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飛鴻之男兒當自強》票房順利突破3000萬，《賭俠》也就提上了日程。隨著年初那部《賭圣》，周星星的爆紅，以至于電影還未開場，影院前已經圍滿了影迷和不嫌事大的媒體，同《黃飛鴻》首映不可同日而語。
蔡致良見到趙碩，問道：“老徐呢，這一個月過去了，劇本沒見到，怎么人也不見了。”
趙碩聞言，搖頭笑道：“還是寫了一些，只是我沒有遞過去。”
“很爛？”蔡致良在形容詞前面又加了一個副詞。
“也不是，總歸不是很好。”趙碩覺得應該留一下顏面，道：“倉促之下，同前一版《新蜀山劍俠》差不多，劇本、情節難免有些雜亂，需要細細打磨一下。”
“這個是必要的，決不能在沒有劇本的情況下開機。”蔡致良很認同這個看法，畢竟成本太高，便意味著風險很大。
港片節奏很快，一半以上都是在沒有劇本的境遇之下，便拜神開機，而后邊拍攝邊創作，以至于有了飛紙仔這個特殊的職業，一般都是大早上到編劇那里拿到新寫的劇本，飛奔至拍攝現場，交給導演之后，才能開始當天的拍攝。
更有甚者，只有大概情節，是沒有劇本臺詞的，全靠演員臨場發揮，尤其是以王佳衛為極端的，不僅沒有臺詞劇本，連如何演都不說明，只是看演員悟性。據說王佳衛也說不清楚自己希望拍出什么樣的效果，只做最終的裁定，只有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才會發出一句“過”。在這未進入數字時代，還需要大量消耗膠片的時代，這樣的拍攝方式，自然是最費錢的。
《新蜀山劍俠》自然是不能這般拍攝的，再厚的家底也經不起這般折騰，徐可也是有前科的，當初《倩女幽魂》也是沒有劇本的，以至于數易其稿，而《新蜀山劍俠》需要外出取景，可就不能那么拖拖拉拉的，就像將來王佳衛拍攝《東邪西毒》的時候，一個鏡頭拍攝了一個月，進度也就拖了一個月。
“除此之外，還有特效。”特效自然是最費錢的，趙碩道：“從《倩女幽魂》開始，我也接觸過不少，不過相較于真正的大片而言，只能算是小打小鬧，制片方面的經驗難免不足。”
謙虛了幾句，趙碩又拉上來江之強，道：“老江常年往來于歐美各大制片廠，對特效大片要比我了解的多。自從接到徐可的劇本之后，我便與江之強一起商議，后來又叫上徐可，將劇本情節仔細地，從頭到尾捋了一遍，然后發給數字領域那邊，估算了一下大概成本……”
說到這里，趙碩嘆了口氣，道：“至少1000萬美元，換算出港幣，也就是8000萬。”
“這么多？”蔡致良也有些驚訝，這只是特效，不包括其他方面的費用，原先的估計，加上演員片酬，最多也不超過這個數字，這意味著風險的升高。
“只多不少。”趙碩確定的點點頭，道：“如果按照徐可的意愿，長達150分鐘，超過1200個特效鏡頭……”
“你們有什么建議沒有？”既然已經討論過，總不會是準備擱置下來，等下次機會吧。
“兩種辦法，第一，自然是趁現在尚未開始，完全沒必要擔此風險。”趙碩看看蔡致良波瀾不驚的臉色，道：“第二種，劇本重寫。這版《蜀山》打斗場面宏大，特效鏡頭太多，以至于情節單調，所以我和江之強認為，應大量穿插文戲，或武戲文唱，一來有個完整故事為內核，更重要的是，能夠極大地壓縮成本。”
聽到趙碩的建議，蔡致良想起來那部特效至上的《蜀山傳》，令人驚嘆的視覺奇觀與仙俠意境，即便是二十年之后依舊是最頂級的特效場景，可惜了，卻拋棄了故事內核，對觀眾也不友好，好像就是從頭打到尾，精彩是精彩，也就那么回事，還不如全圈套圈圈王國來的印象深刻。。
“就按你說的辦，等新劇本寫出來再商議。”蔡致良點點頭，總歸還是需要一個完整的故事。
“我聽江之強說，好萊塢拍攝電影，劇本都是嚴格要求，可以精確到秒，猶如流水線上的工藝品，即便是中間更換導演，也不會出什么差錯，這也是保險公司愿意作保的前提。我覺得這種方式特別好，適合大片制作。”
趙碩肯定道：“對于徐可這種類型的導演，偶有天馬行空的想法，或是靈感乍現，將電影從工藝品提升至藝術品的高度，就像《黃飛鴻》中的竹梯大戰，真乃是神來之筆。但是對于如此高成本的特效電影，還是應該循規蹈矩，在拍攝之前就得立好規矩，否則的話，就不僅僅是幾百上千萬的超支了。”
說著，趙碩又強調了一句，道：“以前在新藝城便是如此，在黃白鳴、石添、麥加確定劇本之后，任何人不得更改。”
這種情形，徐可也是經歷過的，也是因此而離開新藝城的，正如趙碩所比擬的，他希望拍攝出的電影是完美的藝術品。當然，相較于好萊塢的分秒必爭，即便是當初的新藝城，規劃也是很粗糙的，畢竟港片一向追求一個快字，哪里有時間做那么詳細的規劃。
“嚴謹一些總歸是沒錯的。”花的是自己的錢，蔡致良自然很認同。
“徐可已經在重新寫劇本了，不過他最近很忙，有《笑傲江湖》續集和《倩女幽魂》第三部，再快也得到下月底了。編輯部可能那邊會更快一些，日前已經開始撰寫大綱。”
這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東方影業的編輯部人多手快，自然比徐可一個人要迅速的多，趙碩接著提及了日前的調查，道：“根據之前的調查，有三成的人還記得《新蜀山劍俠》，其中有三成半的人覺得這部電影還是很精彩的，而更多的人了解《蜀山劍俠傳》，還是通過近期TVB的電視劇《蜀山奇俠》。”
這方面的調查，其實從蔡致良心里決定拍攝《蜀山劍俠傳》開始，似乎已經不重要了，不過是為了求個心安理得罷了。仙俠世界，本就夢幻而多姿多彩，引人入勝，卻從未有一部電影來表現這種場景。如此一來，只要拍的精彩，自然不愁沒有票房，但是一旦不符合審美，就萬事皆休，實在是一言難盡。
沒多久，王京也湊了過來，不可避免的說起那部合拍的抗日大片，一個月過去了，事情又有了新的變化。隨著電影立項，珠江影業也加入進來，使得原本略有些捉襟見肘的資金，變得充裕起來，主要原因還是減少戰爭場面，增加對人性和理性的剖析以及變現戰爭的殘酷性，都快變成文藝片了，據說是參考《高山上的花環》之后決定的。
“對于這種主旋律的電影，自今年開始，政府都會有補助的，再加上珠影廠的資金，400多萬元，拍攝一部這樣的電影，已經是綽綽有余了。”趙碩強調了一些資金的富裕程度，在很大程度上，東方影業的參與是必要的，完全可以將一個合拍片上升到政治的高度，十分有利于拿到更多的補貼。
“這也有些太過于文縐縐的。”蔡致良搖搖頭，或許會在大陸受歡迎，也可能不受歡迎，但關鍵的問題是，香港的觀眾更喜歡看到激烈的戰爭場面，涉及到東方影業的收益，如果票房理想的話，還是可以繼續拍攝這種小成本的抗日片。
“我已經同他們商量過了，戰爭場面是必不可少的，鑒于當時設備簡陋，也不費什么事，另外就是一些場面應該做的更血腥一點。”王京補充道：“八一制片廠正在拍攝真正的大決戰，珠影的朋友說，到時可以借用一下。”
“敵人都不一樣，怎么借啊？”蔡致良倒是有些好奇，一個是抗日戰爭，一個是解放戰爭，雖不要求多真實吧，但是必要的事實依據還是要有的。
“只要后期剪輯做的漂亮一些，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王京是這方面的行家，道：“拍攝的時候注意一些即可。”
既然都這么講了，蔡致良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提醒了一下，道：“這只是開始，還是慎重一些。”
“放心吧。”涉及自身的利益，王京早就胸有成竹了，并不以為意，在他看來，這都是小意思，道：“公司準備拍攝《蜀山劍俠傳》？”
“有這個計劃。”這基本上已經是明擺的事情，趙碩道：“徐可和編輯部已經在準備劇本。”
王京道：“我小學時就讀完了《蜀山劍俠傳》，現在也時不時翻出來看一看，里面的仙俠世界很令人向往，近期武俠熱，我也準備拍幾部武俠電影。”
“你近期有時間嗎？”趙碩比誰都清楚，王京比徐可還要忙碌，或監制，或導演，或編劇的電影加起來有七八部，都已經排到明年年底了。
“時間嗎，擠一擠總還是有的。”王京笑道：“自《星球大戰》以來，特效發展迅速，我也想學習一下。”
“那就好辦。”趙碩道：“編輯部在寫大綱，你什么時候有時間，可以過去看看，幫忙梳理一下大綱和劇中人物。我前兩天看了看，五百萬字的鴻篇巨著，人物傳記都有數十篇，線索龐雜，而最終又留下很多懸案，是不是需要補齊，如何填補漏洞，也是很麻煩的事情。”
“這兩周不得閑，我過些時候再去看看。”王京等的就是這句話，道：“沒有必要拍攝那么宏大的故事，一部電影根本裝不下，還是從中截取一小段故事來拍攝最好。如果票房大賣的話，再向前追訴，或繼續推動故事情節發展，要么引出其他的人物，都是可行的。”
王京顯然考慮過了，如此一來的話，這就不是一部電影能夠解決，而是成了一個系列。
“阿祥，你知道一部電影的成本幾何嗎？”趙碩比劃了一個“八”的手勢，道：“僅僅是特效，不包括演員的片酬。”
“有這么多？”一向省吃儉用的王京有些驚訝，雖然拍攝過《賭神》，卻也不過2000萬，還有一大部分是三位主演的片酬。
卻聽蔡致良說道：“這也是個辦法。”
趙碩與王京一愣，即便是東風集團，賠得起第一個8000萬，也不一定賠得起第二個。
“你們聊什么呢？”
很快就有其他熟人過來打招呼，關于那個仙俠世界的討論暫時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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