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蔡先生,這可不像是你說的香港美食,不僅在法蘭克福隨處可見,而且還更精致。”
“我表弟的咖啡店,品嘗一下。”
轉悠了一圈,蔡致良還是走進了街角的咖啡店,這就讓赫斯特不太滿意,畢竟喝咖啡還是從歐洲傳過來的。
“赫斯特先生在歐洲做哪方面的業務啊?”坐在咖啡店里,蔡致良隨口問道。
“目前主要做投資咨詢顧問,蔡先生如有需要,我或許可以幫忙,德國的汽車工業還是很發達的。”赫斯特意有所指,而咨詢顧問算是投資銀行的傳統業務范圍,高盛銀行就是以此在投行界嶄露頭角的。
“蔡先生作為高盛的合伙人,想必也了解,近些年隨著業務拓展,對外匯市場,貴金屬交易,石油期貨領域,也有一定的了解。”
“赫斯特先生謙虛了。”朱國信對蔡致良說道:“近些年因歐洲各國利率差異,在歐洲最為盛行的趨同交易,赫斯特先生掌管的基金,盈利能力是最強的,以致于他有關于此的評論,都備受矚目。”
“赫斯特對當下歐洲外匯市場怎么看?”蔡致良道:“去年,我在紐約出席一個論壇,都在討論隨著德國經濟快速增長,而英國經濟進入衰退,可能引發的英鎊危機。”
“隨著德國實力的增強,已經事實上打破了歐共體內部力量的均衡,如今已經不僅英鎊危機,意大利經濟增速放緩,里拉也存在著貶值的風險,可能還會有葡萄牙埃斯庫多。不過短時間來看,還算是穩定。”
赫斯特道:“對于當前復雜而矛盾的匯率體系,歐共體各國已經感覺厭倦,于是去年制定了《馬斯特里赫特條約》,意圖統一歐洲貨幣體系,隨著各國議會陸續開始通過這個條約,或許有望解決當前匯率存在的危機。”
“但即便是實現貨幣一體化,卻依然不能改變歐洲各國經濟發展的不平衡性,以及經濟結構的不對稱性,匯率危機只不過換一種形式,依然可能存在。”這種專業的術語,自然出自朱國信之口。
赫斯特并沒有反駁,道:“所以歐洲匯率體系如今就像是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無法保持平衡,而從高空墜落。”
“那你覺得高空墜落的可能性大嗎?”朱國信問道。
“對于你的問題,我還是剛才的判斷,暫時還算穩定。”赫斯特笑問道:“蔡先生以為呢?”
赫斯特說了很多,卻又什么都沒說,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事實,蔡致良和朱國信也可以得到的信息。
“我只會從專業人士分析的所有可能中,選擇一種可能性。”蔡致良說道:“你依據事實所做出的預判,很科學。”
“這是我的榮幸。”赫斯特道:“約翰說過,蔡先生的判斷,很少出錯。”
“是嗎?”蔡致良不做評判,道:“確實很久沒有見過塞恩先生了,聽說期貨交易不太順利?”
“年初,索爾投資對于石油期貨市場的精準判斷,很是令同行矚目。”赫斯特道:“這個評價,就是那時約翰說的。”
“運氣使然。”蔡致良道:“鑒于之前兩次石油危機的教訓,如果依然未能做好準備,歐洲各國的領導力也太差勁了。”
“話雖如此,但是更多的投資者依舊看不清現實。”赫斯特說道:“所以我認為,索爾投資是一個理想的合作伙伴。”
朱國信自然聞弦而知雅意,道:“索爾投資從來都是一個可信賴的伙伴。”
“索爾投資與英國維克斯工業集團合資開發位于安哥拉的油田,想來是準備在石油供給市場有所作為的。”赫斯特對于索爾投資的動態頗為了解,從之前的汽車工業,到現在的石油勘探。
“這是自然。”朱國信順著這個話題,道:“自六十年代以來,石油取代煤炭成為第一能源,就注定了石油的投資價值,卻也正因為這樣,各石油生產國隨即開啟國有化改革,索爾投資與維克斯集團如今在安哥拉也面臨這樣的局面。”
說到這里,朱國信嘆息道:“隨著上下游產業鏈的逐漸穩固,即使索爾投資想要有所作為,也是有心無力。”
“你說的沒錯,隨著六七十年代的國有化浪潮,上游產業的機會確實不多了,但是下游連同化工,就不一定了。”
赫斯特說道:“隨著近兩年世界性的經濟衰退,即便是七大石油公司,營業狀況的惡化也是空前的,這就導致一大批石油公司生存艱難。”
“你的意思是,石油業界會再次洗牌?”朱國信問道,有些驚喜。
“各大石油公司進行資產重組是必然的。”赫斯特看著蔡致良和朱國信說道:“這就是索爾投資的機會。”
蔡致良適時問道:“索爾投資該從哪方面著手呢?”
“你們知道埃尼集團嗎?”赫斯特提及一個公司,必然同石油相關的公司。
“意大利的埃尼集團?”蔡致良沒有印象,但是朱國信很清楚,不自覺提高了聲音,道:“那是意大利的國有公司。”
說起意大利埃尼集團,是五十年代意大利政府不滿石油七姐妹的能源 (本章未完,請翻頁)
第(2/2)頁 剝削而組建的國有控股公司,制訂并執行意大利的能源戰略。法國道達爾,德國費巴股份都是這一時期的產物。
所以朱國信才會惱怒,以為被赫斯特涮了,畢竟依托意大利的國有公司,國際環境在惡劣,也能夠生存,更也輪不到索爾投資惦念。
“如果啟動股份制改革呢?”赫斯特拋出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當真?”朱國信迅速看到其中蘊含的巨大價值,看向蔡致良,等后者點頭之后,道:“索爾投資愿意在此事上,唯高盛馬首是瞻。”
此事如果成行的話,就存在拆骨的可能,即便是手慢,也可以獲取上市過程中的巨額收益。
“很高興我們能夠達成一致。”赫斯特很滿意朱國信的態度,同聰明人談話就是要輕松的多,道:“我剛才說過,隨著意大利經濟持續放緩,石油需求大幅度下降,而為了應對這種不利局面,資產重租就是必然的,否則即便是意大利政府,也難以支撐。”
當前世界油價的波動,歸根結底在于全球經濟衰退所導致的石油需求大幅度下降,但是另一方面,全球石油生產能力在進一步增加,以致于供大于求,卻沒有哪個生產國愿意減產,因為八十年代沙特的前車之鑒證明,減產只會導致失去市場,所以這種情況還將持續一段時間,而各大國際石油公司已經無法承受這種虧損,于是石油業就此開始洗牌。
達成君子協定之后,赫斯特便告辭了,蔡致良讓吳凱送他回酒店。
“蔡先生,您覺得索爾投資有沒有可能……”朱國信眼中冒著火熱。
“你覺得高盛會為他人做嫁衣嗎?”蔡致良反問了一句。
朱國信道:“但是,作為一家投行,高盛不會長久保留任何一家公司的股票。”
“我敢肯定,赫斯特肯定找了不止我們一家。”蔡致良說道:“這件事,索爾只是一個普通的投資者,分一杯羹即可,不要太貪婪,這樣才能夠將主動權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也能夠防止成為這次交易的犧牲品。在你產生這個想法之前,想一想高盛為什么愿意讓出部分利益,那是因為他也沒有十全的把握。”
蔡致良的話,瞬間澆滅了朱國信心頭的火熱,接著道:“你要知道,高盛在圖謀一家政府背景的石油公司,甚至意圖左右一個大國的能源戰略,能是那么容易的事嗎?索爾的入局,我猜想,只是高盛需要幾個沒有關聯的公司打前陣試探一番,不要試圖成為出頭鳥。”
“高盛就不怕被反噬嗎?”
“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高盛承諾過什么嗎,沒有。”蔡致良道:“只要有百分之百的利潤,資本就可以上絞刑架,所以一切都是各憑手段罷了,也怨不著別人。”
“我明白怎么做了。”朱國信嘆了口氣,該低調的時候還是要謹慎,道:“既然石油業界即將洗牌,我們是不是做些準備?赫斯特這般算計,想來已經在推動這個過程。”
“可以試試。”朱國信還是一個合格的執行者,蔡致良提醒道:“不過,你的重點還是放在汽車行業和俄羅斯。”
如今,蘇聯正在解體的路上策馬狂奔,俄羅斯猶如擱淺的鯊魚,誰都想過去咬一口,隨著總統大選在六月份落下帷幕,盛宴即將開場。
“我會盯緊的,還有諾基亞公司那邊。”
隨后,蔡致良與朱國信倒是聊了聊赫斯特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一開始就奔著蔡致良而來,亦或是其他的緣由,卻最終沒有答案。
“也不知道安東尼奧和溫克爾曼商量的怎么樣了?”朱國信說道。
“資金只有流動起來,才能體現高盛的價值。”蔡致良道:“溫克爾曼一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他會說服安東尼奧的。”
朱國信說道:“是啊,我們高價出售沃爾斯礦業,高盛獲取傭金,而淡水河谷公司贏得未來,本就應該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如果僅僅收購一家基納德礦業公司,高盛所獲取的收益也是有限的,如果再加上澳大利亞的沃爾斯礦業以及奔達旗下的礦山呢,但是這必然是無法滿足淡水河谷公司的,所以就必須再進一步,收購更多的礦山。
路是一步步走出來的,飯也是一口一口吃的,所以淡水河谷最好被一步步引誘著,完成在澳大利亞的布局。當然,淡水河谷公司雖然付出了代價,但是相應的,它將贏得未來,等中國經濟快速崛起之時,它終將會感激蔡致良和高盛銀行為它制定的戰略。
現在,蔡致良已經把橄欖枝遞到溫克爾曼的手里,后者必然會盡一切努力,來勸說安東尼奧接受符合高盛利益的判斷,以便于讓淡水河谷公司由成功走向更加成功的未來。
當然,說服安東尼奧只是第一步,還有后續的淡水河谷公司董事會和巴西政府,畢竟淡水河谷公司是國有控股公司,要不然也不可能壟斷國內八成的鐵礦石產量。不過只要能夠成功說服作為政府代表的安東尼奧梅斯,無疑會事半功倍,只要安東尼奧梅斯還有上進心,就會站在高盛和蔡致良這一邊,進而去說服自己的同事。