕緊又裹緊準備脫掉的羽絨服。
“已經開到最大了。”馬修道:“現在基輔燃料不足,得省著點燒。這國際酒店還能供暖,除了一些大公司,基輔大部分地方這個冬天就沒有暖氣。”
“沒暖氣?”蔡致良嚇了一跳,道:“開玩笑呢,這么冷的天氣,沒暖氣還不得凍死人啊。”
“所以說這個冬天會比較難熬。”馬修解釋道:“在蘇聯的經濟體制中,烏克蘭偏重以航天、軍工為中心的科研生產活動,天然氣完全由俄羅斯供應,現如今蘇聯解體在即,俄羅斯不僅提高了價格,還要求預付款,就這么僵持下來了。”
烏克蘭能生產航空母艦,也有能力制造戰略導彈,還是國際空間站計劃成員國,建有“烏克蘭艙”,如今卻被逼得在寒風中苦熬。自獨立之后,烏克蘭將再不復昔日工業強國的地位,最終自己把自己玩死。
“沒有天然氣就不取暖了。”蔡致良冷笑一聲,道:“沒有儲備煤炭嗎,就是砍柴也能取暖吧?”
“我聽說,大概十年前吧……”馬修科沃爾還思索了片刻,道:“基輔的市民都很高興用上了天然氣,再也不用忍受烏七八黑的煤炭,一到冬天就搞得一身臟,如今卻是傻眼了。蘇聯最大的煤礦,頓涅茨煤田就在烏克蘭,可惜啊,就是來不了基輔。”
“燒天然氣的鍋爐,也不一定就能點得著煤炭,就算烏克蘭是工業大國,又找誰來做這事。”朱國信接過話頭,道:“眼下烏克蘭雖然宣告獨立,但是各級政府都還處于混亂狀態,即便取暖是事關民生的大事,又哪里顧得上,自然是能拖就拖,也就那些大公司還有余力供暖。”
“確實是一團亂麻。”蔡致良點點頭,供暖關乎上千萬人的生死,卻搞得如此不堪,混亂程度還在他預料范圍之外。
不過這樣也好,要是一切都處于穩定可控的狀態,哪里有蔡致良發財的機會,也不會在這么冷的天氣到這里來受罪。
“一團亂麻才好,索爾投資才有可乘之機。”朱國信自然也是同樣的看法,自去年底以來,一年的時間,已經為索爾投資帶來了上千萬美元的利潤。
“聯系一下大使館,改天我們一起去拜訪一下,盡快……阿嚏……”蔡致良說著,不由自主地打了聲噴嚏。
大使館,自然是中國駐烏克蘭的大使館,通過駐烏克蘭大使與政府打交道,才能夠事半功倍。兩國本就同屬于社會主義陣營,關系一直不錯,在軍工領域的聯系就更緊密了。
“您這要不要緊,不會是感冒了吧?”朱國信遂對馬修說道:“等下讓安德烈醫生過來瞧瞧,蔡先生可能是不太適應這邊寒冷的氣候。”
“不用麻煩,我有感冒藥。”
說不得還真是感冒了,蔡致良想起上次去倫敦的時候,也是一個大雪天,在機場一凍,當天晚上就感冒了。
蔡致良甩甩頭,又改變了主意,還是有個醫生更保險一些,道:“這樣也行,那就找個醫生瞧瞧,估計香港過來的人都適應不了。”
馬修科沃爾道:“您放心,現在醫院也發不起工資,安德烈醫生曾經是基輔大學醫學院的教授,現在專門為索爾投資的工作人員服務。”
這還真是挺奢侈的,不過以烏克蘭這般情況,也不需要這般矯情。
“你那會兒說起趙志遠,他現在什么情況?”蔡致良這才有功夫問起趙志遠的事情。
馬修科沃爾卻是抬起手腕看看時間,道:“昨晚上暴雪,鐵軌結冰,火車停在半道上。現在已經通車了,也不是很準時,估計兩個小時之后能到基輔站,我已經安排人在火車站等著了。”
“以前看史書,在亂世之中,糧食和布匹就是硬通貨,現在的烏克蘭也一樣。”朱國信道:“東來貿易行近幾個月就主要在做這兩樣生意,也是能做出暴利的,老張時不時就在港口盯著,不僅僅是烏克蘭,還有北邊的俄羅斯,白俄羅斯,也是各種物資都缺。”
“烏克蘭本就是蘇聯的產糧基地,也會缺嗎?”蘇聯各加盟國各司其職,一旦解體,便亂了套,蔡致良道:“俄羅斯那邊倒是可以提前布局。”
“這跟氣候有關,從去年開始,連續兩年全球性糧食減產,烏克蘭也不例外,今年混亂的局面又加劇了這種局面,使得本就不富裕的局面變得更加惡劣,就更別提俄羅斯與白俄羅斯了。其實,蘇聯自六十年代以來,就一直處于糧荒的狀態,每年需要從美國進口數十億美元的糧食。”朱國信分析道:“照著情形,這生意估計還能持續幾年。10月初從京城回歐洲的時候,路過莫斯科,我已經拜訪過駐蘇聯的大使。”
蔡致良道:“烏克蘭雖然不小,但是比起俄羅斯來,也就小巫見大巫了。”
“您放心,這次可不會像華沙那般,索爾投資要執一執牛耳。”朱國信立馬保證道。
在酒店簡單用餐之后,蔡致良便回房休息了一會兒,直到晚上的時候,才得到趙志遠的消息。
趙志遠下火車之后直接去了醫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火車停留在半道的時間太久了,燃料也不足了,對于曠野之中的寒冷,裹著一床被子也無濟于事,最后是被保鏢從火車上背下來的。
趙志遠往來于歐洲也很多年了,卻是打破腦袋,也料不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蔡致良與朱國信去醫院探望的時候,趙志遠還在輸液,人總算是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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