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成電路上可以容納的晶體管數目在大約每經過18個月便會增加一倍。
“摩爾定律”對整個半導體行業影響深遠,或許從某種程度上指導著芯片業的迅速發展。
繼去年獲得日本NEC公司的技術授權之后,力微電子集團于年底終于實現4M
DRAM存儲芯片的量產,也完成了股權的置換,并在日本,臺灣以及本港建立6個研發中心,逐漸消除了德州儀器和工研院的影響力。
但是,僅僅如此,那是遠遠不夠的。
4M的存儲芯片目前還有市場,已經成為存儲領域的主力,但是從以往的經驗來判斷,能否勉強能夠維持個一年半載都還是未知數,不提日美,就說韓國,去年9月中旬,三星成功推出了自己研發的16M產品,近期就能夠實現量產。
一方面是存儲技術,另一方面就是制造技術了,同樣是在去年,IBM聯合西門子建立第一個8寸晶圓廠,成為業內先進標準,需要將近10億美元的投資,而目前日美半導體已經開始布局8英寸晶圓廠,三星就更不例外了,當初就是比日本半導體公司更早建設6英寸晶圓廠,從而不利局面之下,還能有一些成本上的優勢,為最終追趕并超過日本半導體,奠定了基礎。
這是一個贏者通吃的行業,按部就班的追趕,跟在強者的背后亦步亦趨,是永遠不可能獲得成功的,這必然需要在制造技術和存儲技術兩方面,加快追趕的腳步。
蔡致良不否認期初是有一些投機的心理,卻還是低估了這個行業,不愧是高投資,高收益的行業,就好比是一個無底洞,已經從當初的1億美元起步,到如今10億美元起步,沒有盡頭。
所以蔡致良有兩個選擇,適時抽身而退,還是可以獲取一定的收益,而另一個選擇,如果不想之前投資打水漂的話,就只能繼續加大投資,拼一把之后成為這個領域的強者。
元旦之后,顧遠德與廖成凱向蔡致良提交了一份報告,就是關于建設一座8英寸晶圓廠的計劃。
蔡致良考慮數日之后,同意了這個計劃。
8英寸的晶圓廠是要建的,這關乎力微電子集團的未來,但是該如何選址,就需要再細細考量了。
臺灣無疑是比較理想的選擇,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畢竟已經有一座6英寸的晶圓廠,第三期工程很快就會完工,屆時將會達到月產2.8萬片晶圓的生產能力。更為關鍵的是,那里已經培養了一批熟練的技術工人。
這也符合蔡致良之前的規劃,日本的技術,香港的資金,臺灣的工廠。廖成凱自然也支持在新竹建廠。
而顧遠德卻從核心設備角度做了另一番考量,以三星電子為例,在迅速成為日本半導體企業的競爭對手之后,核心設備遭到禁運,雖然目前還有些空子可鉆,畢竟是權宜之計。韓國是相當有魄力的,可以舉國之力來研發這些核心設備,而力微科技集團未來受制于人的可能性是必然存在的。
所以,顧遠德的建議,將最先進的8英寸晶圓廠建在日本。
在此之下,蔡致良考慮的是資金問題,至于核心設備,總會有辦法的,況且日本半導體盛極而衰,這些核心設備廠將成為賣方,未來也是迫切需要買方的,互惠互利之下,禁運是不符合日方利益以及市場規律的。
所以蔡致良否決了顧遠德的建議,日本的制造成本太高了,而且也不適宜將技術研發與生產制造放在一個地方。
在蔡致良決定在臺灣設廠的時候,顧遠德提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選址方案,竟然是新加坡。
新加坡有半導體產業嗎,蔡致良不是很清楚。
不僅僅是顧遠德,廖成凱也來了,還有木村博士,這位力微電子集團的首席工程師,自然是日本建廠的支持者。
“這件事說來也巧,新加坡于去年底成立了半導體產業發展基金,趙思琪就向我咨詢半導體產業的投資,而基金會主席陳鑫,又曾經同邵玉岱一起在IBM共事。我就將力微電子集團建立8英寸晶圓廠的計劃透露給陳鑫,他很快就同我聯系,并邀請我們前往新加坡考察。”顧遠德解釋了整件事的緣由,因何會將廠址選擇新加坡。
趙思琪原本是金河投資在派駐臺北的代表,自去年做空臺北股市之后,一些活動受到限制,甚至人身方面的威脅,以至于不得不離開,遂被蔡致良派駐新加坡,主持金河投資在新加坡,印尼,菲律賓,馬來,文萊五個國家的投資。
顧遠德接著道:“新加坡作為地區性的海運和金融中心,與世界各地交通和通信極為便利,有良好的投資環境,而且同樣有封裝和測試產業,已經形成了一個成熟的產業生態環境。”
“邵玉岱?”蔡致良記得這個名字。
顧遠德道:“當初IBM停產,邵玉岱就去了日立,去年被力微電子聘請,之前同你提過,負責香港這邊的技術研發。”
“嗯……”蔡致良點點頭,問道:“新加坡有晶圓廠嗎?”
“有的……”顧遠德沉吟了一下,似是難以開口,道:“新加坡目前有兩座晶圓廠,一家是日本惠普海外布局的第一家晶圓廠,另一家是近幾年成立的特許半導體公司,大股東是淡馬錫,不過這兩家晶圓廠還都是4英寸的。”
或許是擔心影響蔡致良的判斷,道:“新加坡半導體產業的發展,主要來自美國和日本半導體公司封裝和測試技術的引入,進而就是芯片設計,唯獨不包括制造環節。新加坡政府意識到這個問題,于1987年成立特許半導體,建立了一座4英寸晶圓廠。去年更進一步,成立半導體產業發展基金以促進半導體的發展,尤其是晶圓廠,最終形成制造環節比例不低于25的半導體產業結構。這對力微電子集團來說,是一個機會。”
蔡致良并不清楚,正因為這個半導體發展基金和特許半導體公司的存在,讓新加坡一度成為僅次于美日韓臺的半導體重鎮,只是特許半導體公司無論是作為繼臺積電,聯電之后全球第三大半導體代工廠,亦或是一家DRAM生產商,都沒有屬于自己的技術,經不起市場的任何風吹草動,只能在輝煌之后迅速崩塌。
“但是據我調查,新加坡同香港一樣,是一個港口城市,制造成本遠高于臺灣同行。”廖成凱認為新竹工業園是最優選擇。
“沒有你說的那么夸張。”顧遠德道:“新加坡政府承諾提供減稅優惠,廉價的土地,完整的技術設施……”
“你說的這些優惠政策,臺灣同樣也有……”
兩個人的爭論仍在持續,蔡致良卻還在想剛才廖成凱不經意提及的話語,香港怎么能同新加坡一樣呢?亞洲四小龍中,韓國的半導體產業最強,臺灣次之,新加坡就弱許多,而香港干脆就沒有任何布局,從這一方面來講,似乎也是可以解釋香港迅速從巔峰滑落的原因,或者說是沒有遠見,或者說是隨著內地的開發開放,可以躺著賺錢的機會實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完美的錯過了電子工業長遠布局,所能夠帶來的發展紅利。
“通過貸款融資以及投資的方式,半導體發展基金,星展銀行以及淡馬錫可以為力微電子集團解決一半的資金,甚至更多,只要將這座8英寸的晶圓廠建在新加坡。”顧遠德拋出了最后的大殺器,一半的投資就是5億美元,這是蔡致良無法拒絕的,也是臺灣和日本無法比擬的優勢。
畢竟半導體產業的投資自1989年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巔峰之后,伴隨著行業的低潮,各大公司與各國政府投資的意愿都不高 廖成凱沒有在言語,等著蔡致良做決定,此時此刻,在絕對的優勢面前,任何的言語都顯得蒼白。
“你再探一探他們的底線,然后做一份投資計劃。”做出最符合己方利益的決定,這對蔡致良來說并不困難。
“這是初步方案,還有商談的余地。我計劃年前再去一趟新加坡,此事不宜早,卻也不宜過晚,我計劃在4月份之前,雙方能夠達成一致。”顧遠德也是有顧慮的,新加坡開出的條件很優惠,卻并不僅僅只有力微電子集團一家選擇。
“你跟老廖商量就行。”蔡致良隨即對廖成凱道:“老廖,你也做一份臺灣的投資計劃,跟工研院講一講新方的政策。”
“我明白。”4M存儲芯片量產之后,力微電子集團自然也有資格同工研院,進而同政府談談條件,畢竟如今整個臺灣的半導體產值不到3億美元,由臺積電,聯電與力微電子三分天下。
如此相較之下,新加坡的半導體產值就更小了,按照蔡致良的估計,兩座4英寸的晶圓廠,大概率還不到1億美元。而這是將近十億美元的投資,雖然顧遠德信心十足的樣子,但是新加坡政府是否有這個魄力,也是很難講的,畢竟去年韓國整個半導體行業的總投資也不過10億美元,所以力微電子集團也需要退路,一旦新加坡未能談成,新竹工業園建廠就成為一種必然。
等顧遠德與廖成凱等人走后,蔡致良心想,是時候啟動力微電子集團的上市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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